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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女子想了想,阴柔地道,“郡主已经长大了,殿下再不能像小时候那般驼着你,郡主与殿下而言,只是兄妹。郡主终要嫁人,与殿下再不是一家人。”
“怎么能不是一家人?他是我哥哥,这辈子都不会变。”
萧桐不服气,冲着她大声嚷嚷。
女子的裙角随夜风微微摇摆,就如她此刻的心情,微起波澜,“人心易变,即便是哥哥,当有了心爱之人,妹妹也会变成外人。殿下爱谁都好,就是不能是那个人——”
“对,衍哥哥必须爱女人,绝不能喜欢上男人!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办到。只要能让衍哥哥喜欢上女人,不论什么事,我都会做——”
沈长梨被萧衍背回锦绣院,回到主屋,沈长梨从他身上滑下来,直接拍了拍他的后背,“爷,抬起双臂。”
“做什么?”
“问那么多做什么?照做便是。”沈长梨说着,架起他的胳膊,然后自己用手丈量着他的袖长,然后两手圈住他的腰量了量,最后又是前襟。
萧衍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乎猜到她在做什么,也不问,只是沁心地勾了勾唇。
量完了尺寸,沈长梨默默记在心里,直接冲他一笑,“天快亮了,爷赶紧去眯一会,早膳吃好点,待会儿上朝才有精神。”说完,抬脚就走。
萧衍一把抓住她,“陪爷一起睡。”
沈长梨很无语,翻着白眼,“爷,陪睡有银子吗?”
“自然是有的。”说完,他脸上笑着,直接弯腰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床上,随后自己爬上去,“爷的陪睡费可不低,阿梨准备倒找给爷多少银子?”
“无赖!”
沈长梨笑着捶他一下。
萧衍笑着放倒自己,直接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盖上被子,满足地叹息一声,“阿梨什么时候和爷睡在一起时,不谈银子?”
“那要看爷的表现?”
“什么表现?爷在床上的表现?这还用问吗?爷的体力自然能让阿梨满意——”
“爷,咱能别太无耻了行吗?我的意思是,看爷能不能从一而终至此不渝?若你三心二意拈花惹草的,那咱们就得好好谈一谈陪睡费。爷可别忘了,咱俩的三年之约,先决条件是,你不能再有别的女人——”
萧衍沉默了片刻,喟叹一声,“阿梨要求爷自始而终,那你呢?若敢再惹桃花,小心爷跟你算天价陪睡费,让阿梨永远付不起,永远留在爷身边还债——”
这觉真是没法睡了。
沈长梨一骨碌爬起来,黑着脸,瞪着眼,踢了他一脚,”去,到软榻上算你的陪睡费去?姐不伺候了。”
萧衍眨了眨眼,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半晌了才憋出一句,“阿梨,这样不好,有理说理,动不动就将爷赶下床——这习惯不好,得改。”
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沈长梨觉得心口堵得慌,懒得再理他,爬起来就要走。
萧衍哈哈一笑,弹起身,立马将她压下,“敢给爷撂脸子,看爷怎么治你——”
沈长梨也不示弱,二人瞬间在床上扭打起来,直到二人四脚四手缠在一起谁都动弹不得,才对视了一眼。突然就笑了,萧衍率先松开手脚,脸上难得笑得神鬼惊艳。
张开怀抱,目光殷殷地看着她,很霸道一声,“过来。”
沈长梨咬着唇,没扑向他的怀抱,反而小身子一歪又躺倒在床上,萧衍立马有样学样躺在她身边,二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阿梨,别忘记答应爷的,要随爷去玉屏城——”
沈长梨诧异地扭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何在此时提玉屏城?是蓝松节的案子有结果了吗?
她没有问,知道他心思深沉,不会无缘无故再提起此事。
她点点头,伸出手紧紧与他十指相牵,“答应爷的事,自不会忘。”
“放心,爷不会让你不明不白地跟着爷的。”
什么意思?
沈长梨没明白,她打了个哈欠,“爷,困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好不好?”说着,她将小脸埋在他颈间,满足地舒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片刻,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萧衍手臂紧紧揽着她,用下巴轻轻摩挲她的额头,轻声呢喃,“阿梨,爷不会委屈了你,不管发生何事,都一定要相信爷——”
第二日,沈长梨睡到自然醒,她睁开眼,萧衍早就已经上朝,屋内只有红绫守着她。见她醒了,红绫将绣活放下,“长梨姐,你醒了?爷叮嘱,让你在爷屋里吃过早膳再去外院。”
反正她与萧衍也不是睡一次了,当着红绫,她也不害臊了,直接伸了个懒腰。
“红绫,我昨儿为爷量了尺寸,写在了书桌上,你看一下,可有出入?”
红绫闻言,急忙奔到书桌前,一看,立马就乐了,“长梨姐,你可真神,爷的尺寸正正好。”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记着她从她娘那里得的尺寸,两者一比较,几乎差不多一样。
沈长梨一看她的动作,直接黑脸,“红绫,你怎么答应我的?要保守秘密。”
红绫吐了吐舌头,“那么珍贵的流云纱,我这不是怕你裁坏糟蹋了吗?我就告诉了我娘,她欢天喜地地为我找了爷的尺寸,还说,若你需要,府里也有裁缝,可以让她帮你。”
沈长梨翻了个白眼,一掀被子从床上起身,从红绫手里一把夺过纸笺,“放心,我做的袍子,爷穿着绝对合适。”
随后,她似想到了什么,疑惑地问红绫,“红绫,你娘是不是经常不在府中?我怎么在府中甚少见到她?她是靖王府管家,不该大大小小的事都管吗?”
红绫摇头,“我娘要去查看铺子,还要收账,事多着呢!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两三天,府中事,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就比如爷在府中日常之事,一般都是摇蕙姐管。现在蓝玉儿替我娘管着一些事,府中诸事只要向她请示就好了。”
沈长梨冲她眨眨眼,意味道,“你可是你娘的亲闺女,她怎么不把府中事交给你?”
“娘已经将府里重中之重之事交给我了呀?”
沈长梨笑了,“对,就是替爷绣帕子。”
红绫难得翻了个白眼,“府里重中之重之事就是看顾好你呀?你的事,爷早就叮嘱,除了我,谁都不准插手。你的任何事,可以直接请示爷,不必看任何人脸色。”
沈长梨脸上的笑容慢慢散了,她深着眼,抿了抿唇,“爷真的是这样叮嘱的?”
红绫叹息一声,“怎么说,爷将你疼在了心尖尖上,整个府里,除了爷,就你最重要了。现在你也看到了,即便是桐郡主,爷也是说赶走就赶走,即便再闹,爷也不容情。可对你,爷一直可是谨慎的很,一点重话都不敢对你说。”
“谁说的?他讹我银子的时候你没看到吗?丝毫不手软,更不容情。”
红绫撇撇嘴,“你以为爷缺银子吗?他嘴里讹你银子,你不是也欠着没给——”
“你——”沈长梨被红绫的大嘴巴堵得说不出话,放出狠话,“行,胳膊肘往外拐是吧?免费的药膜没有了,手套也别织了,我挣银子搞的那么多福利不是也与你共享?现在倒念着你家爷的好了,行,咱俩的友谊没了。”
红绫愣住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突然就泪汪汪的,“长梨姐,你虽然极好,可爷支撑着这一大家子容易吗?没有他庇护着咱们,咱们能有这好日子过?你可知,爷五岁就从宫里搬出来了。那时,只有我娘和我哥跟着他,花钱的地方太多,爷的银子少,那时候,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
红绫这么一哭诉,沈长梨的心就软了,想像着别的皇子都是成年后再出宫建府,唯独萧老九五岁就被他皇帝老爹赶出宫建府。五岁的孩子没有挣钱的能力,靠着宫里的补贴,日子的艰难能想象的到。
沈长梨一把拉住红绫,两人坐在软榻上,“红绫,你可知当年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咱家爷五岁就被赶出宫的吗?坊间传言,老皇帝不是最疼咱家爷的吗?这能叫疼?这根本就是无情。”
“长梨姐,慎言!”
红绫一把捂住她的嘴,警惕地四下看看,“小心隔墙有耳。当年究竟是为什么?连我娘都讳莫如深,连提都不能提。我只知道,当年北黎国新皇登基派来使者,皇贵妃就自个搬进了冷宫,随后不到半年,咱家爷便自请出宫建府,陛下连挽留都没有,直接就准了——”
沈长梨沉默了。
看来一切根源在于北黎国使者的到来——
当年必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才让皇贵妃心灰意冷自动搬进冷宫,萧老九五岁自请出宫建府,这太不寻常了。
这应该是萧老九心中最深的痛,自然谁都不能提。
萧老九这一路走来着实不易,沈长梨心中泛着心疼。她叹息一声,“红绫,待用过午膳,咱俩一起为爷做袍子。”
红绫抿着小嘴笑,“只要长梨姐知道心疼爷,红绫便心满意足了。”
沈长梨一揽她的肩头,“走,一起吃早膳。”
一连三天,东宫都没有派马车来接沈长梨,她也乐得清闲,白天在外院与孙老一起忙活,晚上便与红绫一针一线地为萧衍缝制袍子。
其间付遥蕙过来一趟,二人手忙脚乱地将袍子藏好。
“摇惠姐这是身子好利索了?”
沈长梨瞟了瞟她的腹部,浅淡地礼貌地问。
“吃了阿梨开的方子,自然是好利索了。这不,今日我便是专程来谢阿梨的。”
“医者本分罢了,摇蕙姐别客气,请坐。”
付摇蕙从善如流,端庄秀雅地就走到椅子上坐下,脸上带着笑,从袖口却抽了一张百两的银票递到沈长梨面前。
“知道阿梨的诊金贵,这一百两不管够不够,都是我的心意。”
沈长梨脸上的笑有点僵硬,看着那银票,半天没接。
红绫站在一边,皱紧眉头,正要上前说道两句,却被沈长梨伸手不动声色拦下,随手接了那张银票,“既然是摇蕙姐的心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她故意支走红绫,“红绫,快去给摇蕙姐上一壶好茶。”
既然她客套,让她难看,她也没必要讲情面。
听出了她的生分和疏离,付摇蕙眸光一闪,脸上笑着,也将身边跟随的小白羽卫遣出去,这是有话要单独对沈长梨说了。
“我这身子骨真不争气,病了几天,没能看顾好府中的人,竟让桐郡主也病倒了。也不知青王殿下和青王妃会不会怪罪?我正想着,过两天便登门去向青王和王妃赔罪。”
沈长梨一听,眯了眯眼。
她没接这话,萧桐病了,她来特意与她说道此事,是什么意思?
怀疑她?
借青王的势来压她?
沈长梨勾了勾唇,“摇蕙姐难道没听说?那小魔女三更半夜不睡觉,到花园里掀石头找蝎子捉蚂蚁,沾染了毒液,生了毒疙瘩,这又能怪得了谁呢?即便青王和青王妃知道了,又能怎的?难不成还要兴师问罪?她可是自己跑到咱们靖王府来的,还是被自己的亲爹赶出府的——”
付摇蕙一笑,“青王殿下不爱朝政,只爱琴棋书画游山玩水。他已经不是一次将桐郡主赶出府。桐郡主每次都到咱们府里躲避,可最后,还不是巴巴地又将桐郡主接回府?不过是爷女俩的玩闹罢了。他们可以玩闹,可咱们靖王府却不敢怠慢,毕竟陛下对桐郡主也是宠爱有加,若有个好歹,陛下怪下来,还不是爷为难?”
沈长梨咂了下嘴,“摇蕙姐说的极是,即然如此,摇蕙姐还是应早去青王府,赶紧让青王殿下将小魔女接走。咱们不伺候了,也就不会出错。贵人娇贵,即便她自己搞出的幺蛾子,咱们也得跟着遭罪。”
付摇蕙闻言意味深长地瞟了瞟她,似乎没想到,她会顺着自己的话说,脸上微有尴尬。
“桐郡主生了病,自然得等她好了,才能到青王府赔罪,否则如何面对青王殿下?”
沈长梨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你提的去青王府赔罪?现在又不知如何面对青王了,真是矫情。
“摇蕙姐还有别的事吧?”
“倒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想提醒一下阿梨,桐郡主只是被宠坏了。我听小白羽卫说,她一直在凌霄院嚷嚷着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可不能当真,她就是小孩子心性。阿梨有咱家爷护着,谁敢对你不利?”
沈长梨闻言摸着下巴故意喃喃自语,“看来桐郡主的药量还不够啊!火气大,毒性强,看来还得多吃些毒虫,否则,以毒攻毒的效果不佳啊!”
付摇蕙听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干笑着,“知道阿梨忙,就不打扰你了。”说着,起身告辞。
沈长梨看着她端庄秀雅的身姿,哼哼两声,付摇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红绫端着茶水走进来。
“人都走了,还端进来做什么?在外面,都听到了?”
红绫咬着唇看着沈长梨,“你说遥蕙姐究竟是什么意思?你给她看病,是遵爷的吩咐,她怎么能送银子呢?都是爷身边的人,这不是拿你当外人吗?”
“你管她什么意思?有银子不赚是傻瓜。”沈长梨拿着银票反复看着,“红绫,咱们今天 去’春华楼‘吃顿好的。”
意外之财,得庆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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