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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冻原,一个一年到头只有两种季节的地方,短促的夏季拼尽全力,也将将从无穷尽的寒冬中抢救出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生命因而有了栖身的缝隙,在风雪渐歇之时,大地得以或多或少有点儿鲜活气。

苔藓和地衣从石缝中挣扎出来,又被顺着山坡吹下的风扫倒,终于是铺开了浅浅的一片,绿斑就这样一个点、两个点地蔓延开,也算是在黑黢黢的石头或者无情的白雪之间,抢得了一点地盘,然后再一用力,竟连成了片,将没有生命的黑白都掩过去了,远远看去,伏地的植物在极昼的太阳下泛着油绿绿的青光,世界活像一个蹩蹄的摄影师,把滤镜开的太大,以至于原野变成荧光绿了。

如果光看这个季节,说不定会有小马以为这里是某片常青的草原,不过很可惜,绿色在水晶冻原上是持续不久的,无情才是这片土地的本色。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的很快,九月上旬,饱含来自世界极北尽头恶意的狂风就将呼啸而至,就像为波吕斐摩嘶报仇的驳塞冬一样,用它那有着无穷伟力的蹄子,将绿色的薄毯撕得粉碎,一如被滔天巨浪打得支离破碎的驹萨卡返乡者。

只有在这时,小马们才会明白,为什么这里会被叫做“冻原”。

不过说真的,“水晶冻原”这个名字,大概只有一半属实,因为这里并不产水晶。所以就像小马利亚的很多地方一样,水晶冻原成就了很多传说和故事。

比方说,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是曾经塞拉斯蒂娅在这里和某个远古大敌大战一场,为了悼念在战斗中罹难的小马,塞拉斯蒂娅公主落下了眼泪,而她的眼泪最终化成了水晶,这里因之得名“水晶冻原”。

也有的故事说——水晶冻原曾经的确是遍布水晶的,但是有一匹贪婪的小马,为了夺得更多的水晶而不顾朋友的死活,硬要在冬季的冻原上继续挖掘水晶,最终他们全都永远的留在那里了。而塞拉斯蒂娅公主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用魔法移除了水晶荒原上的所有水晶。

反正……这些故事都在尝试解释这地名里的“水晶”是怎么来的,而且都离不开塞拉斯蒂娅公主。

不过最近,小马们开始反思这些故事的真实性了。

因为他们发现在那个时间节点上,小马利亚还有一位露娜公主。

所以,新的说法被提出、新的故事被编撰,只可惜这些故事没有一个接近真相的,但这能怪这些小马们吗?毕竟他们也不能亲身去水晶冻原考察,毕竟哪怕是这里的夏季也是能冻死马的,何况是今年。

今年,水晶冻原的气候似乎有些反常。

往年的六月中旬,地衣和苔藓还没有完全长开,但刺骨的寒风确实会变小,气温也会略微回升,留给生命一线生机,但是这一年则完全不同——更加凶猛的寒风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小块的岩石随着狂风满地乱走,以至于一阵风就是一把砂石锉,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风!凶猛的风!

狂风夹杂着冰粒,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团快速移动的白雾,它啸叫着,发出刺耳的声音,像是某些凶兽在远处咆哮,而这咆哮实在是太有穿透力,以至于声音是平均分布的,不管在哪里都能听见这凶猛而刺耳的恐怖声音。

紧随在狂风之后的,是席卷而来的乌云——厚厚的乌云从远处看上去是慢条斯理的,但只有云锋掠过头顶时,你才会知道它有多快。厚厚的云层从北方扑来,遮住了极昼的太阳,向地面撒下暴雪……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扎德帕多沃荒原,马车上的小小求生者们正经历着一场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危机。

大概是从前天开始,调控温度的世界机器似乎是有一个齿轮卡住了,原本一直在回升的温度突然卡住了,甚至有点儿回落的迹象。

不过这并不足以证明危机来临,小马们还是正常地进行着自己的荒原求生之旅——星光熠熠还在尝试摆弄她的魔法、毛衣和蓝线医生依旧在照顾病患、乐天派还是那样闹哄哄的,把每匹小马都逗得开心起来,还有双钻,他一头扎进了附近的山里,想找点儿什么东西出来。

就在今天早上,星光熠熠从被改造成临时房屋的马车里钻出来,打了个哈欠,走到小溪旁洗了把脸,她发现溪水一天比一天凉了,按道理说不应该是这样,这让她很烦心。

洗过脸,星光熠熠走回马车旁,拿出一块苔藓干,扔进嘴里费力地嚼着,一边嚼一边自己骗自己,“这是海苔这是海苔这是海苔。”然后她把苔藓干吞下去了。

星光熠熠撇了撇嘴,苔藓干的味道实在很难形容,首先它的气味非常腥,简直像是某种海里捞上来的东西,比海苔还要腥气。其次,这个东西有一点刺激性味道,简而言之,就是有一点点辣,但还不是那种食品级的辣味——如果说普通食品的辣味像是“流质”,会随着食品而从口头向喉咙转移,浸润它触碰的每一块地方,那苔藓干的辣味更像是“混在蜂蜜里的一群活蜜蜂”,你把它们咽下去,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被蛰一下,星星点点的,让小马难受极了。

而最后的最后,当鼻子遭受了腥味、喉咙遭受了辣味,舌头就要开始遭受苦味了。

所以在第一次尝试这个东西的时候,星光熠熠是拒绝的,她问糖蓓儿:“能不能把这个东西做的好吃一点?”

然而糖蓓儿却摇摇头,“我没有任何调味料,做不到。”然后她想了想,用一种俏皮的语气说道:“我刚刚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让苔藓干变甜。”

“太好了!是什么办法!”星光熠熠兴奋地问。

“哦,附近的矿洞里有铅。”糖蓓儿开玩笑地回答。

总而言之,糖蓓儿承诺她会试着研究一下,可苔藓干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变得好吃了,但总归胜在量大,而且吃一口再喝口水,能提供很强的饱腹感,大家毕竟是在荒原求生,有的吃就不错了。

星光熠熠吞下了苔藓干,用舌头刮了刮上颚——这个倒霉东西吃起来还粘上牙堂,然后她用自己的水壶舀了一些水,开始喝起来。

星光熠熠起得不算早,她起床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小马在户外有说有笑的走来走去了,毕竟星光熠熠本来也没有早起的习惯,早些年她沉迷于朋克和摇滚的时候,她的作息甚至是颠倒的。

星光熠熠一边倚靠在马车上,一边慢条斯理地喝水,她向四周张望——高度风化地形总是这样的,不规则的小山和怪石被打磨成千奇百怪的模样,盯着它看一会儿,总会觉得它像点儿什么东西,但换个角度又不像了。

闪着光的小溪从某个山口流下,远远看去只是一条细细的银线,它在山脚下扭了两下,一转身又不见了。

星光熠熠已经不渴了,但她还是在小口小口地喝水,因为她不知道应该干什么,这些天她一直在尝试搞懂自己那个魔法把大家送到了哪里,或者能不能反向溯源,把大家送回马哈顿。然而她研究了这么多天,以至于某些在传送中摔断了腿的小马都能勉强站起来了,可她还是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星光熠熠有点儿失落,因为拯救了大家,所以她被大家视作领袖,可几天下来,大家或多或少都做出了一些贡献,而她却一直在原地踏步,研究着目前看来还遥遥无期的东西。平日里,大家看到星光熠熠在专心钻研,也就不愿意打扰她了,只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而等星光熠熠“闭关”结束,想去拿着吃的的时候,大家又往往相互聊得正欢。

星光熠熠当然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知道自己不是被“冷落”了,只是大家觉得她的工作需要独处的空间。可是这么多天下来,她或多或少会有点儿异样的感觉——看着那些可爱标记是常见物品的小马们有说有笑,再看看自己臀侧的这个虚无缥缈的蠢星星!虽然这种感觉并没有发展成情绪,但也作为一个念头扎根在她心里了。

星光熠熠再看一眼自己的可爱标记,又看了看那几位谈笑中的小马的可爱标记,什么也没说。

星光熠熠继续看四周的风景,这时,她发现西北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白线。

星光熠熠眯起眼睛,仔细地看向那条白线,她能隐约感到那条白线正在变粗,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早上好啊,我们的大魔法师!”糖蓓儿从背后拍了拍星光熠熠的肩膀,跟她拥抱了一下。

“早上好,我们的大甜点师!”星光熠熠也开玩笑地和她打招呼,“怎么样?想出怎么让苔藓干变得能吃了吗?”

“有办法了”,糖蓓儿说道,“我们可以试着把苔藓的不同部位分开,我试过了,如果只吃叶,就不会有那么些怪味,只是腥气还是去不掉的。”

“那太好了!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那太麻烦了”,糖蓓儿解释道,“苔藓的叶片太小了,摘起来太困难——总不会有小马在吃苜蓿花球的时候,是一个蕊一个蕊地摘下来吃的吧?而且苔藓只吃叶子,未免太浪费了,我们现在还衣食无着呢。”

“是这样……”星光熠熠叹了口气。

“等等,亲爱的,你牙缝里有东西。”

“哦?”星光熠熠试着用舌头去找出是哪个牙缝里塞了苔藓。

这时,她仿佛听见了一声遥远的呼唤,而且不光是她听见了,所有的小马都听见了,大家一齐转头,却发现西北方地平线上的那条线,已经变成了一堵矮墙,一个小白点和一个小黑点正在极速向这边冲来。

那堵墙越来越近,它庞大的体量越发明显,而那两个小点也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楚。

小马们挤在一起,向着那个方向伸头,仔细地辨认着。

终于,大家认出来了,那两个小点是双钻和夜翔,他们一边大喊着“快回去!”一边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这时那堵白“墙”已经靠的足够近了,大家已经能认出那是什么东西了——那是被狂风裹着的冷气,下接地面,上连云端,仿佛是极速奔来的海啸,又或者是这个世界本身在释放滔天怒火。

“快回去!进马车!”双钻和夜翔尖叫着从远处赶回来,他们连推带拉,把被吓得连路都走不动的小马们推回马车。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小马们惊恐地问道。

“先不要问这个!快!找东西把窗户封上!门关好!”双钻和夜翔指挥着大家拿出一切可用的东西,将马车的门窗封死,不过因为马车摔得太严重,而大家拆改得又太多,所以再怎么努力,也总有封不严的地方。

然后,“轰”得一声,马车仿佛被一柄重锤敲击,开始翻滚,刺骨的寒风从马车的各个缝隙涌入,车里温度瞬间就下降到了冰点以下。

可怜的小马们紧紧抱在一起取暖——现在可还是夏季,小马们被从马哈顿传送到这里时,没有谁带了保暖的衣服,怪异的寒潮袭来,他们就只能靠着彼此取暖了。

在瑟瑟发抖的时候,星光熠熠努力地点亮独角,尝试用魔法去抗衡寒潮,她闭上眼睛,她的魔力开始在马车里扩散开来,魔力慢慢转化为热量。

但是此刻,星光熠熠发现了诡异的一点,那就是这寒潮中,似乎蕴含着某些不怀好意的黑暗魔法力量。

星光熠熠用尽全力,尝试抗衡这饱含黑魔法的狂风,她甚至连脸上的肌肉都在用力,她的魔法正在快速地消耗,她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时,不知是什么东西传来一次震颤,星光熠熠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拍,她诧异地看向四周,发现她周围的小马也是同样的惊讶,似乎是空间或者时间本身发生了颤动,又或者是某一段被偷走的时间被剪切回了这个世界,如同一大桶水被倒进可本就接近满溢的缸里,使得整个世界晃动起来,以至于大家的灵魂在一瞬间,受到了同样的冲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星光熠熠惊慌地想道。

……

丰收小姐站在街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丰收”,事实上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只是她刚才好像突然缓过神来,开始好奇自己是谁,于是她在一团浆糊的脑子里搜索一番,于是这个名字就出现了。

丰收小姐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她感觉可能这有些日子了,说不定从世界被开辟,她就一直站在这里了,又或者此刻就是她第一次睁开眼睛呢。

丰收小姐往四周看了一下,发现有很多小马和她一样站在街上,也在四处打量,她估计他们也搞不清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所以她也就没有费心去问。

这时,丰收小姐发现那些小马的脖子上都锁着铁项圈,还留着栓铁链的扣锁,然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自己的脖子上也有,她叹了口气,“真是可悲的生命。”她想道。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蹄边躺着一副面具,它由灰色的金属制成,眼睛的位置有两个大大的圆球,前面还开了三条缝用于视物嘴筒下缘开了几个洞用来呼吸,最顶上插了一排黑色的鬃毛。

不知道为什么,丰收小姐看见这个东西,就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她想踢开这个东西,但又感觉这样没有意义,毕竟它已经躺在这里很久很久了,很可能从自己站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儿了,这么多年过去,它也没伤害自己,那也没必要把它踢开了。

这时,自北向的街道,一股狂风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的寒潮涌来,丰收小姐感觉自己简直要被吹得飞起来,四只蹄子也冻得麻木了。

彻骨的寒风仿佛是某种有生命的东西,它们一来就不走了,敷在小马的皮毛上,直往里面钻,好像要把血液也给冻上。

丰收小姐感觉应该找个地方避避风,但她又感觉这没有意义,她还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呢,那也不应该离开。

风越刮越紧了,冷气往骨头里面钻,丰收小姐冻得直打哆嗦,但她周围的小马们也没走,所以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走,她总觉得这种情况下,应该会有小马要说些什么,但是她也听不见,因为风声实在是太大了。

不仅仅是风掠过大地时的声音,还因为丰收小姐这是站在一座城市里,风在墙角、屋檐划过,发出了诡异的哨声,不知道那一阵风在哪处建筑划过,发出了什么声音,但此起彼伏的风啸声证明着,它已经完全攫取了这座城市。

风在各处吹着哨,借着无边阴云的掩护,它们肆无忌惮地组合在一起,听上去竟然像是某种毫无章法的疯言疯语,于是这种诡异的低语开始在城市中传播开,似乎隐约还有扭曲的笑声从阴影中传来。

丰收小姐听见了这些呢喃,它们从她的耳朵里灌入,用一种她听不懂的语言安慰她,告诉她“现在并不冷,现在并不冷,她应该留在室外”。

于是,在这种呢喃声的冰冷而甜腻的催眠下,丰收小姐开始觉得她真的没必要去躲避风雪……

“呜——”就在这时,一声响亮而高亢的声音从天顶响起,风的呢喃被从小马们的耳朵里扯出,丰收小姐一个哆嗦,稍稍清醒了一点,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云层的正上方出现了一片阴影,似乎有一个庞然巨物正在自上方降临,然后——一艘巨大的、闪着银光的巨型飞艇破云而出,即使在这样的天气下,它仍然保持着平稳,丝毫不为狂风所动。

然后是更多飞艇降临,它们整齐地打开了腹部舱门,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点飞了出来,大部分向城市街道飞来,还有几个飞向了——“诶?那里怎么有一座塔?”丰收小姐看着城市正中的那座灰扑扑的巨塔,微微产生了一点好奇。

……

“撑住!星光!撑住!”扎德帕多沃荒原上,马车还在翻滚。

星光熠熠用魔法对抗着诡异的低温,其他的独角兽们则用魔法拉住车板,防止马车散架,其他还能动唤的小马则紧紧拉住他们,大家攒在了一起。

星光熠熠感觉头上的角已经开始发烫了,眼下她必须用全力才能保住车厢里的温度,因为那些由黑魔法造成的低温仿佛有生命一般,它们逆流而上,顺着星光熠熠发出魔法直奔她而来,就像是某种溯流而上的掠食性鱼类一样。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星光熠熠只能加大魔力的输出。她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向一缸墨水里加水一样——如果不加速注水,墨水会很快就会染黑新加入的水,所以为了保持有一小块干净的水,就只能加速注水。

可惜星光熠熠的魔力是有限的,她没法长时间保持如此规模的魔力输出,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灯枯油尽了。

突然,她又感觉到了一股震颤,仿佛是世间的善良魔法终于对铺天席地的黑魔法做出了反击,伴随着一阵不知从何处扩散而来的白光,刚才还嚣张不已的寒潮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风也止住了。

马车里的小马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出声,生怕这是一种脆弱的幻觉。

过了一会儿,那致命的烈风与寒潮依旧没有回来,于是星光熠熠打开窗户,向外看去——她发现扎德帕多沃荒原又变回了几天前的样子,温暖而干燥,刚才的极端天气仿佛从未存在过。

然后她一转头,发现好几张带着头罩的大脸正盯着她,她冷不丁就被吓了一大跳。

然后她再仔细一看,发现这些家伙是一群钻石猎犬——星光熠熠是从报纸上第一次知道这个种族的,自从去年,那条叫罗维尔的钻石猎犬成为小马利亚的建筑与工程部大臣之后,这个种族就开始在小马利亚多了起来,听说是内阁给钻石狗移民开了绿灯的。

星光熠熠再往这些钻石狗身后一看——一台巨大的机器就停在他们身后,那个东西大概至少有十二码那么高,宽至少二十码,上面写着“小马利亚建筑与工程部”,它面前还什么都没有,但走过的地方就留下了两条并行的铁轨。

这些钻石狗看上去就是这价机器的操作员。

尽管他们都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从它们摇出花的尾巴来看,这些钻石狗现在一定很开心,它们把星光熠熠从马车里拉了出来,然后又一个个地把马车里的小马抱了出来。

“你好,请问你们是来救援的吗?”星光熠熠问道。

很明显,这些钻石狗没听懂她的话,因为它们一张口就是狮鹫尼亚语。他们一边兴高采烈地说着,一边和小马们合影。

“你们好!你们——有谁——会说——小马利亚语?”星光熠熠放慢了语速。

这下钻石狗们反应过来了,他们意识到星光熠熠在问问题,但是他们还是听不懂。

“我们——需要——救援!”星光熠熠继续尝试。

这时,一个带着白色安全帽的钻石狗看了看周围,他的目光在那辆破马车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之间他和其他的钻石狗们嘀咕一会儿,然后回到了车厢里,搬出了一大堆预制板件,花了十五分钟修出了两排房子,然后留下一大堆吃的、喝的以及药品,开着他们的机器继续出发了。

留下星光熠熠和其他的小马在原地发呆。

……

在阴影中,一个东西正在沉睡,风在他四周咆哮,在他耳边呢喃——

“王者归来……”

“王者归来……”

“王者归来……”

他皱了一下眉头——尽管他没有眉头——然后继续睡觉。

“陛下,该醒来了……”

“陛下?”

“快起来!起来啊!”

“你给我起来!”

“黑晶!你这不识数的蠢货!连历法都算不对的笨蛋!你已经睡多了三十多年了!快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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