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复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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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一只脚踩过泥潭。

不知名的，漆黑的，看不见一丝光亮的沼泽中，一位青年正在拼命地奔跑着。

而身后的沼泽中，传来阵阵低语。

“为什么……好痛苦……”

“让我死……不要……我不想死……”

“都怪你！全都怪你！是你害死了我们！！”

这些低语不停地侵蚀着青年的内心，但他还是咬着牙，拼命的向前跑去，想甩脱这声音一般。

就在此时，青年看见了远方的光亮，脸色一喜，拼了命的跑进光亮之中。

随着眼前白光一晃，青年顿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满是骷髅的宫殿之中。

咔嚓……咔嚓……

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布满白骨的宫殿内立刻变得五彩斑斓了起来，这些渗人的白骨也化为了可爱的积木。

一群穿着女仆装的小女孩，笑着吹着喇叭，拿着扫把清扫起了宫殿内的积木。

“脏东西，脏东西～你们都是脏东西～我们也是脏东西！”

一名女仆刚刚打扫完，地板下边飞出一张大嘴，把笑着的小女仆一口吞了下去，血液飞溅，其他女仆都发出了嘲笑的声音，用拖把清扫起了这些血液。

青年望着这群打扫卫生的小女仆，咽了口口水，缓缓退后。

咔嚓，齿轮的声音再次响起。

打扫的一堆小女仆中，一些无头的尸体缓缓从里面爬了出来，他们有些握着巨大的剪刀，有些拿着长枪一般粗的针头，缓缓向青年走来。

青年望着这些无头的尸体，冷汗逐渐从头上滴落。

因为这些无头的尸体，都是他熟悉的战友。

无头的尸体扭扭捏捏，用着诡异的动作缓缓地走了上来。

咔嚓……

他们的身体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红色丝线，青年顺着丝线的源头，转过身去，人群中，一个特殊的娇小身影映入眼眶。

那是一名有着一头栗色发丝，穿着简洁紫色洋装，有一双淡粉色眼瞳，看起来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而这个看起来可爱的女孩子，身上的关节处却到处都是接口，她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具人偶。

当看见人偶的那一刻，青年崩溃了，缓缓地跪坐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都杀不死你……”

人偶女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背后动了动手指，丝线颤动，周围的无头尸体缓缓向他走来，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青年心中一阵绝望，手上的道具已经全部用光，可是这个家伙还是没有伤到分毫，甚至连一点不适都看不出来。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没用……全都没用！”

咻！噗！

青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视线一阵旋转，滚落到了地上。

望着自己站立的尸体，他知道，自己的头被砍了下来。

这时，栗发女孩缓缓地走了上来，抱住了他的脑袋，小脸微红地亲了亲他的额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爱丽丝，最喜欢哥哥了……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好吗？”

听见女孩的这句话后，断头的青年瞳孔紧缩，神情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哦……不对……不应该叫哥哥了，应该叫……亲爱的……”人偶女孩再次开口道。

“绝对不能被她抓住！”

青年咬了咬牙，用精神力操控着自己的无头尸体立马掏出一枚银色的怀表。

嗡！！！

只见周围的画面瞬间扭曲了起来。

……

…

滴答……滴答……

在钟表的滴答声中，青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缓缓地醒了过来。

这是一间昏暗的小屋，小屋里放满了钟表，有台钟，有小闹钟，传出些许吵闹的声音，隐隐约约却有一股宛如演奏的感觉。

房间内还有一张小床，小床上，一名白发红瞳，扎着血色丝带蝴蝶结，怀里抱着一个玩偶的女孩，正在微笑的望着他。

“你又死了呀，莫烬。”

“嗯……我又死了。”

名为莫烬的男子摇了摇头，扶的身子站了起来，检查浑身上下，看看自己的灵魂有没有缺失。

白发女孩望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这么久才见一面，你就不想跟我叙叙旧吗？”

“不用了，要是我待在这里太久，爱丽丝肯定会找上来的，到时候连累到你也不好。”

“……”

女孩沉默了，她望着莫烬的身影，眼中微微闪烁。

“莫烬，要不我们逃走吧，逃得越远越好，逃到一个爱丽丝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莫烬听到女孩的话语后，微微一笑。

“这算是表白吗？”

“嗯……是表白。”

女孩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玩偶，脸红地答道，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冷漠的拒绝。

“很可惜，我不能答应你，杀掉爱丽丝，那是我的宿命，逃不掉的。”

“可是你这次又失败了……我怕……我怕你也变成灾祸……”

“放心，我就算变成了灾祸，肯定还会记得你的，我不能在这里久待，快开始吧……”

白发女孩望着莫烬一脸坚持的模样，神色有些落寞，开始施展自己的能力。

滴答……滴答滴答……

周围钟表指针的转速，突然变得快了起来，让白发女孩一阵惊愕。

“来不及了，她追上来了！”

咔嚓……

令人胆寒的齿轮碰撞声，覆盖住了周围钟表滴答的声音。

“抓到你了，小偷……把哥哥还给我……”

冷漠柔糯的声音响起，却如同地狱催命的魔音一般。

“快走！”

白发女孩拿起一枚银色的怀表塞给了莫烬，立马推开了他。

莫烬只觉得自己顿时落入水中，缓缓往下沉去。

“薇拉！！”

莫烬大叫着，但水上的女孩只是对他苦笑，随后整个身体瞬间被红色的丝线缠成了一团。

嘭铃铃……

随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莫烬彻底失去了意识。

……

…

一座二线城市中，破旧的公寓内，莫烬从床上惊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呜……怎么回事……头好疼……咦？”

莫烬感觉到脸上有些湿润，伸出手擦了擦。

“我这是……哭了吗？”

莫烬愣了愣，感觉另一只手上有东西后拿起来看了下，那是一枚破碎的银色怀表。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莫烬努力地回想着，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姓莫的，开门！你都欠了两个月房租了，好几天都没出来了，别给我死在里面，老娘可不想要凶宅，快开门！”

尖锐的女性声音响起，莫烬愣了愣，跳下床前去打开房门。

站在门外的是一名干瘦的，看起来有60多岁，但风韵犹存的老妇人。

“啊哈哈，房东大娘，对不起哈，最近我都去打夜工，睡得有点死了。”

“少废话，快把房租交了，我这里又不是收容所，要不是看你可怜，这种屋子我给你一个月1000都要亏死！”

莫烬望着身后10平米左右的房间，对着房东大妈笑了笑。

“对对，多亏了您的收留，这是我上上个月的房租……嘿嘿……”

莫烬拿起一旁桌子上的十张毛爷爷，递给了房东大妈。

“哼！上个月的呢！”

“房东大妈……”

“嗯？！”

“额……房东阿姨，再宽限几天，您也知道我手头有点紧……”

“哼，我就不为难你了，你说你有手有脚的，怎么就不去找份正经的工作呢。”

“嘿嘿，阿姨您说的对。”

……

打发走这个老女人后，莫烬讪笑的表情立马变得冷漠了起来，拿起衣兜中的诺基亚开始查看日期。

2029年7月8日。

虽然自己忘掉了很多事情，但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他还记得，那就是三天后，7月11日，诡异将会降临。

那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世界意外交界重合的结果，而人类所在的世界，位格并不高，注定是被捕食的那一方。

到了那时候，末日降临，低语遍布，大部分人都会被侵蚀，变成灾祸，只有一小部分人靠着坚强的意志力和巧合活了下来。

而自己现在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熬过第一次侵蚀。

他可不想变成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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