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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德熙茗渐渐封上了最后一颗纽扣,宫女们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上拉扯龙袍的每一寸细节,以确保它完美贴合她的身材。
她微微仰起头,面容庄重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手心里的光芒柔和,将她的容颜衬托得如同仙子一般。
踏着庄严寂静的大理石地面,延庆伯德良锺身穿朱红色蟒袍,宽袖飘飘,快步走进了富丽堂皇的金龙殿。
他神情庄重,步伐铿锵有力,沿途两侧羽林军戈壁整齐,余音袅袅中,他拱手屈身,声音如同奏曲般高亢清晰:
“陛下,朝会时刻近了,连署大人派微臣前来打探,还需多时,陛下方能莅临宝殿之上,接受群臣朝见?”
关于德良锺的爵位,解释如下:在大律,皇位的继承人,称为“太子”或者“储君”;
将军的继承人,称为“世子”;
而幕府中的其他贵族,为了表示向幕府将军称臣,除将军特许部分人可以使用“世子”这个称呼外,其余贵族爵位的继承人,一般会被册封低一等的爵位,以此来避开“世子”这个称谓。
因此,靠山侯德义江的长子德良锺,他就曾被三代将军德凌风册封为延庆伯,伯爵比侯爵低一等,以此来表示日后可继承靠山侯位。
连署大人,指的就是他的父亲,德义江。在玄菟幕府里,将军为统治者,其下有执权,接着便是连署了。一般情况下,连署这个官职由三到五人担任,和执权一样,都属于幕府重臣。。
德熙茗轻盈地转身,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在屏风后绽放。她的双手稳稳地托住十二旒冠冕,将其戴上那乌黑亮丽的发髻之上,旒珠垂落,抑住了冠冕略显华丽的韵味。她的声音低沉而不失威严,
“就现在,时间不等人。”
她对身边侍女轻声吩咐,“去吧,告知少奉行大人,朕已准备就绪,让他为朕引路至宝殿。”
德熙茗以一种几乎触摸得到的尊严和慑人威仪缓缓地迈入金銮殿的中心,如同春日初升的太阳渐渐占据了天际,而台阶下两旁的公卿与幕臣仿佛祭拜的信徒,分列成臣服的道路.
而位于最前端的德白洺,身着汇聚官权与荣光于一身的紫色龙纹官袍,头顶象征王者的远游冠,双手微微合十,在胸前轻轻握着,眼眸低垂,像是在等待一场厄运的来临,周身的空气因他的静默而变得凝重。
远游冠,本是皇太子才有资格佩戴的,德义庆建立幕府后,将“秦亲王”提到诸王之首,正式场合下,其穿着均与皇太子无异。
德熙茗轻抚着宝座的扶手,缓缓地坐下,深吸了一口气,在她沉重的叹息中,宫廷的烛光映照着那道无形的沉思,她回忆起之前的往事。
她与唐重好密谋革除德白洺的阴谋,然而那日德白洺麾下的火铳队突然杀到,打破了所有谋算,唐重好为了她能安然无恙,毅然决然地一人扛下了所有的罪责,背上了沉重的“逆贼”之名。
她微微摇了摇头,那黑亮如星的乌发在轻风吹拂下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她优美的眉梢微微蹙起,眼中流露出一抹无奈和忧伤的神色,宛若月光般绚烂而凄美。
昨夜,一名侍卫携着紧急的令牌匆匆而入,将蜡封的红色信函递至德熙茗的手中。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打开信封,眼中显露出丝丝疑惑,信中仅有这次朝会的临时召集,却未提一字关于朝议的具体内容,使德熙茗心中的迷惘愈发加深。
太阳渐渐升起,照亮了整个大理石地面,金龙殿的气氛显得肃穆而庄严。
上朝前,宗宇凌知晓后,猜测定是与大婚相关,劝德熙茗做好心理准备。她听从了他的劝告,在见到德白洺后,德熙茗微微一笑,心中的波澜平息了许多。
一见德熙茗端庄而庄重地坐在宝座上,德白洺立刻迈出沉稳的步伐,他低下头,带领着身后海浪般潮水一般汇聚的群臣们。
他们仿佛练习无数遍的仪式,整齐划一地向前躬身,伴随着他那饱含厚重敬意与微不可察轻松的语调,铿锵地报以最高敬意:
“臣等,拜见陛下。”
德熙茗眼神中隐藏着一丝无奈,虽对这些过分繁琐的礼节心生厌倦,仍旧保持着皇权的沉稳,她轻轻挥了挥手,声音冷淡而不容置疑:“都免了吧。”
然后,轻轻摆动冕冠,带着无痕的优雅将视线转向她的宫廷群臣,眼中的锋芒暗自收敛,她决然选择沉默,用一种超然的态度面对这层层叠叠的虚伪与谄媚。
何祟紧紧地盯着德白洺,她那两道深邃的眉毛拧成了疑问的形状,犀利的目光中闪烁着狐疑的火花,仿佛两把锋利的剑,切割着空气中的虚伪和阴谋,显露出他毫不掩饰的戒备之心。
殿外的御林军排成整齐的阵列中,宗宇凌身影隐匿其中,他身着银辉闪烁的盔甲,手中紧握着剑柄,眼神警惕地扫过每一处角落,似乎在预防着未知的危机突然降临。
礼毕之际,德白洺提手持笏板,仿佛托起了整个朝堂的重量,与此同时,他那由深邃变得坚决的双眸中透出一道严肃的神采,声如洪钟,稳重而清晰地对着德熙茗诉说:
“启奏陛下,孤已与诸位幕府重臣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
他的目光在德熙茗那庄严而不失威仪的面容上定格,缓慢地打开手中奏折,沉声继续道,
“臣等商讨之果,认为大婚喜期宜选良辰吉日,八月初八便是。”
“什么?!”
百官听后,无不惊愕,因为,八月初八,就是三天后。
德熙茗的双眸,同样有过一丝犹豫,她忍不住皱起了秀眉,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短短三天,这么仓促的大婚,就连一般百姓人家都不会如此匆忙吧。
更何况,她可是大律女皇,这样的婚礼是否太过草率了一些?
御史大夫泉梦的眼神笃定而忧虑,一手扶着长长的文官玉带,他略微低头向德白洺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紧迫感,深吸一口气后,微微颤抖的声音不失敬意地表达了他的忧虑,
“御所大人,这确乎...给陛下和所有臣子准备的时间过于仓促了,臣担心..
德义江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凛然正色地站起身来,似那朝堂上的怒狮,指着泉梦怒喝:“大胆!”
他那一指,如同无形的长矛,直刺泉梦的胸膛,一字字铿锵有力:
“这可是御所大人与一众幕府大臣商议的结果,你怎敢轻言置疑?!”
他的声音在殿堂里回荡,宛如寒风中的巨钟,使得四周群臣俱都愣住,一时无人敢出声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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