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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梨皱着眉头,冷冷地盯着玉妖精。
这厮究竟想干什么?
片刻,沈长梨看着弘瑞带着皇城司的侍卫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摆在张御医面前。
她一下子瞪直眼,“玉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这混蛋竟然将她屋里所有的药材,以及连她制作药膜的工具和做成的药膜全搬过来了。
玉流觞勾着妖冶的唇角,扫了沈长梨一眼,然后冲着张御医拱了拱手。
“这些都是沈小郎屋子里的药材,有劳张御医查验一下,可是有毒?”
张御医一听,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瞟了萧衍一眼,然后蹲下身,去查看那些药材。
沈长梨瞪着玉流觞,恨的咬牙切齿。
“玉侯爷将我屋里所有的药材都混在一起,让我以后还怎么制作面膜?你要赔我银子。”
玉流觞端着一副倾国倾城的姿态,温和的语气中暗带张狂,“沈小郎急什么?待张御医查验过再说,若真无毒,本侯即便十倍赔你又如何?若是真查出什么,本侯绝不姑息,谋害皇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沈小郎即便有人护着,本侯也绝不轻饶!”
沈长梨已经无话可说了,伸出指头指着他,“蠢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十倍赔我银子,不赔,就是孙子。”
沈长梨气鼓鼓的,瞧着玉妖精妖艳的眸光中闪着精光,她突然有些疑惑。
瞧着玉妖精的神色,像是笃定她的药材中有毒,她制作药膜的药材当然无毒,但这些药材都是皇城司的侍卫拿来的,若是有人趁机陷害她……
沈长梨心一跳,看着张御医在认真地辨认药材,她的目光也在药材中扫过。
突然,她眼一瞪,心下一沉
在那些药材中,何时夹着几颗鸦胆子?鸦胆子具有腐蚀性,一般外用治疗鸡眼和刺猴子等症。果然玉妖精在陷害她。
她急忙给萧衍递了个眼神。
萧衍眉梢一挑,“怎地?”
沈长梨紧紧贴在他的怀里,咬着牙,低声道。
“有人陷害我,在药材里放了几颗鸦胆子,具有腐蚀性。若是被张御医查到,我就死定了。”
萧衍眉心一皱,不动声色瞟了玉流觞一眼,将她的腰身揽的更紧,“一百两,爷保你。”
沈长梨气绝,“要不要这么狠?我没日没夜做药膜,才赚了几两银子,你开口就一百两,不是要我老命。“
“那你自求多福。”
萧衍凉凉地说着,手一松,将她的小身子推开。
“爷……”沈长梨撒娇地一声,小身子又靠过去,割肉般地咬着牙,“成交。”
萧衍翘了翘唇角,丢给她一个‘此事交给爷’的眼神。
“找到了。”
果然,张御医手捏着像黑枣一般大小的鸦胆子,像找到了真凶一般,看向萧衍。
“殿下的这小奴可谓居心叵测,竟然私藏鸦胆子,这东西有毒,若是涂在伤口上,定然会令肌肤腐烂。”
还不等萧衍说话,玉流觞就像等不及了似的,直接冷喝一声,“来人,将沈小郎押下。”
“玉侯爷急什么!”
萧衍一身云淡风轻的样子,他阻止玉流觞抓人,话却是对着张御医说的,“张御医,你方才说是私藏是何意?”
张御医直接站起身,“这鸦胆子虽不名贵,但在中宁却极少出现,此药具有清热解毒,腐蚀赘疣止痢,截疟等功效。太医署收藏了一些,民间几乎没有。殿下的这小奴可真不简单,竟然拥有鸦胆子。”
张御医说完,沈长梨就幽幽地道,“若我说这几颗鸦胆子根本不是我的,张御医可信?既然民间几乎没有,只在皇宫收藏一些,那我是如何得到的这几颗呢?根本就是有人要陷害我。玉侯爷的本领可真是通天了,手都伸到太医院去了。”
玉流觞自然不认,他妖魅地笑着,“沈小郎自然是得不到,可不代表别人弄不到,你与靖王殿下这么好……”
这厮的意思,是萧衍从皇宫搞来给她的。
真不要脸!
萧衍闻言却笑了,“玉侯爷真是为了嫁祸本王这小奴,真是无所不用其及。本王出征北黎两年余,因遇刺受重伤,滞留流马县。
难不成本王是算准父皇一定会遣二皇来接我,又料定锦玉公主一定会刺伤二哥,二哥又想置我这小奴于死地,所以本王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从太医院得了几颗鸦胆子,就等今日要害二哥?
玉侯爷,你还算是人吗?简直真要成妖了。别忘了,这些药材可是你皇城司的侍卫拿过来的,保不准就是玉侯爷要陷害本王和小奴也说不定。“
萧衍向来话少,几乎是不屑与人争辩,此番说话,可以说是难得的话多了,那讽刺意味极浓。
张御医品了品他的话,也觉得不无道理。以靖王的人品,他还不屑于做这种事。
但对于玉侯爷,若真想嫁祸谁,手段可真是层出不穷。朝中被他以莫须有的罪名残害的大臣还少吗?
如此一想,张御医握紧那几颗鸦胆子起身坐到椅子上。
“不管如何,襄王殿下被人下毒迫害却是真,本侯要对皇上交待,但对不住沈小郎了,来人。拿下!”
弘瑞带人立马闯进来。
“本王看看谁敢!”萧衍怒了。
他一声冷吼,“来人,将方才去偏院拿药材的皇城司的侍卫都给本王拿下!看看是谁要陷害本王的小奴!”
袁隋立马带着人呼啦啦闯进来。
大家都像商量好了似的,海棠院外的禁军看热闹一般,谁也不拦,就让他们互相斗。
弘瑞与袁隋都将腰刀拔出半截,虎目圆瞪,就看谁先动手了。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呵……”门外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轻笑,威武方刚一脸络腮胡子的李大统领抱着双臂笑着跨进来,“哟,这是咋的了?玉侯爷这是要与靖王殿下火拼?要不要将襄王殿下也请出来看个热闹?”
他一席戏谑的话,让紧绷的气氛松了松。
“来人,将人带进来。”李大统领板着脸,立马冲着外面暴喝一声。
众人眼光齐刷刷看向门口。
片刻,一个戴着手镣脚镣穿着绛红军袍头戴面具的女子被禁军一把推进屋。
她镣铐一响,身子踉跄一下站定,戴着面具的脸上只露出两只杏眼,全身上下皆是傲气。
沈长梨愕然张大嘴,难不成这就是……
锦玉公主?
她急忙看向萧衍,就这点功夫,李大统领竟然去黑豹军中提人了?
玉流觞一看到锦玉公主就皱了眉,他妖艳的眸光看向李大统领,“李统领,这是何意?”
李大统领却不理他,高大的身躯直接往椅子上一坐,先冲着萧衍赔罪似的拱了拱手。
“本统领到军中拿人,原本先应知会靖王殿下一声,只是吧!本统领向来喜欢出其不意,便直接带着圣御去了。还望靖王殿下多海涵。事关襄王殿下的伤毒,不得不谨慎。不过本统领做了具体调查,包括萧世子在内,所有的黑豹卫都可作证,确实是襄王殿下做的过了。即便锦玉公主是战俘,怎么能直接在军营脱裤子呢?这不是丢尽中宁人的脸吗?”
沈长梨眯着眼,觉得张统领与萧衍绝对是一伙的。
锦玉公主听到这里,嘲讽地勾了勾唇,有点幸灾乐祸,“听说襄王殿下被本公主刺的那伤口化脓腐烂了,可是真的?”
她身姿纤长,两条大长腿就那样大嘞嘞分开站着,其英气勃发的气质与李鹊华有几分相似。
看来身为北黎王的幺妹,她并未被娇宠长大。反而能上战场打仗,还与萧衍不分上下战上几百回合,真是令人佩服。
张御医将鸦胆子放到茶桌上,伸手,“请锦玉公主将刺伤襄王殿下的簪子交上来让老夫一验。”
锦玉公主冷冷地看向张御医,“我在问,襄王的伤中毒可是真的?”
张御医也没什么她隐瞒,“为真。”
“哈哈哈哈……”
锦玉公主突然仰头大笑,笑声肆意张狂,简直是痛快到了极点。
满屋子人面面相觑。
袁隋与弘瑞还在持刀对峙,身上那搏命的气势都被笑声冲淡了不少。玉流觞眉一皱,直接冲弘瑞摆摆手。
弘瑞冷冷瞥袁隋一眼,收了刀,灰溜溜退了下去。
袁隋看向萧衍。
萧衍对他一个眼神,袁隋气宇轩昂的也退出屋子。
待锦玉公主笑够了,直接从头上拔下一支白玉簪扔给张御医。
张御医手忙脚乱接住,也不看众人,直接起身拿着簪子到了内室去查验。
一柱香后,他铁青着脸走出来,“大胆锦玉公主,竟然在簪子上涂毒,欲谋害襄王殿下。”
沈长梨眉一挑。
锦玉公主傲气地冷哼一声,“算他倒霉,本公主簪子上的毒可不是为他准备的。”
说完,她锋锐的眸光看向萧衍,“靖王杀我北黎数十万将士,孰忍孰不可忍,本公主现在就为他们报仇。”
说着,锦玉公主竟然以自身做为利剑,直接向萧衍扑来。
萧衍怀里本来贴站着沈长梨,锦玉公主扑来的刹那,他暗中运力,将手一推,沈长梨娇小的身子便拔地而起与锦玉公主撞个正着。
两个女子一声惊呼,顿时抱在一起倒在了地上。
满屋子的人立马傻眼了。
沈长梨扭过头,气急败坏地瞪向萧衍,奶奶的,危险来临,这货竟然拿她当肉盾。
简直可忍孰不可忍。
“一百两。”
她冲着萧衍无声撇了撇嘴。
半个时辰后,沈长梨和锦玉公主做为嫌疑人,被禁军李大统领直接关进了柴房。
美其名曰:收监。
只因张御医查出的鸦胆子和锦玉公主簪子上的毒,都不是致使襄王殿下伤腿腐烂的罪魁祸首。所以,这件事还在别苑中查。
沈长梨像没事人似的躺倒在柴草上,翘着腿,哼着曲,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她看着锦玉公主手脚上都锁着镣铐,觉得萧魔头心还是挺硬的。
虽说锦玉公主脸上戴着面具,但据说也是北黎王最娇最宠最美的一个妹子,没有之一。这么娇滴滴的一个美人上战场杀敌虽有些令人费解,可这样虐待俘虏,着实掉了萧老九的身价。
“喂,”见她一直站在窗前像冰雕一般看着窗外,沈长梨冲她喂一声,“站着多没劲,过来坐下聊聊呗!同为一个牢里的战友,不要浪费这大好时光。”
锦玉公主闻言转过头,蹙着眉头,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听说你是萧衍的女人?他眼光可真是差。”
“喂,你别不识金镶玉,我配他,绰绰有余。”沈长梨不服气。
“你拿什么配?”锦玉公主阴沉着脸,“是你对襄王下的毒吧?为了救你,他竟然降下身段来求我......”
沈长梨一听,立马变脸,一骨碌从柴草上爬起来,“将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锦主公主冷哼一声,却不说了,直接转过身又看向窗外。
“没想,萧衍竟对你动心了。”
她的话凉凉的,冷冷的,带着嘲弄,又似带着不甘。
沈长梨眯了眯眼,她品着方才她的话,难不成萧衍早知玉流觞会拿襄王的腿伤中毒来陷害她,便早早提前做了准备?他怎么可能会去求锦玉公主,就因为襄王的伤在右腿,他想混淆是非来保她?
他怎么这么傻!
她都说了绝不会查到她头上。
而那个鸦胆子,定然是玉流觞陷害她。只是是他让弘瑞到她住的偏院拿药材时放进去的?还是别苑里有人趁着她到海棠院趁机放进去的?
反正她离开偏院之前,她屋里的药材绝没有鸦胆子。
沈长梨知道锦玉公主也是个极轴的人,她冷哼一声,不想问了,直接又倒在柴草上。
她瞟着锦玉公主,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叨叨,“喂,锦玉公主,你说你被靖王殿下所擒,都这么长时间了,你皇帝老哥怎么也不派人来救你啊?至少也得派个使者什么的来交涉一下吧?难不成,你皇帝老哥是放弃你了?”
“闭嘴!聒噪。”
沈长梨翻了个白眼,她脑洞大开,“哦,我明白了,难不成你皇帝老哥是故意让你被萧老九抓住,就是想让你混进中宁来和亲的。啧啧,可怜见的,你这种战俘身份想要嫁入中宁,皇子皇孙你是配不上了,就怕中宁老皇帝心一歪,给你配个歪瓜裂枣的男人,故意羞辱北黎也说不定。”
“你既然是萧衍的女人,那你见过皇贵妃吗?”
没想,锦玉公主竟然没生气,还问出一个令沈长梨都困惑的问题。
“难道你不知道?萧老九五岁的时候,就再未见过皇贵妃,她已经住进冷宫二十年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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