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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心理医生赶到。

他也懂一些基础的医疗,给她测量体温,又抽血送去医院化验,开了一些退烧药。

“这个屋子不好,不够通风,建议换一个。”

“好,那就换一个。”

纪眠早就将客房装扮了一遍。

医生看到客房,点点头:“这间房不错,房间的舒适度,也会影响患者病情的好转。”

纪眠换了个房间,阿砚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他——很关心自己。

医生开了个合剂,特别苦,每次喝下去,她都觉得舌根都是发苦的,喝得痛不欲生。

“好难喝啊……”

“是药当然难喝了,给你。”

阿砚就像是变戏法一般,竟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草莓小蛋糕。

“你哪来的?”

“我让人去买的。”

纪眠尝了一口,还是记忆里的味道,是她最爱的那家甜品店。

之前那家店都要倒闭了,已经贴出了转让店铺的公告了,她还为此伤心了好几天。

可过了些天再去,发现那张公告不见了,老板又不转卖了,说新房东接手了店铺后,给他优惠,房租减半,这才能继续开下去。

她吃着吃着,突然发现不对劲。

以前裴砚也给她带过草莓蛋糕,是不是……他知道自己喜欢吃?

“在想什么?”

阿砚紧张地盯着她,每次她在发呆出神的时候,他很担心她是不是想到了那个人。

“我在你面前,我叫阿砚,你只能看我想我,知道没有。不准,不准想那个人,否则我会生气。”

他故作凶巴巴地说道。

纪眠赶紧回过神来。

其实阿砚看着张牙舞爪,但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只要有人正确的引导,还是能回归正途的。

他甚至还有些小孩子脾气,十分傲娇,总是和裴砚比较。

阿砚没有错……

纪眠吃着草莓蛋糕,看着他,竟然有些不忍心。

但很快,这样的情绪消失一空。

裴砚只是病了,她要根除病根,把他治好。

“很好吃,和我爱吃的那家店一个味道。”

“就是那家店。”

“你是怎么知道的?”

“关于你的一切,裴砚知道,我也知道。”

“好了,快点吃完,早点休息,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他给她盖好了被子,然后坐在床边,寸步不离。

纪眠见状,赶紧开口:“你这样坐着也不舒服,旁边有个小沙发,你要不要弄过来,躺在我旁边。”

“不了,不方便照顾你。”

“可是看你这样蜷缩着身体守着我,我也会心疼。”

阿砚听到这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心疼我?你是不是要爱上我了?我比那个废物好对不对?”

他渴盼地看着她。

纪眠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神是清澈的,里面泛着渴望的光。

阿砚……像个孩子。

纪眠那一瞬间,心跳得很快。

“嗯……你比裴砚温柔细心,很会疼人,我喜欢你多一点。”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虚得要命,甚至有很强的罪恶感。

阿砚脸上写满了高兴,他抬头挺胸,骄傲地说道:“我也这么觉得,我就是比那个废物优秀。”

“纪眠,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去露营踏青看电影……”

阿砚掰着手指头,一一数着,他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做。

他想体验一遍,和纪眠一起体验。

“好,等我病好了,我就带你去。”

“你也躺着吧,我想睡一会,你陪我一起。”

阿砚点点头,躺在了小沙发上,紧紧挨着床。

纪眠转过身背对着他,假意入睡。

“纪眠?纪眠……”

他轻轻呼唤了两声,她没有回应,他以为她睡着了。

他沉默了很久,没想到再次开口说话。

“我会努力学这个世界的规矩,我想代替他,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我不想被创造出来,就是要被抹杀。我既然存在,我就有资格有权利活着。”

“纪眠,你不要把我当成一个怪物好不好,我是个人,正常的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个沙发似乎有特殊的魔力一般,特别柔软,让人很容易昏昏欲睡。

他恰好也有点累,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纪眠这才起身看着他。

阿砚已经睡着了。

她本应该立刻去找医生过来催眠,可不知为何她迟疑了。

她竟然心软,或许她不应该插手他和裴砚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打架,分出个胜负来。

她这样帮着,裴砚对阿砚是不是不公平?

可很快,她压下了念头。

她还是想要裴砚回来。

她狠狠心去找医生,医生开始制造白噪音,让他进入深度睡眠,然后开始诱导裴砚的主人格苏醒。

时间过去得非常慢。

阿砚感觉到了痛苦,正在不断地挣扎,可他就是没有醒过来。

他脸色苍白,额头全都是冷汗,甚至还死死咬住唇瓣。

“纪小姐,你试图和他说话,将主人格的意识拉回来。你对他应该是很重要的人,你可以做到的。”

“说、说什么?”

纪眠现在紧张得要命,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随便,只要有你的声音就行……快点……”

医生急切地催促着。

纪眠组织语言:“裴砚,你快回来好不好?你再不回来,童序就要扛不住了,整个裴氏也会发现端倪,都快要乱套了。”

“裴砚,不要再沉睡了,他们需要你……我、我也需要你……”

纪眠迟疑了很久,还是说出了那话。

突然,裴砚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是岸上濒临死亡的鱼。

“裴?裴砚……”

纪眠试探的问出口,现在醒来的到底是谁。

他视线慢慢聚焦,凝聚在纪眠的脸上,然后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

医生吓坏了,赶紧去帮忙,可他一脚狠狠踹在了医生的身上,医生摔倒在地,撞到了什么东西,当场昏迷。

纪眠内心惊惧。

失败了!

醒来的还是阿砚。

“纪眠,你把我当什么?一块不要的阑尾?肠道里的息肉?体内的结石?”

“你看清楚,我是个人,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地想要杀死我!”

他怒吼出声,眼睛赤红,仿佛里面泣血一般。

他悲痛、绝望、痛恨……

他真的相信她,可她都做了什么。

“我没有想要……杀死你,你可以继续沉睡……我想要裴砚回来……”

“没机会了,你去死吧,你泯灭了我最后的良知。”

“你先走,我随后就来,我们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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