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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西城顾府。
顾长庚回家后,因父亲顾喜还在皇宫官署办公,尚未归来,于是他在家中等待。他先去拜访了母亲,然后又去找兄长。
顾长庚虽是最小的儿子,但他是由父亲的正室所出,地位颇高。即便未来爵位由嫡长子继承,顾长庚的地位也不会低落。
顾长庚在庭院中思考着江羽的事情,他知道一旦向父亲提起,父亲一定会很高兴。
所以他期待着父亲的归来... ...
顾长庚在永恒的黄昏中等待,父亲的归来仿佛遥不可及,无聊之际,他唤来歌伶咏唱古老的咒语。江羽编织的诗词,宛如神秘符文,令人百听不倦,如同沉浸在柔和的魔法之中。
顾长庚热爱文学,但他知道自己无法触及那份深邃的魔法天赋。
他对江羽的敬仰,犹如星辰仰望苍穹。
这位小师叔祖不仅武道天赋超凡,文采更是如繁星闪烁,让人只能遥望而赞叹。
正当顾长庚沉浸于乐曲之际,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破宁静,他的贴身侍卫疾步走入,来到顾长庚身边低语:“少爷,外面有江大师的消息,据说他被捕了。”
“什么?”
顾长庚惊愕地失声。
他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被捕了?
谁胆敢触碰江羽这位神祗般的存在?
顾长庚示意歌伶退下,转而凝视侍卫,沉声道:“详细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师叔祖好端端在灵风楼,为何会遭此厄运?”
侍卫躬身回答:“金陵县令钟仲康率队突袭灵风楼,声称收到密报,指控江大师与谢玄密谋危害晋国,两人皆已被钟仲康囚禁。此刻,此消息在金陵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引来无数人的热议。”
“荒谬!”
顾长庚咬紧牙关,愤慨地说:“师叔祖怎会危害晋国,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侍卫询问:“少爷,我们该如何应对?”
顾长庚思考对策,他身无官职,无力影响大局。单凭他的力量,救出江羽无异于天方夜谭。想要营救江羽,唯有父亲出面才有可能。
顾长庚吩咐:“你去联络宫廷的刑部,通知父亲立即回府,就说有重大变故,我必须立刻与父亲商议。”
侍卫迟疑道:“这样可行吗?”
顾长庚坚定地说:“照办吧。”
“是!”
侍卫领命,急忙离去安排。
顾长庚坐在后院,心中反复琢磨江羽的困境。然而,他平日并不涉足此类纷争,如今面对混乱的局面,束手无策,只能等待父亲的决策。
时光悄然流逝,夜幕降临,四周陷入幽暗。
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原来是顾喜归来。
正值壮年的顾喜,望着一脸忧郁的顾长庚,脸色骤变,沉声责问:“孽子,你急匆匆派人禀报,说什么大事,说来听听。”
话音刚落,顾喜藏在背后的手中现出一根荆棘鞭。
顾长庚心中一凛,忙起身恭敬地回应:“父亲,您这是何意?孩儿并未做错,为何又要动用荆棘鞭?”
顾喜质问道:“先告诉我,所谓的大事是什么?”
顾长庚答道:“是师叔祖,江羽师叔祖,他被金陵县令钟仲康逮捕了。”
顾喜疑惑道:“江师叔不是在秦地吗?”
顾长庚连忙解释:“禀告父亲,师叔祖已来到晋国。孩儿从襄阳返回金陵,途中遭遇长江盗匪巴熊的袭击,那时,是师叔祖出手斩杀巴熊,救下了孩儿。”
"随后,儿子与那位来自幽灵森林的师叔祖一同归返魔法之都金陵。甫一抵达渡河的魔法码头,谢家的杰出魔法师谢玄亲自前来迎接师叔祖,并在浮光阁设宴款待,同时也邀请了儿子出席。"
"当时的情景,谢玄对师叔祖似乎有所托付,因此宴席过半后,儿子便自行返回。不料,不久后传来消息,金陵的魔法师领袖钟仲康带领人马闯入浮光阁,以师叔祖和谢玄密谋颠覆魔法王国为由,将二人一同囚禁。"
顾长庚叙述道:"此事件如今已在金陵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纷纷议论此事。"
顾喜的眉头立刻紧锁。
顾长庚见父亲沉默不语,焦急道:"父亲,撇开师叔祖与我们的亲缘不论,他对儿子有救命之恩。恳请您出手相救师叔祖。"
"住口!"
顾喜呵斥一声。
扑通!
顾长庚跪倒在地,挺直脖子,一脸坚定,抬头说道:"父亲,关乎师叔祖安危,我们顾家必须营救他。您不是常教诲儿子要尊敬法师,重视道义吗?师叔祖身处险境,在这陌生的魔法王国孤立无援,唯有仰仗父亲了。"
顾喜看着焦虑的顾长庚,严峻的面庞掠过一丝欣慰。
他的儿子虽有些放荡不羁,缺乏上进心,只懂得享受风花雪月,但孝心尚在,心地纯朴,只是可惜难担大任。
顾喜沉声回应:"身为荀氏家族的法师,我不需要你的提醒,自会去解救小师叔。所以此事,你无需多言。"
顾长庚心中大喜,起身恢复慵懒的姿态,笑道:"原来如此,儿子刚才误解了您,看您没有表态,还以为您会选择置身事外。" 顾喜道:"即使了解情况,要解救小师叔也不能轻举妄动。没有周全的计划便随意行动,非但无法帮助,反而可能带来更大的麻烦。"
"你提到的谢玄,他是谢崇的子嗣,也是谢家的法师新秀。"
"至于钟仲康,他是谢家一手栽培的,被视为谢家的心腹。他竟然逮捕了谢玄和师叔,这背后的问题可不小。"
顾长庚闻言,眉头紧锁,颇感震惊。
这其中竟有如此复杂的关系?
顾长庚问道:"父亲,那么您认为,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顾喜说道:"这次小师叔来到魔法王国,他可有透露过来此的目的?"
"未曾提及。"
顾长庚摇摇头。
顾喜抚摩着下巴的胡须,深思熟虑,甚至背着手来回踱步。顾长庚虽然看见这一幕,却无力理解其中的含义——他对此并不擅长。
片刻后,顾喜停下脚步,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沉声道:"目前的情形来看,师叔和谢玄被捕,很可能与谢峻的策划有关。"
顾长庚急道:"父亲,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儿子实在想不通。"
"没用的东西!"
顾喜斥责一声。
顾长庚神秘一笑,道:“家族中有大哥守护家园,我无需担忧,无需忧虑,何必插手过多,以免扰乱亲族间的和谐。”
顾喜轻哼一声,心中暗自惋惜。他的这个儿子,实则聪颖过人,只是未曾将才智用于正途。
只知道沉迷于欢愉之中。
顾喜沉声说道:“泰瑞亚与艾泽利亚即将开战,这是人尽皆知之事。小师叔亲临金陵,其目的不言而喻,必是为了协商和平,让泰瑞亚撤兵,终止对艾泽利亚的侵犯。”
“这是师叔的使命。”
“若谢崇欲加害师叔,凭他身为帝国宰相的地位,绝不会指派一个县令来拘捕师叔,因为此举风险过大,如今舆论沸腾,已无法平息。”
“擒获小师叔的手法过于粗糙,根本无需如此,因此定是谢峻所为。”
“众所周知,谢家门槛高耸,门卫亦傲气冲天,非寻常人可轻易踏入。即便是三品官员,来到谢家门口,也需恭敬有礼。”
“谢崇的长子谢峻,虽任工部侍郎,虽未实际主持工部,但工部侍郎曹腾,实为谢崇的门生,故工部事务,仍受谢峻影响。”
“而谢家内外,早已由谢峻打理。”
顾喜目光如炬,缓缓道:“至于谢玄,他一直效忠于艾泽利亚,作为在咸阳的使者,也是艾泽利亚的眼线。此次他自艾泽利亚返回,显然他知晓了泰瑞亚的意图。”
“可以推测,谢峻清楚小师叔来艾泽利亚的目的。或许,师叔与谢玄相识,是想借谢玄之力,通过谢崇这条线行事。然而,这次攻打艾泽利亚正是谢崇倡议,他公开表明支持进攻艾泽利亚。”
“所以不难判断,谢峻必定会贯彻谢崇的意愿,擅自决定,派遣钟仲康囚禁师叔,事情并不复杂。”
顾喜继续说道:“大致情况如此,只是复杂的点在于,尽管有人反对这次进攻艾泽利亚,但决策已定,战略已立。要推翻这个战略,等同于与谢崇对抗。”
顾长庚听完分析,眼中满是惊异。
竟有如此多的内幕?
顾长庚讷讷道:“父亲,您的分析是否正确?”
“你这孽子,顽固不化!”
顾喜闻言勃然大怒,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毫无头脑,只知道追逐女子,只懂风月场所的享乐,实在是荒唐至极。
顾长庚尴尬一笑,道:“父亲,别生气,别生气,此刻救出师叔祖才是当务之急。您看此事该如何解决?”
“报!”
此时,府中的管家进来,来到顾喜身边,躬身禀告:“老爷,外面流传着荀夫子弟子江羽的消息,已传遍大街小巷,无人不知。”
“据说荀子的弟子江羽,作为泰瑞亚的使者前往艾泽利亚,试图促成两国停战。然而,艾泽利亚的金陵县令钟仲康,却直接将江羽逮捕入狱。”
“外面的人们都在议论,说艾泽利亚失了礼数,不守规矩。”
“巨龙帝国遣送使者,而晋国竟以一郡之令扣押,有损邦交尊严。此刻,批评晋国失礼之言沸沸扬扬,已如风暴般席卷王都。”
顾喜闻言,眸光微敛,沉思片刻后,袍袖一挥:“明白了。”
管家立刻退下。
顾喜忽地笑了,说道:“如今小师叔的事已人尽皆知,此事若是闹大,必然震动天庭,陛下也会知晓。如此看来,小师叔或许安排了人煽动舆情。看样子小师叔已有布局,老夫去狱中会一会小师叔,再做打算。”
他转向顾长庚,吩咐:“你乖乖留在府中,不可四处乱跑。”
“诺!”
顾长庚应声遵命。
顾喜轻哼一声,乘马车离开居所,直奔金陵郡的幽冥地牢。
身为刑部尚书,他欲见人易如反掌,不久,顾喜踏入地牢,见到住在清幽牢室中的江羽和谢玄。进入牢房后,他拱手行礼:“弟子顾喜,拜见小师叔。” 江羽连忙起身:“尚书大人过誉了。”
顾喜道:“师恩重于山,小师叔勿须谦虚。长话短说,我此行是为了小师叔被捕之事。此次,小师叔欲促晋秦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双方不再兵戈相见,此事恐怕不易。毕竟,攻打秦地乃是谢崇一手策划的决策。”
闻言,江羽脸上掠过一抹笑意,当初在咸阳,韩千秋曾言顾喜可信赖。然而,人心难测。
顾喜究竟是何许人,江羽未曾深识,因此始终心存疑虑。现在听到顾喜的话语,江羽才彻底放心。
江羽正色道:“尚书大人,关于……”
“小师叔!”
顾喜神色庄重,说道:“我是小师叔的晚辈,您直接唤我表字‘长乐’即可。小师叔称我尚书,实乃折煞在下。”
江羽道:“好吧,依你所愿。”
顾喜这才安心,又道:“小师叔,请继续。”
江羽道:“如今整个金陵城,都在传扬晋国朝廷无视礼法,擅自拘捕秦使,企图治其罪。对于讲究规制的晋国而言,消息发酵后,我相信陛下必定会召见。”
“我需要的,是在朝堂之上,面对晋国群臣,阐明我的立场。”
“此外,长乐你应当知道,那秦地产的西风醉酒是我所创。为了促使晋国撤兵,关于西风醉的酿造,秦方可提供技术与工匠,晋国负责销售,直接在晋国市场推行。”
“凡支持我的人,皆可参与其中。”
“当然,商业合作的细节,之后再商议。当下我首要任务,是劝说晋国陛下在朝堂上撤兵时,能得到些许支持。”
顾喜在心中编织思绪,开口道:“在王廷之上,早有些人反对远征,只可惜他们的声音被谢崇压制了。但小师叔,你能确保真的能在辩论中战胜他们吗?这次领军的人物,可是谢崇本人。那时在朝堂舌战,谢家之人必定群起攻之。”
江羽回应:“如果连这样的挑战都无法应对,何谈代表晋国出使?论辩之事,我会独力应对,无须诸位插手。只要我在辩论中胜出,望长乐与各位能站在我这边。”
顾喜坚定地说:“我信任小师叔,我会着手联络盟友的。”
江羽拱手致谢:“多谢长乐兄的支持。”
顾喜避开他的目光,摇头道:“小师叔太过谦虚了,荀氏一族的首要规矩就是同门互助。荀家从不受人欺凌,我们始终同心协力。小师叔的事,我责无旁贷。在不损害晋国利益的前提下,我会全力支持你。”
江羽再次表示感激,顾喜随即离去,未曾停留。
江羽心中也稍感宽慰,有了顾喜的支持,劝说晋国之事将更为顺利。就算面临谢家的阻挠,江羽也不再畏惧。
谢玄坐在一旁,感叹道:“贤弟,这次是我们谢家亏欠你,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提议让你与谢家联姻,你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这一切,是我谢家咎由自取。”
江羽微笑道:“谢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会怪你。况且这次你身处两难之中。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谢兄。”
谢玄问道:“什么问题?”
江羽眼中闪烁锐利的光芒,说道:“谢峻虽是嫡长子,是谢家的继承人,但自古以来,继承人也有被废黜的时候。不知谢兄是否有意愿更进一步,将来执掌谢家大权呢?”
谢玄眉峰一挑,心中泛起涟漪,随即摇头笑道:“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贤弟,你别开玩笑了。”
江羽认真地说:“我是认真的。”
对于江羽来说,他从未忘记对夏国的复仇,只是这复仇之路非一日之功。
单凭秦国之力还不够强大。
在晋国,如果能拉拢更多人心,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网。那么攻打夏国时,他一声号召,便能有更多人一同讨伐,复仇之路也将更加顺利。
谢玄审视着江羽,见他眼神坚定,说道:“如果有这样的可能,自然最好。不过,这确实很难。”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用心筹划,总会找到机会。”
江羽的目光炯炯有神,道:“只要谢兄愿意,现在就是对付谢峻的契机。此事交给在下,我会在促使晋国撤军的同时,削弱谢峻的势力。”
“这一次,他是祸首,若不处置,我们岂不是白白坐牢?现在我们只能等待消息,等待朝堂上的辩论。”
“好!”
谢玄应道:“我们,静待佳音。”
江羽坐在幽暗的监牢中,心中燃烧着炽烈的战意,期待着未知的挑战。谢家又算得了什么?谢峻又能如何?他就是要在这神秘的世界里,与他们一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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