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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梨万没有想到,她这一觉竟然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她浑身酸疼无力,像大病了一场似的,嗓子眼火烧火燎的痛,头脑昏沉。
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撩开床幔,却发现这不是她和李鹊华和阮银翘所在的船舱,这个船舱明显大上许多,装饰非常舒适豪华。眼眸一转,就看到一个高大神俊的男人穿着松垮的绸缎寝衣,赤着脚,像是刚沐浴完,从高大的牡丹屏风后走出来。
二人目光一对。
沈长梨没说话,因为她浑身没力气,偏过头,懒得说话。
这个臭男人,定然是趁她睡熟时,将她掠到他船舱里来的。
“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萧衍率先开口,锋锐的眸光沉沉浮浮,像是氤氲了她看不懂的情绪。
沈长梨叹息一声,用手撸了把脸,“我怎么了?浑身没力气,你对我下药了?”
萧衍难得翻了个白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已经烧了一天一夜,如今烧刚退下。”
沈长梨一怔,梦里确实忽冷忽热,还有只大手贴在她后心给她输入真气,“我为何会在殿下舱内?这不合适,我马上就走。”
说着,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片刻,又赶紧缩回到床上,用被子裹紧自身。
“是谁为我换的贴身衣物?”
上次就算了,这次她怎么穿着萧衍的寝衣?她的湿衣服不是早就换下来了吗?
萧衍漂亮的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起了高热,冷汗直冒,浑身都湿透了。所以,给你换了。”
沈长梨心一跳,“谁换的?”
她两眼冒火,若是他敢说,是他换的,她定然要拿刀杀了他。
”咳......”萧衍不自然地咳嗽一声,眸光闪烁,将脸偏了偏,突然冲着她一声质问,“你以为是爷换的?想什么呢!爷会做这种为妇人换裳的事?”
沈长梨皱着眉心审视他。
萧衍‘坦坦荡荡’地与她对视,好半晌,沈长梨才叹息一声,为难地道,”麻烦殿下给我找件女装。”
“夜深了,不方便去找。你的衣裳让红绫拿去洗了,明日应该就能晾干。”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今晚要让她留宿在他舱内?
沈长梨恼恨,蹙着眉心,弯腰找鞋又要下床,“船上没有多余的舱室了,今晚,你就宿在爷舱内。”
沈长梨气极,拎起鞋子就朝他扔去,“萧衍,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一个身世清白的女子,凭什么宿在你的舱内?”
萧衍接过她扔来的鞋,眉心一弯,说了句足以让沈长梨杀了他的话。
“你与爷睡了又不是一次两次,谈什么清白......”
“萧老九!”沈长梨果然怒了,下了床就扑向他,拳打脚踢。
萧衍抿嘴笑着,任她踢打,也不还手,弯腰将她扛起又丢到床上,“别折腾,好不容易退了烧,将小泥炉的参汤喝了。”
他又宠又溺的话,直接让沈长梨心里像窝了一团棉絮,难受至极。
她赌气,“不喝,没银子。”
萧衍好笑,将小泥炉上的参汤端过来,“爷不收银子,趁热喝了。你身子太弱,以后得多补补。”
“萧老九,你究竟想干什么?”沈长梨一脸的怒容,高烧后,她身子绵软,这一吼,直接让她虚虚地倚靠在床柱,显得有气无力的。
萧衍眼眸渐深,眼底云荡的都是心疼,他端着碗,用小瓷勺舀着参汤送到她嘴边。他没伺候过人,显得极是笨拙,“先将参汤喝了,爷有话说。”
沈长梨转头深深地看了他好一会,才喝了他递过来的参汤,随后又夺下他手里的碗,一仰头全喝尽,“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姐浑身无力,困乏的很!”
萧衍低低一笑,将碗收了,他也斜靠在床上,圈着沈长梨的腰,将她拉进怀里。
沈长梨身子很僵硬,挣扎着就是不肯就范。
萧衍也没勉强,便由着她蜷缩在床角,像避洪水猛兽似的离他远远的,他眸光一深,极淡极认真地道。
“阿梨,今日得知李家商船遇险,爷心里有一刻极是害怕......便不顾风雨,让船工开足马力往你们出事的河面赶......”
沈长梨一怔。
抬头看他,却没说话。
萧衍与她深深对视,“阿梨,可是觉得做爷的侍妾太委屈了你?”
“不是。”沈长梨知道他这是要与她敞开心扉谈,对于一个霸道的封建王爷来说,他给足了她尊重,只是......
她叹息一声,懒懒地倚在床柱上,“是我们的观念不同。”
“观念?”萧衍不懂,皱眉,“这要如何说?”
既然他开诚布公谈,沈长梨心中的拧巴舒缓多了,她长吸一口气,“殿下,咱们做个交换如何?”
萧衍眸光一缩,“交换?你想与爷交换什么?”
沈长梨慵懒地一笑,如今她也算大病初愈,神情虽倦怠,但一双乌漆漆的大眼睛灵动至极,愈发显得那张不足巴掌大的小脸精致漂亮不少。
萧衍有点移不开目光。
沈长梨笑着问,“爷,我想问,这次你救了我,要阿梨如何报答?”
萧衍眼眸一深,“一辈子都别想再离开爷。”
果然。
“既如此,那阿梨与爷的这个交换便至关重要。”她心情不错地又笑,“我想在爷军中做个医官,陪爷上战场,为爷的将士治病治伤,任劳任怨。这样也算不离开爷了吧?当然,爷还是要发我俸薪的,光让牛干活,不让牛吃草,那是不行的。”
萧衍冷哼一声,“这就是你所说的交换?好似对爷没啥好处,爷凭什么答应?”
沈长梨挪动着小身子靠近他,似乎为了说服他。
萧衍瞧着她的小动作,眸光一闪。
“爷,这怎么能没有好处呢?我在爷的军中,自然会时时见到爷,我治病救人,自然也会为爷捏肩捶背,为你治头疾。况且,萧颉不是还有个神机营吗?滑翔机和热气球不是都已经成功了吗?萧颉手上还有我为他绘制的火器图纸,我完全还可以再助他一臂之力,我的用处可大了去了!三天前,你瞧见我做的烟幕弹和手雷了吗?李大小姐玩的不亦乐乎,你的黑豹卫傻眼了吧?这要是用到敌军中,殿下你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萧衍板着脸,自然不说那是黑豹卫在陪着她们玩。
不冷不热地瞟她一眼,“军中的医官皆是由朝廷选拔,太医院考核,吏部任命,你一个连户籍路引都没有的黄毛丫头,想当爷的军官,是不是有点妄想?”
沈长梨拍着床板,又靠近他一些,“难道这些会难倒殿下吗?好歹你也是权势滔天的大王爷,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吧?”
萧衍嗤笑,瞧着她一副吃定他的样子,伸手就弹她一个爆栗,“你就笃定爷会同意?”
“不同意拉倒,咱们就一拍两散,江湖永不再见。”说完,沈长梨跳下床就要走。
明知她是故意,可萧衍愣是不舍得让她走出舱内,轻笑一声,双臂从后面伸过来,在她腰上一揽,就将她勾回来抱在怀里,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紧紧搂住,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爷可以同意,但你还得给爷更实惠的好处。”
沈长梨眉一挑,更实惠的好处?
还未等她想明白,萧衍的吻便在她颈窝间肆虐。
沈长梨心一热,立马就想到三天前那个滚烫的吻来,身子下意识地一紧,到此时,她哪里还能不明白,特别是付摇蕙提点她的,靖王府该有个子嗣了。
她脸上一臊,不由拔高了声音,”萧老九,你不要老牛吃嫩草,我才十六岁......"
一声低笑,萧衍扳过她的小身子,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黑着脸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沈长梨,你在想什么?你以为爷指的是什么?不要想歪了,就你这瘦不拉叽的身子,爷都显咯手,会要了你?想为爷侍寝,再等等吧!”
萧衍,你大爷的。
沈长梨羞的满脸通红,握紧拳头捶了他两下,“既如此,你还每次把我拉上你的床干什么?”
“抱着你,跟抱着被子,有啥区别?”
没区别吗?
沈长梨恼羞成怒,挣扎着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萧衍心情极好地呵呵笑着,又抱紧她,脸埋在她颈间认真地问,“你为何不愿意做爷的侍妾?你要知道,多少女子想近爷的身都求之不得?”
“男人与女人的关系有许多种,为什么非要是侍妾?医官不就很好?关系亲密又不会被人说三道四。好哥们好朋友好闺蜜也成,反正就侍妾不成。”
“为何?”
萧衍严肃地问。
沈长梨瞟着他神俊到足以让她惊心动魄的脸,长出一口气,“因为爷身为皇家贵胄,身边不会只有阿梨一个女人,而我最不能忍受的便是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那比杀了我还难受。爷给我侍妾身份,以为是抬举我,其实,那是对我的一种羞辱。我不是依附男人的女人,我是独立的个体,我与爷在一起,我会付出所有的身心,毫无保留。而爷将来必定还会娶王妃,那爷对我便不能全心全意。爷是阿梨的唯一,而爷却不能对阿梨唯一,既如此,何必要做侍妾?做个医官,既能陪着爷,还能成为爷的唯一,这样不是也很好?”
萧衍极震惊地看着她,半晌都未说话。
“爷若不愿呢?爷若非要呢?”他哑着嗓子霸道地说。
沈长梨想了想,“若爷不想放手,那咱们便做个三年约定好不好?三年内,阿梨做你的军医,如果三年后,殿下您还未娶王妃,也没有其他侧妃侍妾暖床通房之类的,那阿梨就心甘情愿随了您,即便什么身份都不要,也甘之如饴。但你以后再不可有别的女人。若是爷做不到,一旦你有了别的女人,就放阿梨自由,咱们便相忘于江湖,此生各自沉浮再不相见。”
萧衍又皱起眉,一双眸子深不见底,似是被她一连串的话给震住了。
沈长梨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太明白,又接着道,“当然,我并不是禁锢殿下,三年内,你完全可以娶妻生子找女人,而我不管你找不找女人,都会依约尽心尽力地帮助你。只不过,一旦殿下违约,你就再不能碰我,必须放我走。”
她说完了,萧衍却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她,一直看着,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氤氲的不知是什么情绪。或是权衡,或是计较,或是百思不解.....但不管何种情绪,都不是沈长梨能看懂的。
其实她这么说,并不是矫情,实则真的希望他们能成为彼此的唯一,她绝不可能做他后院众多女人中的一个。那不是她活着的意义。她希望的是与他并肩而行,而不是永远的依附。
时间慢慢流逝,整个舱内静若无声,就在沈长梨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她正想找别的借口打破这尴尬,他突然淡淡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宠溺地道。
“爷同意了。”
沈长梨一惊,随后看向他,慢慢咧开嘴笑了,“爷一言九鼎,不能反悔。”
她马上就要成为黑豹军中的医官了,俸薪终于由朝廷发放,而不是萧衍私囊了。
“哼!”萧衍却冷哼一声,“不过本王有条件?”
“你说。”沈长梨心情好,想没想就问,完全没看到男人眼底那狡诈狂热的心绪。
狠狠扳过她的小脸,萧衍定定看着她,突然一笑,二话不说,直接将嘴凑过去狠狠吻住她。
“唔......”
沈长梨猝不及防被他狠狠吻住,小身子根本挣扎不得,任由他撬开她的小嘴,舌头紧随着纠缠住她的小香舌,一个满是霸道十足的狼吻,狂风暴雨一般,带着强爆般的饥渴,裹住她肆无忌惮。
沈长梨本就浑身酸弱无力,被萧衍如此霸道地强吻,不屑片刻,便软瘫在他怀里,任由他变本加厉深吻,直到二人都喘不过气来,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将她紧紧圈在怀里,萧衍问,“怎么样?服不服?”
沈长梨窝在他怀里粗喘着,小脸绯红,根本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服什么?”
萧衍冷哼一声,“不是嘲笑你家爷还是个雏,不会吻?如今怎样?不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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