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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沈玠收到了谢危的奏折,他奏折上呈报的消息更为令人震惊!
“什么,我派去的锦衣卫全军覆没?真的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薛远从郑保的手上抢了奏折看。
“国公,你怎敢如此不敬?”郑保看沈玠有些愠怒,大声斥责。
薛远没理郑保,现在是在内殿又不是在朝堂,而且就他一个大臣在,他无礼就无礼了,又能拿他怎样。
他看完以后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陛下,将谢危速召回宫,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我派去的锦衣卫怎会全军覆没?那是我精心挑选的精锐。”
沈玠看他这样本来的怒气也没了,甚至有些大快人心:“国公,平南王本就狡诈,燕家军在通州平乱后,他肯定会卯足劲反扑,锦衣卫也是为国捐躯,还好谢危聪明知道借力打力,趁平南王和锦衣卫战后没休整,让燕家军直捣老巢,将他连根拔除。幸哉,快哉......”
薛远半天说不出话了,按理说确实如此,可是:“谢危怎知平南王的老巢,他盘踞金陵这么久,这一次偏偏栽了。这其中能没有猫腻?”
“谢少师向来智计双绝,又素来有圣人美誉,他既已潜入逆党内部,找到老巢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国公放心,此次剿灭逆党锦衣卫也有功,等少师返朝定论功行赏。”
“他什么时候回来?”
“谢少师的奏折国公不是亲眼目睹了吗?上面写着不日启程,应该是快了。”
沈玠猛烈地咳嗽起来,近日只要一激动就会这样。
“好,那老臣就等他回来再当面问问他情况。臣告退。”薛远退出了内殿。
“陛下,谢少师带来的可是好消息啊!平南王逆党一除,内忧就没有了。”郑保帮他顺着背。
“是好消息,皇兄和朕都没看错他。”
“噗......”没想到沈玠说着说着竟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陛下,你......”郑保想去叫太医,被沈玠制止了,“此事不可伸张。朕没事。”
沈玠能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这身子已近油尽灯枯的状态,可他的症状如此严重太医院都查不出来,不是太医院庸医多,就是他的身边有了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这人会是谁?从前是母后为了权要皇兄死,现在又是谁为了权想让他死?他不敢想也不想去想,无论是谁都是会让自己失望的答案罢了。
宁安宫,姜雪宁被被夺权后消沉了几天,沈玠同她说过会有一段时间不来宁安宫了,她本以为他会在自己养心殿休息,结果他每天不是在这个美人那,就是在那个妃嫔那。
这好像和他说的不一样。是不得已,还是......
一开始的几天她还会难过一下,后来也习惯了,他爱去谁那就去谁那吧,只要她们不来招她,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少,她还是名义上的皇后,沈玠也没有废后的打算。
姜雪宁不想闷在房间里胡思乱想,每日都会出去走走散散心,顺便从周寅之那听一些朝堂上的事,她知道谢危快回来了,也知道燕临可能也会回来,心里很乱。
“轰隆隆......”走着走着天上响起了春雷。是啊,春天都来了。
“轰隆隆......”雷声再次响起。
“娘娘,要下雨了,我们赶紧去那边亭子避雨吧。”棠儿催促道。
姜雪宁和棠儿坐到了亭子里,须臾,天空就像撕裂了一道口子,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雨水溅进亭子沾染在衣袍上,棠儿撑开了伞帮姜雪宁遮挡着,还不停地帮她擦拭着。
突然,亭外闪进一道瘦长的身影。
姜雪宁抬眸和来人四目交汇:张遮?
是张遮。
张遮对着姜雪宁恭敬地行了一礼:“皇后娘娘。”
“张大人也来此处避雨啊?”
张遮直起脊背,恭敬说道:“娘娘在此避雨便可,臣到外面。”
“为何?”
“外臣不敢惊扰凤体。”张遮留下这一句真就去去亭外站着了。
雨水一下就打湿了他的官袍,红色的官袍肉眼可见地慢慢地从正红色变成了绛紫色,他官帽的长翅也被雨点拍打得一晃一晃。
姜雪宁示意棠儿将伞送去给他。
张遮接过伞在雨中又对姜雪宁行了一礼,然后在雨中撑起伞,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这位大人真是位恪守礼节的君子。”棠儿夸赞道。
姜雪宁也觉得他是,可一想到她之前都那样放下身段去勾他,他还不为所动,将自己与李太医的交易如实禀告了圣上害她被罚,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哪是什么恪守礼节,她看他根本就是看不上她才不愿与她同在一处。
思及此,她突然就怒火攻心,这几天憋的火气一股脑就朝张遮发了出来。
姜雪宁倏的起身,走到了张遮身边将他的伞抢了回来,把棠儿和张遮都吓一跳。
虽然张遮对她突然的行为觉得奇怪,但伞本就是姜雪宁的,她要拿回去张遮也不能说什么。
所以他还是恭敬地站着目视前方,他感觉姜雪宁又靠近了他一点,于是又往前挪了一步。
姜雪宁看他宁愿浑身湿透也要离她一米远,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张遮,你是什么意思?我身上有毒,让你这么避之不及?”
“娘娘误会了,外臣不敢是僭越。”
“张遮,我命令你进来避雨。”
“臣不敢。”
“避雨而已,张大人为何不敢面对本宫?是怕本宫吃了你吗?”
“娘娘恕罪,臣乃外臣不敢冒犯,还请娘娘自重。”
姜雪宁看他这般油盐不进,气得她上去一脚踩住了他的官袍。
张遮感觉到她靠近,本能想避开,可被她踩住了衣角,他怕自己的动作太大伤到她,终究忍住了自己的脚步没移开。
他当然知道姜雪宁是故意刁难他,刁难他,他不介意,可她离他太近了,他已经闻到了姜雪宁身上的香味,他怕自己的欲念再次不合时宜地跑出来。
姜雪宁见他不动也不说话,继续开口说着:“张大人不是要走吗?怎么不走了?”她俯身靠近他耳后说道:“张遮,你已经害的本宫丢了凤印,以后少与本宫作对。”
“还有,听说你总是为难周寅之,他是替本宫办事的,还请张大人高抬贵手。”姜雪宁说着让人帮助的话,用的却是趾高气昂的语气。
张遮最近在调查一些事,发现矛头都指向了周寅之。比如:国公府逆党的书信,李太医的死,还有他暗地收买了几个大臣。
周寅之是替皇后娘娘办事,所有事难道都是眼前这位看似柔弱又透着霸气的皇后默许的?还是周寅之打着皇后的名号在外面为虎作伥?
张遮一时有些烦闷。
他弯腰,哗啦一声将自己被姜雪宁踩住的衣袍衣角撕碎,然后看着姜雪宁十分郑重地说道:“娘娘失了凤印是因为娘娘犯了罪责,而并非因为张遮的攀污。”
“还有,娘娘久居宫中,可知那周寅之周大人会在外头做什么?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为娘娘办的?娘娘当真能信任他至此?”
姜雪宁气不打一处来,伸出她葱白的手指指着他鼻子骂道:“张遮,你别不知好歹,你可以不帮我,但也别妄想干涉阻止我。”
张遮也十分生气,可是他的教养告诉他不能与姜雪宁计较,他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微臣不敢阻止干涉娘娘的任何事,但微臣也有一言要赠与娘娘。”
“须知人贪其利,与虎谋皮,却不知虎之为虎,便是以其凶性天生不因事改。今日与虎谋皮,他日亦必被虎所嗜。”
“娘娘,好自为之。”
张遮字字句句都在劝诫姜雪宁要离周寅之远点,以她的心智是玩不过周寅之这只大老虎的,要时刻提防老虎壮大后,反而吃了自己的主人。
说完,他就行入了雨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雪宁的身边只留下了他那一片暗红的衣角,还有他走时带起的水花。
她虽然没有同张遮一样读那么多圣贤书,但她还是听明白了张遮的意思,他是说周寅之是危险的老虎,让她不要与虎谋皮,可周寅之是老虎,她姜雪宁凭何不能是会驯虎的高手?
况且,如果连张遮都觉得周寅之是老虎的话,那说明周寅之是真的有大才,她更该利用他好好为她办事才是。
张遮这种自诩清高的人又怎会明白她?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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