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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正是相府的庶女,裴锦玉。
裴昭心中疑虑横生。
她为何会在宫里...
回想起当初叶邵荣突然要将她过继到张氏膝下,裴昭便猜出了一二,自己被卖出相府后,裴锦玉代替自己被送进了宫。
但是显然,相府小姐的身份非但没给她带来荣宠,还让其陷入了灾难。
裴昭不禁心中冷笑。
难怪父亲大人不舍得裴锦媛入宫,时下燕京暗潮汹涌,顾瑀又和朝臣冲突不断,那些被送进宫的大小姐,只有任人鱼肉的份。
而原本,他是想把自己推进这火坑的。
要不是她阴差阳错的被萧峥带走,又遇见了萧凛,今日还不知有没有命活着。
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住所时,萧凛正坐在书案边,翻着一本书卷。
凌风守在门外,见裴昭手里端着只盒子,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这是什么?”
裴昭小心将盒子打开,“是九千岁送给殿下的。”
她知道短短认识几日,自己在凌风眼里只是个外人,做亲卫的警惕心高一些没有什么不对。
盒子里是一只木簪,看样子有些年岁,木质的纹理被摩挲的有些发亮。
凌风只看了一眼就淡淡道:“拿进去吧。”
裴昭心里疑惑,哪有男子间送簪子的,还是个旧的,除非顾瑀和萧凛原本认识,且关系匪浅...
联想到顾瑀是皇帝男宠的身份,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将盒子轻轻放在萧凛手边,“殿下,九千岁让婢女带回来的。”
萧凛只打开看了一眼,就合上放置一边,抬眸目光落在裴昭衣衫上:
“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音色沉稳柔和,让人听不出半分质问怀疑,只觉这是一句关切的话。
裴昭俯下身,正想将龙泉殿见到裴锦玉一事,详细告知,萧凛忽的剧烈咳嗽起来。
他身子向来不好,平日里多说几句话,都忍不住咳两声,但是此刻竟咳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裴昭看见他瞬间憋得有些脸红,心里顿时慌了,忙拍着萧凛的背,“殿下怎么了,我给殿下去端水。”
萧凛却倏地将她推开。
裴昭没站稳,在柜子上撞了一下,咚的一声响,屋外的凌风已经闻声冲进来。
此时萧凛已经滚到地上,露出袖子的手臂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斑块,凌风立即取出一枚药丸,塞进萧凛嘴里。
下一秒,长刀出鞘,抵在了裴昭脖子上。
“谁的命令?”
凌风的眼神,比刀剑还要锐利,裴昭只觉浑身发凉,萧凛突然发病,屋里又只有他们两人,此时当真是百口莫辩。
还好吃了药的萧凛终于可以开口说话。
声音弱的仿佛游丝,“她的衣服上,有桃花粉...凌风,别,别杀她...”
说完,头一歪,不省人事。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裴昭,顾不得还架在脖子上的刀刃,上前拽住凌风解释道:
“这衣服是顾瑀让我换得,一定是他在上边动了手脚!”
“顾瑀,我这就去杀了他。”
凌风咬牙切齿吐出这么一句,真的往殿外走去,裴昭忙拉住他,“将军不能去!殿下还昏迷着,他的安危最要紧。”
凌风才冷静了两分,将萧凛从地上抱起,放在寝室的榻上,又冷冷扫了眼裴昭:“你出去,没我的吩咐,不许进这间屋子。”
裴昭重重点头,顾不得羞涩,已经将沾有花粉的短衫脱下,卷在手里,生怕加重萧凛的病情。
此时只剩一件单薄到透明的内衬纱衣,里边雪白肌肤隐隐若现。
“不用传太医么?” 她满眼只有萧凛,眼眸中腾起一片水雾。
凌风不敢看她,低头道:“已经吃过药了,不用太医。”
裴昭正要转身离开,忽的想起正事,又折了回来,撞见凌风脸红的像火烧一般,“怎么又回来了?”
依旧不敢看她。
事关生死,裴昭却顾不得那么多,直言道:“婢女在龙泉宫见到相府小姐裴锦玉,她前几日选秀入宫,可能已经是陛下的妃子,却被下了药囚禁在一偏殿里。”
凌风闻言思索片刻,开始语气缓和了几分:“裴相屡屡上书弹劾顾瑀,顾瑀这是在拿裴府小姐开刀,凌某也无能为力。”
裴昭道:“将军误会了婢女的意思,今夜陛下宴请入京的藩王,不少朝中重臣也会入宫,顾瑀却在此时控制了相府的人,难保不是在今夜有什么阴谋。”
凌风听罢沉思片刻,再次看向裴昭时眼底多了几分敬重,这个相府出身的婢女,竟有如此见识,不由得让他刮目相看。
只道:“你说的有道理,现在宫里都是顾瑀的人,我们有任何行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一切等殿下醒了再做定夺。”
裴昭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她回到自己屋子,将沾有花粉的衣服直接扔了,又换了身干净衣服,忐忑的等着萧凛醒来。
这一等,直到了黄昏。
凌风叩响她的房门。
“可是殿下醒了?”
裴昭一开门就迫不及待的问。
凌风摇头,“情况危急,凌某有一事相求。”
裴昭急道:“将军快讲。”
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
...
门扉再次打开,裴昭已经换好了一身天青色长衫,素纱斗笠遮面,因着萧凛比她高了不少,鞋底还特意用软布垫高了两寸。
“见过齐王殿下,宴会即刻开始了,千岁大人命老奴带殿下前往龙泉宫。殿下身子没什么不适吧?”
为首的太监满脸堆笑,试探的问。
萧凛向来沾不得桃花粉,顾瑀却故意给裴昭一件满是花粉的衣衫,他身子怎么样,这太监岂会不知。
裴昭故意压低声音,模仿着萧凛的音色,“本王不小心感染了敏症,只能带着纱帐,恐面容惊扰了宾客。”
就在刚刚,她按照凌风的计划,假扮成萧凛去赴宴,一旦宴会发生突变,会有人安排送萧凛出宫,而她需要留下来完成更重要的事情。
当然,凌风许诺会陪着她,如果可能,拼尽性命护她周全。
裴昭自知此行凶险,龙泉宫的宴会,近身侍卫都不许带兵刃入内,届时宴会就是屠杀之地,他如何能护得住自己,不过有这份心也就够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龙泉宫。
殿内,已经聚了不少大臣。
裴昭一眼就看见了众臣簇拥的中央,裴宿正在谈论着什么,他永远一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从容气度。
裴昭紧张的心倏地松弛下来。
虽然对这个父亲失望至极,但她内心却隐隐渴望,能得到对方的认可。
要像他一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正这样想着,忽然眼前有人影一晃。
“殿下既然病着,为何一定要来,难道是为了见瑀一面?”
隔着轻纱,她只能看见顾瑀笑意盈盈的一个轮廓。
“顾瑀,收起你的龌龊心思,你也配让殿下记念?”
凌风上前一步,挡住裴昭,语气如冰,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相向。
裴昭不由得替他捏了把汗,顾瑀既是九千岁,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人物。
好在顾瑀只是淡淡一笑:“凌风,你不过是一介武夫,粗鄙之人,你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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