第35章 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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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睡眼朦胧的山山被林小湖拖到前院的时候，陈凯已经发出第九道剑气，体内储存的剑气已经消耗了一半，地主家余粮也不多啊。

山山看着上半身像小孩，但是下半身却长着一根尾巴的小鬼降和陈凯厮杀在一起，还没搞明白眼前是什么状况。

从卧室到前院的路上，林小湖已经和山山解释了好几遍，但是眼睛都睁不开的她根本听不进去，身体起来了，意识还在梦游呢。

看见山山还在那发愣，陈凯瞬间眼睛红了。

“愣着干什么，让大可爱揍它啊！”

“哦哦，徒儿遵命！”

还好，陈凯的声音就像是个触发器，即便山山还迷糊着，也能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就算她还没搞懂现在什么情况。

和一看就是妖魔鬼怪的小鬼降不同，身为天尸的大可爱长得和普通人无异，加上一副中年书生打扮，面容和蔼，看起来不仅不邪异，还文质彬彬的。

只不过，天尸终究是天尸，斯文只是外表，出手可丝毫不留情，一掌，便直接拍飞小鬼降。

被拍飞的小鬼降叫声凄厉，和被破罡剑气劈飞时的叫法完全不同，这次应该是真受伤了。

重新飞回来的小鬼降趴在京珠肩头，眼神中的狠厉少了几分，却多了一些恐惧，显然是被大可爱给打怕了。

“京珠姑娘，现在，我们能否好好谈一谈？”

小鬼将被大可爱一掌拍飞以后，陈凯心神一松，山山也在他的示意下没有指挥大可爱继续发动攻击。

在陈凯眼里，京珠也是被命运捉弄的苦命人，加上如今毕竟大错尚未铸成，所以他觉得事情还有的谈。

若是能够和平解决京珠和李家的矛盾，那才是最好的，相信李善本也不想以杀掉京珠来成为这件事的结局。

如果世间事都能单纯以杀止杀来解决，那就简单了。

“成王败寇，今日你们人多势众，蛮不是对手，但你未必拦得住蛮，我不信你能时时刻刻守着他们！”

见事不可为，京珠便欲转身离去。

“京珠姑娘且慢，你就不想知道李善本那样一个负心人，他的妻子却为何愿意为了他牺牲性命吗？”

干道士这一行，察言观色是基本功，特别是那些没有真本事，只会坑蒙拐骗的无良道士。

很不巧，陈凯上辈子就是那一种。

他看得出来，京珠其实对李善本用情很深，正所谓因爱成恨，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京珠如今恨意滔天，要杀了李善本全家才能解心头之恨，其实侧面也说明，她对李善本的爱同样很深很深。

深爱被辜负，再加上腹中孩子出了意外，最终性情大变，堕入邪道。

果不其然，京珠听到陈凯的话缓缓停下脚步，其实她在水神庙中就很不理解林霞为什么愿意为了救李善本前来送死，只是当时她的情绪被恨意蒙蔽，忍不住出手想杀林霞。

她在送信给李善本的时候，暗地里还送了一封信给林霞，信上的内容是说如果林霞愿意为了救李善本而牺牲自己，就让林霞单独去城南水神庙找她。

京珠这么做，无非是想证明李善本当初选错了，她京珠，才是最爱李善本的那个人。

可她没想到，林霞真的来了，而且求死之心异常坚定，她对李善本的爱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

“解铃还需系铃人，当初的事情，就让嫂子亲自向你解释吧。”

京珠不明白陈凯的意思，但已经被勾起好奇心的她自然还是选择听下去。

刚刚经历了生死一线的林霞，这会情绪也已经稳定下来。

死亡，她当然也怕，但若是为了挚爱而死，那便是心甘情愿，虽死无悔，如此而已。

她静静地讲述了当初的一切，她是李心儿的母亲，李心儿当初生病时的痛苦她至今回忆起来都还历历在目，会感觉心痛，讲述的过程中很容易就让听者代入情绪。

其实，故事说了个开头，京珠就明白了这一切。

原来，她没有爱错人，只不过是没有在对的时间遇上他，以至深情错付，酿成悲剧。

一念之间，她的恨意忽然就淡了。

以前，她恨李善本不守承诺，薄情寡义！

可是如今她明白，李善本不守与她山盟海誓的承诺，是因为他答应过妻子，要带冰晶花回去救孩子，李善本对她无情，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结发妻子情深义重。

京珠不禁想，如果是自己先遇到他，那该多好啊。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你说不是你杀的蛮爸，那到底是谁？”

她此时已经无心杀李善本报仇，但是杀父之仇，她还是要报的。

“是妖族所为。”

含糊其辞，是因为陆修心对他还有用，陈凯现在不能把陆修心交出来，况且陆修心只不过是接了妖族的任务，说起来要杀京霸的就是妖族，他不算说谎。

妖族。

京珠拧着眉头，转身离开。

她没有怀疑陈凯的话，妖族杀了擅自出山的蛮爸，是她想过的答案之一。

看着转身离去的京珠，陈凯不由叹了口气，这姑娘确实令人同情，可惜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之前他还想过要帮忙净化掉小鬼降，可以如今小鬼降的修为来看，他暂时是做不到了。

另外，他还以为在化解掉她与李善本之间的恩怨后，两人可以重归于好，现在才发现，那也是不可能的。

京珠和李善本之间的障碍不在于老太太的死亡，而是她对于爱情的忠贞，从京珠的眼睛里，陈凯看到了专一。

即使误会消除，她可能还欣赏他，甚至爱着他，但是有林霞的存在，他们终究是不可能的。

这种爱情观，让陈凯瞬间就梦回了前世那个世界，那个世界的女人，也是做不到和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

当然，即便是前世，陈凯也不过是一只渴望爱情，向往爱情，追逐爱情，却从未拥有爱情的单身狗。

至死是不是少年他不确定，但他很确定他死的时候还是处男，三十多岁的老处男！

陈凯把林霞送回李家后，李东明和李善本自然对他千恩万谢，还向他塞了一叠分量不轻的银票。

向来财迷的陈凯这次没有收，他愿意出手帮李家不是为了好处，而是求心安，如此而已。

若是收了钱，那就破坏心境了。

李家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这个年过得，实在是太闹腾。

好在故事的最后虽有遗憾，但也不算太差，起码没有再造成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