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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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孤身走在石子路上，两只眼睛空洞无神，透着一股麻木，皎洁的月色倒映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影子压在前方路上，荒凉，孤寂。他驻足在路口，茫然无措，似不知该朝哪边去…

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

如果他不曾见过太阳，那本可以忍受黑暗，可沐浴过阳光的温暖后，如何能夜夜埋葬于这凄凉的晚风下。

此刻，永琪只觉得这紫禁城夜里的风冷极了，呼啸着直吹进他的心里。

“小燕子，过来。” 永琪已经走了半晌，就在小燕子以为皇阿玛忘了她时，皇阿玛唤她过去。

“小燕子，别恨阿玛，永琪别无选择，阿玛也别无选择。”看着小燕子泪眼婆娑，皇阿玛于心不忍。

“皇阿玛，我没有恨你，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小燕子，你知道如果皇阿玛走了，然后永璇坐了这个位置，会有什么后果吗？”

小燕子摇摇头。

“ 朕这个儿子心狠手辣，没有收贤纳士之能，却好大喜功，如果将这偌大的基业交到老八手上，他怕是会成为一个暴君昏君，往远了说，那将会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社会动荡，人口凋零，周边国家也会虎视眈眈。往近了说，永琪和你，愉妃，欣荣绵忆，还有和你们交好的福家，你们宫外的朋友，贵宾楼老老小小，包括你远在大理的哥哥，一个都跑不了，全会死在他的屠刀之下。” 皇阿玛的每句话都重重敲在小燕子心口。

“为什么，我们已经不争了不是吗？”

“因为永琪过于优秀，他的存在对这个皇位就是最大的威胁。”

看着小燕子苍白的小脸，皇阿玛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身旁，慈爱的抚了抚她的肩。

“小燕子，要统治这基业千秋，除了要有远见卓识和坚定意志外，还要有胸怀和仁爱之心，永琪是最合格的人选。”

“皇阿玛，我懂了，我同意，我不会拦着他做皇帝的……”

“不，你没懂，阿玛跟你说这些不是要告诉你永琪合适，而是要帮永琪问问你，你愿意留下来陪着他吗？”

小燕子低头，缄默不语。

“你不愿……”

“阿玛是故意让你在屏风后等的，故意让你听听永琪的想法，你看吧，如我所料，一切他都是以你为主，尽管他知道，他不得不接这个位置，他还是想争取最后的希望，他什么都不怕，只怕跟你分开。直到朕说出鸩毒，他才万不得已低头遵旨，因为他明白，不坐这个位置，你们都活不了了。”

小燕子不知所措，惘然若失。

“小燕子，你想听听你们分开那两年永琪的生活吗？”

“嗯。”

皇阿玛陷入了回忆，娓娓道来，“从你们南阳分开后，我便很少见永琪笑了。回宫的路上，他变得沉默寡言，时时向着走过的路发呆。我知道，他后悔了，他后悔跟你分开，若不是孝义压心，我想他会不管不顾追你而去。”

“ 回宫后，他全身心投入政事，日日起早贪黑，帮朕处理国事。”

“ 回宫不过月余，人却鸠形鹄面。”

“有一日，他失魂落魄的来到养心殿，见朕的第一句话是‘皇阿玛，我对不起小燕子，我背叛了她，我该死’。”

“当晚，朕从令妃那儿知晓，他跟欣荣圆房了，是靠暖情酒……小燕子，其实朕挺难以理解的，一个男人，即便对她无情，圆房这事儿也没什么难的，可永琪却做不到。”

“朕以为他想通了，接受了你们的分别，却没想到，从那日后，他不单是沉默寡言，更是死气沉沉。”

“再后来，他每日来养心殿都带着个自鸣钟，还时常对着钟自言自语。”

“那段时间，大家都非常担心，总觉得他要疯魔了。”

“欣荣确诊有孕那日，那是回宫后朕第一次见他笑，朕对他说，‘恭喜，终于要做阿玛了’，他笑容僵了一下，随之又不在意的摇摇头，直到他离宫，朕才明白，当日他的笑不是因为他要做阿玛了，而是因为，他终于看到希望了。”

“除夕夜，阖宫欢乐，唯有他一人坐于角落，满殿的笑声都似与他无关，他只握着一串手钏低头沉思，喏，就是你手上这串。”

“往日温润如玉，永远彬彬有礼的少年迅速蜕变，不苟言笑，凛若冰霜。在朝堂上展露锋芒，正气凛然。面对不作为的官吏果断决绝，雷厉风行。”

“他长成了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一个傲睨万物的五阿哥。”

“本以为，最高兴的该是愉妃，可是，她却慌了，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行尸走肉，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工具，她来求朕，求朕救救她的儿子。”

“ 那也是朕的儿子，而且是朕最喜爱的儿子，他的一步步变化，朕怎么能不心痛呢？可是，朕知道，朕救不了他，能救他的人不在这儿。”

“小燕子，阿玛恳求你，留下吧，朕不想让这个至纯至孝的儿子徒具形骸。”

“阿玛知道，你喜欢自由，你想当一个女侠，这个皇宫会困住你，可是，这里有爱你的皇阿玛，令妃娘娘，有你的好姐妹紫薇，有你的好朋友金锁柳青柳红，在这个宫里，还有一大群的弟弟妹妹，他们经常缠着朕缠着永琪，问小燕子姐姐什么时候回来，他们想你。你看，这个皇宫还是有很多温情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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