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城将破，无处可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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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心里有了主意，起身走到殿门处，才发现琉璃宫外的宫人都被换成了侍卫，且全是面生的新面孔。

“谁让你们在这守着的？”

她指了一人问道。

那侍卫躬手行了一礼，直言道：“属下奉太皇太后之命，请太后娘娘无事不得离开琉璃宫。”

裴昭听得神思一晃。

景炤登基，她现在也成了太后了，只是沈颜为何要限制自己的行动？

稍一细想，便猜到定是早上林语轻呈上的那道密信，沈颜为了让众臣相信其中内容是假的，才说其真假参半，其实心如明镜，那信中详细列举的事实，全为几人一一经历。

如何会不对自己起疑心？

或者说，是杀心。

凉意瞬间直达心底，裴昭稳了稳心神，只道：“本宫有要事去见林清太后。”

说着就往外走，但才迈出半步，两柄长刀倏地横在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没有太皇太后命令，您不得离开琉璃宫。” 侍卫又重复了一遍。

裴昭看了眼身前已然半出鞘的长刀，只能收回脚步，“那麻烦你去给林清太后传个话，就说本宫有北境细作线索，事关北境战事，一刻也耽搁不起。”

眼下沈颜已然起了杀心，这后宫中，对她尚有善意的，也就只有林清了。

那侍卫一听事关战事，也不敢耽搁，忙遣了一部下去传话了。

裴昭又折回殿中，忐忑的等待林清前来，又觉这位皇后性子柔弱，要说服其保下自己也不是件容易事。

但只要林清心软，凭着林语轻是当朝丞相，林晚知又是太傅，林家势力肯点头容下自己，其他臣子定也稳住几日，待自己联系上萧峥的人，大不了一走了之。

又觉事情或可有转圜余地，是自己太过紧张小心。

直到大殿的门未曾敲响，直接打开，才知还是太乐观大意了。

只见整整两排太监，手端着酒盏，匕首，白绫，在她面前站定。

门嘭的一声合上。

分明正午的时间，裴昭却觉这宫殿昏暗如地狱，只因这一幕太过熟悉，简直与她奉命赐死谢莞心的场景一模一样。

裴昭冷笑一声，从坐榻上起身，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定如常。

“太皇太后这是何意？”

她走到那一排太监身前，打量着一个个赴死的法子，倏地拿起那杯毒酒，不待有人回答，就狠狠摔到了地上。

“大胆！太皇太后旨意，裴氏行为不检，有损陛下名声，为保皇室声誉，才不得不如此做，请太后为了陛下着想，不要让奴才为难。”

两名太监上前回答，其中一人手握懿旨，正想打开宣读，裴昭一把夺过，就着一旁的灯烛直接点了。

“你！”

那太监当即气的瞪眼，指了两人，“裴氏抗旨不尊，把她拿下。”

“谁敢！”

不待太监动作，裴昭先上前一步，“哀家受先皇密诏，尚有皇命在身，事关楚唐安危，谁敢动哀家的性命。”

在场太监当即被唬住了，显然沈颜让他们前来办事时，并未告知萧凛密诏一事，但先皇遗诏总大过太后懿旨，一时间几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为首的两人开始交头接耳。

裴昭听见其有意回去再请示沈颜一遍，心思若让几人回去，自己还哪有命活，当即走过去，将挡路之人全部推开，信步就往琉璃宫外闯。

“太皇太后如此不顾念先皇，哀家倒要找她理论一番，幼子尚未坐稳皇位，其祖母到忌惮起了他亲生母亲，到底是为了皇室，还是为了私心。”

她振振有词，太监们反应过来忙追上阻拦，但态度明显弱了几分，带着央求的语气，

“太后娘娘，你不能出去，待老奴前去传话便可，太皇太后的身子受不得惊吓。”

裴昭哪里会听，挣扎的要往外闯，但一个女子力量如何能抗衡十几个太监，几下就被阻在琉璃宫门前，无法出去。

她有心去喊思沉，又想起这个暗卫早被她派出去寻谢长君了，穆青还未来得及给她安排新的属下，就遭到这等灭顶之灾。

正绝望着，忽见一道碧色身影出现在眼前。

“大胆，你们住手！”

林清拖着肚子朝她跑来，将架着裴昭的太监全部推开，紧紧把她护在身后，“都退下，谁也不许进琉璃宫半步。”

裴昭扶着女子有些单薄的手臂，才发现其手心与自己一样，黏着紧绷，早已布满涔涔冷汗。

与沈颜对抗，也真为难她了。

裴昭心里莫名不是滋味，入宫短短半年，最护着自己的，竟然是同侍一夫的林清，感动之余也觉庆幸。

林家真是她的救星。

十几个太监退了足有一丈远，因着林清怀有身孕，没人敢上前半步，为首的两人更是急出了一头冷汗，

“太后娘娘，您怎么来了，哎，您别着急，容老奴回禀太皇太后，再做定夺吧。”

那太监也不想多事，谁人不知，沈颜可以赐死裴昭，但林清，是不敢轻易动的，所以他们做下人的更不敢得罪这位主子，只能领了人火速离开。

殿门一合，裴昭顿时松了口气，忽觉身边女子下一秒就歪在了她身上，眉心紧紧拧着，脸色惨白的吓人。

“你没事吧？”

林清忙将人扶稳，深知怀孕的女子最是娇弱，何况林清身子本就瘦弱。

林清摆摆手，示意她到殿里去坐，裴昭扶着她入了内殿，又吩咐人去请太医，却被林清制止了。

“母后执意要杀你，我能拦住一次，待会儿怕就没办法了。”

林清虚弱地说。

裴昭直点头，又好生安慰道：“你先别管我，先传太医来诊脉。”

林清却道：“我没事，刚刚是装的。”

闻言，裴昭小小惊讶了下，从前自己演了太多戏，为了活命为了争宠，没想到林清这样的贤淑闺秀，竟也会这一套。

就听林清又道：“只要我身孕有恙，待会琉璃宫必然混乱，你趁乱赶紧离开，然后从冷宫池外的密道逃走。”

说着，塞给了她一个物件。

裴昭低头一看，正是自己丢失的那枚黄铜钥匙。

“你知道？”

裴昭脱口而出。

身为六宫之主，知道皇宫密道不算奇怪，可竟偷拿了自己的钥匙，便是知道自己与萧峥的计划无疑了。

林清点点头，“那日在冷宫外遇见你，又看见萧峥出现在那小池边，我就猜出，他想带你离开，心有不甘想阻止，但终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什么？” 裴昭疑惑。

林清回答：“若是害死了他的心爱之人，我二人一定会反目成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