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少年绝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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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黑夜中，一点光明烛火；狂风巨浪中，一颗定海珍珠。

在这足以决定一切胜负的刹那间，虚雪羽一睁开双眼，就好像永恒黑夜中的烛火燃起，滔天巨浪中的定海珍珠浮出。

霎时间，偌大十方谷中一片静谧，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过来，似日光之集中，几欲将青石擂台上的紧张压抑点燃。

众人的反应，连萧季安与虚雪羽的一缕衣角都不能带起，两人皆是心无旁骛，眼中除了对方，再无其余。

已是，最关键的时刻。

面对如龙般瞬间跨越了大半个擂台，带起狂猛劲风扑面而来的少年，虚雪羽清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

时间，太紧迫了。

从萧季安站上擂台，接连战败轩辕虎尊等八大年轻一代高手，不过片刻事而已，她又能恢复多少？

奈何，萧季安已经不给她机会了。

“叱~”

一声娇喝，虚雪羽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掌在虚空中划过，既像泾渭分明，又如彼此纠缠，恍若在美丽的白瓷雕成的——净瓶！

“大~慈~大~悲~”

她脸上晶莹的光晕浮动，一片悲天悯人情怀，仿佛面对的不是来势汹汹的萧季安。

而是那亿万俯首叩拜，苦苦挣扎而不得解脱，只能将希望付诸神佛怜悯的众生。

“来了！”

萧季安心中也是一凛，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虚雪羽战萧无情时，那铺天盖地又润物无声的净瓶水光。

“她比刚才慢了~”

全神贯注之下，萧季安敏锐地察觉到虚雪羽汇聚天地元气，凝成大慈大悲枯荣观的速度，比起方才已是有了一线之差。

萧季安连战众人，乍看起来轻描淡写，然则心力体力元力，也都到了一个危险的边缘，毕竟一众少年都有天才之名，无一是易与之辈。

在如此情况下这一线，就是胜负。

“喝！”

“哈！”

吐气开声，萧季安大踏步向前的身影猛地一顿，一脚似从九天上落足，携带着无尽的力量重重踏下。

“轰~”

轰然巨响，数也数不清的裂缝在擂台青石上肆虐游走。

这一脚，使得饱受了众人摧残的青石擂台，真正寿终正寝，还不仅此，几乎在落足踏碎的同时，他脚踝一转，足尖一挑，最大的一块青石挑动。

偌大青石，几乎占去了擂台半边，先为足尖挑动，还来不及落地呢，萧季安的身影就由极静转为极动，一掌按在其上。

“凝！”

滚滚天地元气，化作漫天风刀包裹巨石，弥漫而开的烟尘笼罩下，青石凝而化作小山般大小。

“去！”

隔着青石阻碍，持大慈大悲净瓶枯荣观的虚雪羽看不到萧季安身影，只能听得似在青石之后，传来他炸雷一般的吼声。

“隆隆隆~隆隆隆~~”

小山般的青石排山倒海而来，那种碾压一切的威势，庞大重量带来的威慑，即便是虚雪羽也不由得色变。

“好张扬，好霸气！”

见得这一幕，不知多少人心中震动，萧季安这一手凝半边擂台为山，碾压一切的威势，远远超过了此前所见的所有刚猛。

直捋其锋的虚雪羽心中却不敢生半点杂念，还未推至巅峰的大慈大悲枯荣威能连忙在她手印翻转间推出。

一为碾压一切小山，一为浸透所有净瓶水光，一至刚一至柔，在这一刹那交锋。

“刷刷刷~”

石屑飞扬，碎石崩飞，不少不知不觉中观看得入神的十方谷中人靠得太近，为崩飞碎石所伤，痛呼不已。

一时间，人仰马翻，不知道多少人，忙不迭地后退。

骤然显得空荡的青石擂台左近，狂风与巨石，隆隆声势与漾漾水光，几乎隔绝出了一个独立的世界。

不管是为碎石所伤，还是为声势所惊的十方谷众人顾不得那么许多，竭力以目光穿过这些阻隔，凝于满目疮痍的擂台上，正见得那一场胜负，已到了最后关头。

青石不复小山模样，此时已推进到虚雪羽的面前不足三尺处，好像为不知多少风刀雕琢，不知多少流水经年侵蚀，只剩仅仅是能遮住一人大小，石面光滑如镜。

就在这时，一声朗笑，从石后传来。

“哈哈哈哈~~”

“到此为止！”

笑声未歇，一抹青光，从石上绽放。

“哗啦~”

青石崩裂，若有人持长刀，一击而破山，穿山而出，光寒九州，惊艳人间。

无法形容这一刀的快，不能言喻这一刀的利，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一抹刀光闪过，闪了所有人的眼睛，旋即便进入了永恒的黑暗。

天地不曾暗下，只是那一抹刀光的光辉太过耀眼，在它的辉映下，什么都是昏暗的。

“结果……”

“如何……”

十方谷中众人，竭力地睁大着眼睛，望向原本青石擂台处。

弥漫升腾而起的石屑烟尘慢慢降了下来，露出了残破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青石擂台。

此时的擂台，已看不出原本模样，仿佛天堑一般隔绝成了两半，一方较大，轩辕虎尊等人勉强立足其上，一方较小，只有萧季安与虚雪羽，面对面站立。

两人都没有多余的动作，好像时间在他们之间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视线在他们的身上扫过，最终凝于了一处。

在虚雪羽雪白的粉颈处，少年一手并掌成刀，悬停在一侧，离粉嫩肌肤只有寸许的距离，稳如磐石。

远处众人不得见在掌刀下，一缕青丝斩断，飘飘荡荡而下……

“败了……”

轩辕虎尊等人眼中中皆是黯淡了下来，他们离得最近，看得分明，自然知道已是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了。

以萧季安掌出刀气迸发破碎青石的手段，这一掌若不悬停，怕已是香消玉殒的结果了。

“以九敌一，竟然还敌不过他！”

“萧季安，你到底是什么人物……”

且不说轩辕虎尊等人心中的复杂，在萧季安的对面，虚雪羽微微抬起头来，望着少年，轻叹了一口气，道：

“我认输！”

话音落下，虚雪羽转身，缓缓向着擂台下走去。

美丽依旧，曼妙如故，但从她的背影上看去，那居高临下的悲天悯人不见，浓浓的失落如有实质。

在众人的保护下，依然为萧季安一招所败，她没有借口没有理由，再是骄傲也只能承认：我不如他！

正如，轩辕虎尊等人此时想法。

目送虚雪羽的背影下得擂台，少年转身，目光在轩辕虎尊等人的身上扫过。

“罢了~”

轩辕虎尊、孔问等人皆是叹气，一个接着一个，或是蹒跚而下，或是一跃而去，下得擂台。

这是俯首认负，不敢争锋！

“好！好啊！”

萧老六一拳捶到掌心，从萧季安上台到现在，他一口气憋着，到此时终于畅快地吐了出来。

“哈哈哈哈~~”

一旁萧天策肆意大笑，眼中含泪，仿佛将一切的郁结都随着这一声大笑散去：“谁再敢说我萧家无人，少年一代，谁人能比？”

“绝世！”

不仅仅是萧家众人，就是其余家主，各地来宾，心中也是感慨，不由自主地就浮出了“绝世”二字。

四法界中，十大世家为尊，十大世家少年，其余九人以九敌一，都为眼前少年所轻取脆败，如此人物，又如何担不起一个“绝世”。

“我萧家萧季安，是真正的绝世天才，无人能比！”

一时间，萧家众人，无论嫡系旁系，心中皆有一股自豪感满溢，顾盼之间尽是骄傲。

擂台上，少年微笑地看着台下一切，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缓步走下擂台，漫步向萧家阵营。

若说，片刻前的他是猛虎是狂龙，此刻再看，却是锋芒内敛，若寻常少年，可是经过了刚才那一幕，他“绝世”之名坐实，谁又敢等闲视之？

在轩辕虎尊等人退却之后，少年就这么径直走了下来，并没有在问谁人不服，哪个再来一类的话语。

轩辕虎尊等人既然尽败，那年轻一代已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就是十大世家一众重要长老，也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那般做法，不过是嚣张凌人而已，萧季安此时已经犯不着如此做法，平白让人看轻了。

目光紧随着萧季安的，不仅仅是那些世家人物，外来宾客，还有竹楼上的一众源天使者。

此番，他们再看向场中少年的目光，再非原本的漫不经心，或是欣赏、或是忌惮、或是震动，不一而足。

“吴兄~~”杀生和尚嘴里苦涩，缓缓从少年的身上收回了目光，“恭喜了！”

他身怀使命从上界而来，奉那一位的命令在虚家后裔中择一人传下大慈大悲净瓶枯荣观，以传承那一位的衣钵。

开始一切顺利，谁也不曾想到，会冒出萧季安这般的“绝世”人物，将虚雪羽彻彻底底的压倒。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徒增了变数。

“败得如此彻底，虚家女孩的道心是否会受了影响，若有个万一，哪一位……”

想到这里，杀手和尚嘴里更是苦得吞了黄连一般。

与他相比，剑神吴起脸上的笑容就像是讽刺似的，他看向少年的目光，俨然是在欣赏最耀眼的明珠，最锋锐的神兵，那种赞叹谁人看不出来。

“哈哈哈哈~~”

“没想到吴某这次，竟能看到这般绝世人物，此行不虚啊！”

“萧季安，吴某在这里放言，在此四法界蛮荒之地，你能做到如此地步，他日只要不曾懈怠，修持如故，日后源天风流人物中，定会有你一席之地。”

吴起长身而起，朗声大笑，声音回荡于整个十方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