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湿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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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秀昭也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唬的一愣，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耳畔就听到艾卢月的尖叫声，当她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指尖淡黄的荧光缓缓汇聚，几乎是疯了一般朝艾城雪打去。

“你这个小贱人！做了有辱我护国府门九六面的事情，心肠竟如此歹毒！”

艾城雪双眸一凝，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将艾卢月一把抓在身前，卞秀昭大惊，慌忙左手出掌一击轰在右臂之上，硬是将蓄势待发的灵力生生打到相距甚远的窗棂上。轰隆一声，窗棂破碎。

“卑鄙！”卞秀昭咬牙，目光恶狠狠的瞪着艾城雪。艾城雪偏偏不畏惧，那如冷锋般凌厉的双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卞秀昭在这具有实质般震慑力的注视下，呼吸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二娘，大姐姐，你们何须这么急着将黑锅扣在我身上。”艾城雪依旧挟持着艾卢月，手中的匕首漫不经心的沿着她的下颔划动。艾卢月冷汗涔涔，咬唇不语，手指微微屈着，暗中向艾城雪点去。

“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我的耐心有限，只稍那么一下，这匕首上的剧毒就会与你的血液融合，渗透四肢百骸。你艾卢月如何自诩貌美动人，死的就如何凄厉丑陋。”

艾城雪风轻云淡的说着，那语气却无端令人噤若寒蝉。艾卢月被识破了小心思后又被威胁了一番，从小到大总是被人护在心尖的她哪儿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哭的梨花带雨。

“娘！你快来救我！若是我毁了容貌，还怎么嫁给二皇子！”

艾卢月一哭，卞秀昭便揪心不已，她又急又气，不知自己怎么被一个小废物的眼神给吓住了。

“二娘别急，城雪倒是有个好主意，既能让大姐姐的脸平安无事，又能很好的解决这件事情。”

这是要开条件了。卞秀昭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双手，站直了身子，目光直视着艾城雪，“你说，什么条件。”

“第一，这件事情必须封口。”艾城雪有意的看了眼守在门外的丫鬟，“怎么做，就看二娘如何处置了：更何况，我这衣衫整洁，也没败了护国府的面子，二娘您说是吧。”

“是，这只不过是误会罢了，三小姐好好的，什么都没做。”卞秀昭咬碎了牙忿恨的说着每一个字，艾城雪满意的点点头，继而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我可以让大姐姐与二皇子殿下共结秦晋之好，唯一的条件，便是要让我与二皇子解除婚约。”

此话一出，倒是让二人始料未及，卞秀昭还以为自己听岔了。艾卢月停止了哭泣，耳朵一竖，几乎是下意识不可置信的反驳：“不可能！艾城雪，你如何迷恋二皇子殿下，这可是全城皆知的事情！你怎么肯心甘情愿的放弃？”

艾城雪眉梢淡淡上扬，“大姐姐这是打算拒绝了？”

“我……”艾卢月咬唇思索，若是艾城雪肯放弃，那二皇子身边的正妃之位岂不是她的了？可这件事难保不是艾城雪的诡计，若是答应下来，遂了她的愿……

“你为何会放弃婚约，这难道不是你长久以来祈愿的吗？”艾卢月仍忍不住开口，谁知竟听到艾城雪不屑的一笑，更说出一些猖狂不敬的言语——

“区区二皇子，在我面前还排不上号，他算哪根葱？”

若是司俊典在场，听到这句话定然会勃然大怒。而在艾卢月耳中，艾城雪这一番话已经是大逆不道，足以判刑死罪的行为，她惊讶无比，随即又果断的答应了下来。

艾城雪刚松开了手，艾卢月就连忙朝前几步跌落在卞秀昭怀中，卞秀昭神色难辨，上下打量了艾城雪一眼，没有再继续发难，搀扶着艾卢月，转身出了门。

继而挥挥手，朝着身后的贴身侍婢道，“让那些人闭嘴，谁泄露半分，杀了。”

待所有人离开房间后，艾城雪才松了一口气，依势坐在长凳上，酌了一杯凉水润口。

“啧啧，虽然粗鲁了一些，但是手段不错。”后边响起戏谑的声音，艾城雪眉头一皱，一股强劲的力道迸发，手中的杯盏如闪电般掷向司云斋。司云斋微微一笑，手掌竟直面杯盏，一道柔和的光晕自手心拂起，那杯盏就像突然被人拿捏住，缓缓送到他面前。

司云斋嘴唇沿着艾城雪刚触碰的地方，将茶水一抿而尽。一双潋滟的凤眸似笑非笑

的看着艾城雪，那姿态，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换做寻常女子，早就被迷得魂归西天，艾城雪虽感异样，但却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这让司云斋不免感受到一股挫败之感。

“对了，你要如何安排答应艾卢月的事情？”司云斋的挫败也不过一瞬，一下又能够坐在她身旁淡然处之，“还是说，你实际是佯诈，目的是为了更加顺理成章的嫁给司俊典？”

艾城雪冷眸一抬，姣好的眉眼仿若蒙上一层凉薄的寒意，“难道这世间的女子，非得嫁给他不成？”

司云斋一愣，轻笑着摇摇头，“世人大多眼孔浅显，谋皮、谋面，不愿相信事实，却尽信谗言。真是……荒诞可笑。”言语里，竟是有几番自嘲。

艾城雪看了他一眼，难得没有开口。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回首的往事，就比如她，将狼错认为同类，最终落下个阴沟里翻船的结果。

天意如此造弄人，她却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思及此，心中的浮躁像是郁让人久久喘不过气来。

“世间荒诞，你又当如何？”

“如何？”司云斋薄唇轻启，目光远望，似透过薄薄的云层，望向别人不曾达到的天地，潋滟的凤眸宛若璀璨琉璃，绽放灼灼光华。

“不如何，哪怕这世间遍地枯骨，滴血不沾我身。我非良善之辈，再荒诞，又能奈我何？”

张狂，桀骜，若妖般绝美的容颜下，竟是有这样一颗不羁的心。

从第一次见到司云斋，艾城雪就认为他是一个绝对不能触碰的人。如今，竟是从他身上看到过去的自己，那个曾经同样张扬，不可一世的艾城雪。只不过，她现在已经被太多的世俗禁锢，而他，却始终游刃有余的笑傲人间。

不知为何，艾城雪的目光被他所吸引，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司云斋触及到她的目光时，一愣，轻笑出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小家伙，今日之事，我是会负责的。”

“负责？你负什么责？”艾城雪少见的不明所以，只见司云斋意味深长的一笑，他的面庞突然离自己只有几寸之远，肌肤触及到他温热的呼吸时，竟隐隐的升上淡

淡薄红。

艾城雪恼羞成怒，反手就是一掌，司云斋轻而易举的避开，手掌借势托住她的手背，送到唇前，印下似鸿毛般轻轻一吻。

“不久之后，你自会知晓……再此之前，我先赠予你一个小小的惊喜，就算做大礼之前的见面礼吧。”

话音刚落，司云斋眼神划过一道亮芒，还不等艾城雪琢磨出什么，嘴上突然触及到温热的触感。门外陡然响起一阵抽气声，艾城雪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门外的事情，她怒瞪双瞳，眼神狠戾，齿间重重一咬。

“嘶……”

唇齿间一股血腥之气蔓延，司云斋手掌禁锢着艾城雪，不让她动弹半分。只在她凶狠的反击了之后，微微一笑，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那温软的触感。

在司云斋离开的那一瞬，艾城雪像着了火一样，连退几步，浑身警惕大涨，生怕司云斋再一次毫无征兆的“偷袭”。司云斋挑了挑眉，嘴里轻声念了一句，一道金光凝指汇聚，忽而弹向艾城雪微张的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