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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俞此时轻功已然有所成就,片刻功夫便已来到庙前。他躲在林里,远远的看了一眼山神庙,眼睛一转,便发现山路旁站了一人。此人背对着他,一身灰白长袍,头戴方帽,正望着一棵野梅树摇头晃脑。
小俞看得奇怪,摸到近前,细细打量此人。不巧这时插在刀上的一条大鱼滑落在地,用尽最后力气扑通折腾起来,一下惊动了此人。
“是谁家小姐?”
“糟糕!”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惊喜,一道惊吓。
那人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脸色同时一变,此时却是一个惊吓,一个惊喜。
小俞见此人弯眉眯目,滋着嘴打着稽,手持一把白折扇,盖不住的书呆子气,一下转忧为安。书生见温婉动人的大家闺秀变成了眼前的破落少年,手里还握着两把刀,插着几条鱼,不由吓了一跳,一腔热血瞬间失落。
书生调整情绪的波动,上前一步:“这位小兄弟好,敢问此地可是上涂城地界?”
“是。你要去上涂城么,顺着河就到了,上这山干嘛?”
“噢,是这样”,这人说着打个稽首,抬首迈步,“吾曾读万卷书,每每念及各方奇闻雅事,天下妙景美地,心尤向往之,愿行万里路,论证所学。恰逢年前考过秀才,啊,实属侥幸…得张善人所助,买船而下,今番路遇此地,见此山玲珑秀美,乃停船靠岸,登山赏玩。吾观这位小兄弟身姿挺拔,神采奕奕,料是侠义中人,不知如何称呼?”
“原来是才子相公!失敬,叫我小俞就行。”
秀才见小俞仔细听他讲话,而且听他讲完,神情认真,顿时引为知己,“原来是俞少侠,久仰久仰。不才姓卢,名善存,字去恶,号行远居士,又号吾往学子。敢问少侠此庙是何来头,有何掌故,传世几何?吾尝闻古庙遇佳人…啊,古庙奇人异事叠出,《五国奇闻录》、《糙糙散人见闻》、《武陵野史》等记述甚多,备受推崇,早已神往久矣。”
小俞听得新奇,只说这是座破落的山神庙,其他不知,忙问秀才刚刚提到的那些书籍。卢秀才闻言大喜,立时滔滔不绝详细分说,各种奇闻异事,典故传说,山川秘境,好似三日三夜也说不完。小俞每听一段,都要问上一问,每一问更是骚到秀才痒处,有相见恨晚之意。
转眼夕阳西下,两人兀自不觉。老头打开门,哟呵一声,发现小俞正和一个穷酸样的男子蹲在两棵树下,激烈的讨论什么,还两手在地上比比划划。小俞站起身,应了老头一句,便带着秀才往庙里走来。
秀才一见老头,暗道:果然是奇人异士,古人诚不欺我!忙拱手道:“见过前辈,晚生姓卢,名善存,字…”
“啰哩啰嗦,你是做甚的,来这里干嘛?”
“哦,晚生尝读…”
小俞接口道:“过路的读书人,天色晚了,借宿一宿。”
“哼!”老头转身自顾回庙。
小俞给秀才铺了个草铺,“今晚将就一下了”,秀才回道:“不妨事,试问周游列国者,谁不风餐露宿。”
小俞一边料理晚饭,一边打坐运功,一边请教秀才。秀才见了,啧啧称奇,小俞说自己是在练功,秀才赞道:“果然是侠义中人!小俞少侠年纪轻轻,已这般武功高强,他日不可限量啊。”
吃过晚饭,小俞听说秀才识得古文怪字,他州音字,立马兴致勃勃,提出想要学习。秀才乐得如此,说:“我酷爱收藏各方奇书杂志,有上古文献,别州文字图志…”
“别州?那是哪儿?”
“天下之大,我也不知,不过我们所在之地是叫神秀州,目前分有五个大国,我们所处于林国,林国之大,有两百大城,近千小城,上涂城属于小城中较大的,经贸发达,车船畅通。林国往东是无边大海,名为横天海,横天海边际无人知晓,相传有人曾见神仙渡海,与天怪异兽相争,更传另一头竟有其他大州。”
“先生你见过神仙吗?”小俞突然问道,“我就见过一次。”
“哦?没想到小俞少侠有如此福源厚泽,我却不幸,至今还未有机会得见仙人真容,唉!”说着摇头叹息,叹息完,继续说道:“林国往南,便到未凤国,往北是蓝山国,蓝山国西去是雁国,林国西边是西牛国,皆是幅员辽阔,城池无数。具体如何,只待亲自前往,方能体会一二。”
小俞正跟着秀才学习其收集的各种文字,老头子忽的翻身坐起。
“小子,那封信你看了没有?”
小俞这些时日一直专心练武,早把那信忘了,当下从衣服里摸出来,说道:“我还没看呢。”
“你现在看一遍,然后告诉我。”
小俞不解,这老头看来是闲得发慌了,打开信看起来。
开头四个大字“吾乃汝父”,小俞一瞧,顿时往老头那一瞥,想起老头当日的反应,呵呵笑起来。
“笑什么,还不快看!”老头鼻子一哼,转过身去。
小俞脸带笑意,往下读去。
“吾儿不必惊讶,为父确实没死,往事如烟,昔日吾抛妻弃子离去时,你才不过四五岁大,如今已是而立之年,不胜唏嘘…原来这人身世倒是可怜。”小俞读到这里,感叹一声。
秀才道:“此人为人父者,抛妻弃子,属实无情,不过如今既来找他也算是浪子回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小俞接着读:“此番任务途中,幸得重见你面。为父昨日见那王超群与你为难,一剑杀之,你喜欢那怀扬城守之妾,我便夺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秀才起身大呼,“天下竟有这般凶恶之人,当真是胆大妄为!”
老头冷哼道:“这有何怪,天下恶人数不胜数,你这酸儒读了几本书,就以为看了天下了。”
小俞继续读道:“为父昔年之遭遇,是为机密,吾儿切记不可外传。吾并非失踪,实则身具灵根,机缘巧合为一位修仙者看中…”小俞话音戛然而止,抬头看去,只见老头与秀才一齐看过来。
老头沉默不语。
“这…莫非这所谓修仙者就是神仙…”秀才开口,“是了,《飘渺夜语》曾记,南山有老者曰石柳,周游万方,迷于一山,不得而出。山有一亭,一仙翁品茶其间,自称忘言,问所何来,同饮三两盏,谈笑叙一事。事曰,天外有界人有韩,修仙万载得道难。其事离奇冗长,听罢伏桌而眠,醒来既出此山,观自身,神态相貌宛如幼童,乃大奇,返乡寻亲,皆往矣。”秀才信手拈来,背了出来,“这故事说的似乎就是所谓修仙者的事。”
小俞听得入神,此时不好深究,将信读完:“世人有灵根者难寻,吾得知修仙者后代灵根存在要多,形成修仙家族,便想吾儿或者也有灵根,果然如此。吾年岁越长,越觉筑基无望。偶然得知一好友所在家族杏岭姜氏,藏有出云山万妙宗保荐铁牌一块,今日族中有后辈才俊携带前往拜宗,遂半路劫杀。汝将这本随信秘诀练成一层,便可打开储物袋,不可叫他人知晓,待吾此番任务归来,再来仔细教导,如吾不归,来日自去寻山拜师。”
小俞念完,心情复杂,一时无言。抬头望向老头,老头低头沉思,嘴里嘀咕着什么“难道竟是这样…”
秀才情绪有些激昂:“难道这种穷凶极恶之辈也是神仙吗?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没有王法吗!难道没有天理吗!”
老头这时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其中凶险狡诈,防不胜防。”说着转头对小俞,“小子,你定要引以为戒,有时你所看到的,只是一些人希望你看到的。”
小俞道:“难道修仙者中没有人管吗?”
“管?既然此人杀人放火如吃饭喝水,却活得好好的,想必是没人管吧。且不说那些所谓修仙的,就是俗世武林,不也是如此。我不过是捡了个宝贝,官府却帮人拿我,若是有人管,难道还有怀璧其罪的说法吗?”
小俞沉吟不语,不知道想些什么。
突然秀才猛地站起,大手一挥,“我卢秀才不这么认为!”小俞和老头吃了一惊,纷纷望他。
“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醒我独醉。如果没人管,那么在下就管上一管!虽千万人,吾往矣!”
老头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套弄得一愣,随即冷笑连连,“你管!你想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我悬梁自尽吗,啊?秀才。”
小俞却呆呆的痴了,仰头凝望着秀才的身形,没有作声,目光中闪着别样的神采。
今晚小俞没有给大门拉上剔骨丝,怕秀才夜起碰上,窗户上的也收了回来。庙里气氛有些沉闷,三人带着各自的心思睡下,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小俞起床时秀才还睡着,没见老头。照例出门撒泡尿,揉揉眼睛,呼吸了一口山间清气,精神舒畅。四下看去,也没看到老头,想来是跑出去练功了。便回屋内,去里屋抱些木柴,却见神像面前放着一个包袱,过去一看,底下压着一张纸,心中蓦地一紧。将纸抽出,上面写道:
“小子,我走了…”
小俞顿时心神大乱,转身奔出门外,环顾一圈,攀上大树树顶,放眼望去,再无踪影。下了树沿着通往河口小路奔去,跑到河边,小船已经不见,茫茫河面空空如也。小俞坐倒在地,望着河水抽抽搭搭,良久,拿起那纸,重新看到。
“老头子曾有一子,唤作寒儿,后来不知何故却突然不见。我寻访多年,走遍天涯,杳无音讯,原以为定是被我仇家所害了。昨日听完那信,忽有所感,心中隐隐燃起一份希望,或许我那孩儿,并非是为人所害,竟是被修仙者带走了也不无可能。念至此处,再不能自已。这段时日与你相处,其实心中欢畅,已将你当做寒儿,我一身本事也尽传与你。我看你天资聪颖,勤加修练,未来成就必定在我之上,但你又心怀蠢念,恐受其累。那四人兵器我已全部沉河,你也早日离开此地为好,怕有仙人手段寻到此处。我所得那块玉石,不知有什么用,但既然那修仙的小子觊觎,必有不俗之处,你既说曾有仙缘,或许有用,但绝不可露于人前,就是金白之物也不要示人,否则必遭歹人,切记!切记!老头子逍遥世间,闲散惯了,勿念。”
字尽于此,小俞读完,呆呆望着远方河面出神。
不知什么时候,秀才的声音传来。小俞回过神,从地上爬起。秀才问出了什么事,小俞只说老头走了。
回转庙中,小俞走到神像前,翻开包袱,里面放着一块果子般大玉石,一摞银票,五锭金元宝,十来块银锭并一些散银,旁边整齐摆着一套飞刀,一卷剔骨丝。小俞拿起那块玉石,细细打量,金灿灿的漂亮倒是漂亮,其他看不出所以,又放了回去。
秀才过来说:“那前辈走了,你留在此处也没意思,不如同我一起游历,也好做伴。”
小俞想了想,点点头。翻出以前的破落乞丐装,重新换上,摸出一个香囊,看了一眼放进怀里,将两套衣服放火烧了。秀才大奇,小俞也不说话,跑去神像石台侧边,趴在地上,贴着石台墙壁手掌一震,两指一夹,抠出一块砖头来。手伸进去掏出一块黑布,包着什么东西,打开检查一番,是五本小册子,包好了贴身放入怀中。
这时小俞拿出几块散碎银子,放入口袋,其他结结实实打好包袱,背在身上。秀才已在外面等候,小俞走出几步,回头看一眼山神庙,恋恋不舍。秀才见他眼中闪烁,时而依恋,时而茫然,终于神情坚定,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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