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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城南三里外的官道边,有一座凉亭。
路边的亭子专供过往行人短暂歇息……
在风吟亭中,一位女子身披魔法劲装,腰系翡翠丝带,脚踏秘银长靴。她的青丝梳成马尾,由一枚镶嵌魔晶的簪子束起。女子身材修长,约莫六尺有余,瓜子般的脸庞,深邃的大眼睛犹如星辰般闪烁。
她肌肤泛着健康的琥珀色泽,笔直的鼻梁,微微上扬的薄唇,灵动的双眸透出一股英气。女子名为田长乐,乃齐国着名魔法师田子云的独女,年方二十,她不喜女红,却痴迷于魔法之道。
田长乐在魔法上天资卓越,早在弱冠之年,她便已突破至灵境。在齐国年轻一代中,能达到此境界者,唯有田长乐一人。她在军事策略上也颇具才情,十七岁即投身军旅,战功显赫。
这是一个不让须眉的女魔法师。近来,她回返家中,得知父亲与贤者荀子之间产生了矛盾。
起因在于荀子的学生,国子监的首席魔法师柳珪,竟上书至帝都,声称齐国的法师群体占据过多领土,威胁国家的长久稳定,要求收回所有法师领地。柳珪年过半百,执掌国子监,身为首席魔法师,学识渊博,声望卓着。他的举动犹如在朝堂掀起了风暴,引发了激烈的辩论。
紧接着,荀子公开声明支持柳珪,使朝廷的形势更加错综复杂。田子云随后表明立场,站在荀子和柳珪的对立面。田长乐知晓此事后,自然而然地站在了父亲这边,她也认为柳珪和荀子无事生非。
法师们教导人们向善,激发慷慨之心,这本有助于天地安宁,为何要无故挑衅他们呢?田长乐对荀子和柳珪并无好感,这时她又听说荀子的得意门生江羽即将到来。
她听闻过江羽的事迹,知道江羽此次到齐国,是为了促成齐国与大秦国的联盟,阻止齐国攻打大秦。田长乐对江羽的事务不感兴趣,她只想阻止江羽,质问他,看看这位荀子的亲传弟子会如何回应?
若是在关乎法师之事上,连荀子最信任的弟子江羽都无法给出合理解释,甚至与荀子背道而驰,那事情就有趣了。荀子的地位,恐怕将摇摇欲坠。
毕竟,连亲如家人和弟子都反对,他的立场又怎能稳固呢?田长乐立于风吟亭中,静静地等待,耐心如磐,没有丝毫烦躁。不多时,田长乐的目光闪烁,看见远方一辆镶有魔法符文的马车驶来,两侧有两名骑士护送。
那是江羽的马车。田长乐的手轻轻抚过腰间的魔法剑,大步走出凉亭,步入官道,静候马车的到来。
马车很快停在田长乐面前。她抬头挺胸,朗声道:“来者可是江羽阁下,田长乐在此恭候多时。”
江羽掀开车厢的帷幕,高小鱼早已稳稳停下了魔力马车。江羽跃下马车,凝视着眼前的田长乐,思绪一转,想起了关于黑冰台对田氏家族,尤其是田长乐的情报——那是一个无比傲岸的女子。
江羽对田长乐有所了解,是因为田子云在这次对抗黑暗神殿的冲突中至关重要。既然牵扯到田子云,江羽对田家的事也了如指掌,田子云的儿子平凡无奇,并无超凡出众之处。
唯有这位少女,出类拔萃。
江羽立在马车旁,神色平静而自重,行礼问道:“敢问长乐姑娘拦路,有何教诲?”
田长乐声音掷地有声:“如今你踏入齐国境内,可知晓你的师尊荀长卿,以及师兄柳珪,正猛烈抨击黑暗神殿,指责其侵占无数领土,危害齐国之事吗?”
江羽心中暗转,揣摩田长乐的意图。她这次拦路,是否有人幕后指使?尽管江羽心有疑虑,面上却不露半分,淡笑道:“略有耳闻。”
田长乐反问:“既知情,你认为荀子与柳珪之举,是否有悖常理?黑暗神殿向来秉持仁善,引导民众向善。如今他们竟攻击神殿,何故?”
江羽审视着田长乐,忽然笑了。
他确定田长乐是独自行动的。
无人指使。
理由很简单,她的质询直白而无掩饰。若田长乐真有预谋,不会如此直率。
田长乐问:“你笑什么?”
江羽答道:“我笑的是,长乐姑娘在齐国的美誉无人不知。就连齐国的百姓,也称赞你巾帼不让须眉,是女性的楷模。今日一看,却让人大跌眼镜,仅此而已。”刷!
田长乐面色微变。
她脸上掠过一丝不满,因江羽先是赞美,随后又贬低。
话语中带着微妙的讽刺。
田长乐凤目寒光闪烁,直言不讳:“江羽,你这般阴阳怪气地讲话,更为失态。难道荀子的弟子都是如此之人?”
江羽回应:“我的言辞基于事实。长乐姑娘在齐国的名声人尽皆知。但说到黑暗神殿,你只知其一,不,甚至谈不上半解。”
“你对此一无所知。”
“对于黑暗神殿,你有去实地调查过吗?开口便是神殿仁善,教化民众。”
“诚然,黑暗神殿的教义确是倡导仁善,其佛祖也引导世人。然而掌控神殿的人,却有私心。他们端坐寺庙,接受无数信徒捐赠的土地,积聚了庞大的财富。”
“每一座壮丽的寺庙,都占地广阔,富甲一方。问题在于,黑暗神殿的土地免于赋税,全都位于齐国疆界的另一边。”
“这就像蛀虫一般。”
“这些神殿之人,正在侵蚀齐国的根基。”
"你,田长乐,精通战术,博古通今,智慧非凡。试问,齐国的疆土有限,而那些神秘的菲门之地却日益扩张,世间众生该如何在这狭小的土地上耕耘生存?菲门领地扩大,就意味着王廷可供分配的良田减少,王廷又如何应对这土地分配之难呢?"
"最终,百姓们只得为菲门效力,耕作其土地。"
江羽淡然回应:"这样的未来,你是否预见,是否深思熟虑过呢?"
田长乐闻言眉头微蹙,冷哼一声:"即便如此,百姓依然能够耕种,菲门的土地终究是被人们辛勤耕耘的。”
"哈哈……"
江羽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田长乐感受到嘲笑的刺痛,脸颊微颤。江羽的举止让她十分不满,太过傲慢无礼。
她直视江羽,质问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江羽答道:"我只想到一句古老的谚语。"
田长乐追问:"何言?"
"外表华丽,内心空洞!"
江羽缓缓吐出这句话。
"你,真是可恨。"
田长乐圆睁双眼,咬紧牙关,怒不可遏,斥责道:"想不到荀子的传人竟是这般轻浮之辈。可恶,你真可恶,今日若不教训你,我田长乐愧为世间人。"
"我会先教训你,再与你理论。"
"接我一掌。"
田长乐身形一动,年少有为,已是先天境界的强者,她自信满满。瞬息间,她已来到江羽面前,挥拳而出,劲力十足。
江羽步入宗师之境,实力与见识俱增。面对这凌厉一击,他神色自如,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掌。
砰!!
拳头与手掌相撞。
江羽五指紧握,牢牢抓住了田长乐的拳头。田长乐面色微变,用力挣扎,但江羽握着她拳头的手犹如铁钳,难以撼动分毫。田长乐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挣脱。
"放手!"
田长乐低吼。
江羽淡笑,松开手。此刻,田长乐用力后撤,未料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臀部重重坐了下去。
"你,真是无耻!"
田长乐怒喝。
她怒视着江羽,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用手撑地起身,美丽的脸庞上弥漫着杀气,心中满是不甘,然而面对江羽,她却毫无抵抗之力。
二人实力差距悬殊。
江羽审视着田长乐,缓缓道:"自始至终,挡在我面前的是你,田长乐。接着动手对付我的也是你,最后要我罢手的依然是你。"
"我从未主动针对你,也未曾出手。而你却说我无耻,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你说说看,我究竟如何针对你了?若有实证,我甘愿道歉。"
"我,我……"
田长乐一时语塞。
江羽确实未曾特意针对她,但她一见到江羽就心生怒火……
江羽继续述说:“你提及拂魔教劝人为善,却仅见其表。身为齐国之女,可曾深思,拂魔教势力日益壮大,领地不断扩张,齐国的土地将剩几何?”
“若无民众,朝廷又如何征收贡税?朝廷又怎能维系?再者,你说民众可耕拂魔教之地,那收获之后,他们会感念朝廷,还是拂魔教?”
“那些为拂魔教耕耘之人,户籍逐渐更易,终将成为其隐形的附庸,彻底归属拂魔教。朝廷掌握的人民日渐缩减,你可曾想过这对朝廷有何影响?再者,赋税减少,国库空虚,朝廷唯有加重税负。”
“这沉重的负担,终究还是落在民众肩上。”
“损失的,始终是百姓。”
江羽滔滔不绝,接着说:“田长乐,你被世人称赞英勇过人,我看你却混淆是非,见识短浅。说你空有美貌无智慧,难道是错怪了你?”
“若你直言,你父与我师荀子立场相悖,你出于亲情而不顾公理,我江羽无话可说。”
“毕竟,各为其主。”
“但你开口便是质疑家师之误,认为家师不应对抗拂魔教。然而,家师与师兄一心为齐国建言献策,其忠诚之心,天地可证。如此赤忱,却遭受诸多诋毁,就连田大儒子云亦亲自出面指责,实在荒谬。”
“你父田子云,表面上为大儒,实则暗中勾结拂魔教,为私利对付家师,蝇头小利,令人鄙视。”
“这算是大儒吗?”
“在我看来,更像是欺世盗名之辈。”
江羽语气转冷,沉声道:“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亲眼去看看,问问当地的拂魔教,他们侵占了多少土地。如我所言非真,你尽可找我当面对质。”
刷!
田长乐面色微变。
她气势汹汹而来,未曾料到竟会受此重击,连反驳的话语都难以找出。
心中满是憋屈。
田长乐咬紧牙关,说道:“江羽,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江羽回应:“你愿意去查证,这是好的开始,证明你还保留着良知和正直,不像你父亲,外表儒雅,实则败类。记住,做事前先去调查了解,不了解就没有发言权。”
“仅凭他人之言,人云亦云,那是愚昧,也是懦夫。行事要有自己的见解和方法,这才是正道。唯有如此,你的言语才具有说服力。”
江羽挥手示意,淡然道:“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谨慎行事吧。”
田长乐凝视着江羽,感受到他眼中的轻蔑,内心更加愤怒,哼了一声,说:“江羽,我会查清楚一切的,我们走着瞧。”
说完,她转身离开。
田长乐驱马远去后,江羽也返回了自己的马车内。
赢五的眉峰紧锁,低声道:“导师,田长乐的挑衅恐怕预示着此事非比寻常。尤其是触怒他,可能会影响我们这次出使泰亚帝国的使命吧?”
“无需担忧!”
江羽摇首回应:“不必顾虑,我在泰亚的临淄城,不仅是要完成使者任务,更要替导师解决困扰。若是能让导师前往大秦,那将是最理想的局面。”
“当真如此?”
赢五眼眸闪烁着激动:“你要邀请荀子去大秦?”
荀子,誉满天下,是知名的贤者导师。
他是文人中的魁首。
这样的人物若加入大秦,其助力不言而喻。
赢五心中亦期盼荀子能前往大秦。
江羽肯定道:“千真万确,只是不知导师的意愿如何。”
赢五坚信地说:“导师必然能够成功。”
带着这份期待,赢五与江羽一同踏入了临淄城内。众人先在城中找到一处旅舍暂歇,江羽吩咐赢五安排黑冰卫调查泰亚朝廷的动态,接着便带着赢五、高小鱼和吕豹前往稷下学院。
江羽的马车在稷下学院门外停稳,众人步入学院内,立即打听荀子的居所。随后,径直向荀子的住处行去。然而,当江羽来到荀子住所外,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荀子的宅邸前聚集了许多学士,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愤怒,齐声高呼口号。
“荀长卿,滚出泰亚!”
“荀长卿,你竟诋毁神族,声称神族侵占土地,真是荒谬至极。荀长卿,滚出泰亚,滚出稷下学院!”
“泰亚容不下荀子这样的存在。”
“荀长卿,你枉为大贤。”
众人高声喧哗,怒气冲天。江羽听到这声音,眉头紧锁,心中不悦。
稷下学院的学徒,竟如此是非不明。
他们竟然攻击自己的导师,实在愚蠢至极。
江羽怎能容忍他们侮辱导师,他一步跨出,站在荀子府邸的大门前,转身面向众人,看着那群义愤填膺的人,提气借着元力,大声斥责:“一群愚昧之辈,也敢指责导师,真是无知至极。”
声音回荡,响彻每个人耳边。
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望着江羽,他们的目光充满恶意,流露出强烈的敌意。竟有人胆敢为荀子辩护,简直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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