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在心里盼着朕早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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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的辅佐是心甘情愿，既是因为从小到大的伴读情谊，也是因为对周艺宸的信任。

可心甘情愿是一回事，周艺宸能够感受到她的良苦用心，并且深信不疑，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真按原着小说的剧情走到...大结局，楚曦才能脱离这本小说，脱离这具身体，那原身只等到了周艺宸被册封太子，没能等到他真正登基，辅佐他，见证真正的大周盛世拉开序幕。

想到此处，她怎么能不五味杂陈？

原身一心想要看到的局面没看到，就为了护周艺宸而死，此时此刻的周艺宸，口口声声说着要与楚曦一同见证大周未来的盛况。

殊不知，他们努力的拨开云雾，周艺宸成功的坐上了太子之位，但他身边最忠实的追随者，维护者，却无法与他一同看到他们所描述出来的境况。

周艺宸见楚曦沉默良久不曾说话，下意识的用手拍了下楚曦肩膀，“怎么了？在想什么？”

楚曦摇头，抬眸面对周艺宸关怀的眼神，勾了勾唇。

淡雅的面容将难以侵犯的气质衬得愈发清冷而雅致。

“无事，我只是在想殿下勾勒出来的那副场景，想来，那一定是极好的。”

周艺宸自然看出了楚曦的“言不由衷”，但他没多想，只以为其白是因为如今的夺嫡状况实在是难以看出将来“鹿死谁手”？

一时没有信心，因此才迟迟没有答自己的话。

“上次你来这里述职，路上必是九死一生，上次湖州城你被刺杀一事，陛下已经降旨让唐玉怀去“剿匪”了，想来，某些人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番话的深意，楚曦很快就领悟了，脑子里就像是瞬间勾勒出了那位某些人恼怒不已，砸东西的画面，不由得勾了勾唇。

“希望唐玉怀能如约的找出潜藏在湖州城外，山林里的匪患，毕竟，如此猖狂的匪徒活着也会让城中百姓们寝、食、难、安！”

他们口中说着匪患，实际上到底是不是匪患，他们清楚，某些幕后主使人也清楚，朝中一些心思敏锐的朝臣们也有所怀疑...

只是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不会大喇喇的戳穿。

楚曦勾了勾唇，唐玉怀是个什么性子，她也算是略微有所领教。

他与容青竹家中有些相似，两家都是不站队的，只效忠“皇帝”，不，应该说他们效忠的是大周。

至少楚曦就不曾在容青竹与唐玉怀两人身上与眼神里看到对当今陛下太多的认可与恭敬。

看得出来他们如今之所以效忠陛下，只是因为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他，换做其他人，他们同样会如此。

这样的性子于楚曦和周艺宸还是有所好处的，至少他们不会偏向任何一方。

但凡是他们自己调查出来的真相，哪怕会得罪一方势力，他们也会原原本本的将事实写成折子，送到皇帝陛下的桌案前。

“湖州那一带，暗藏着的“匪患”实在太多，不出意外，陛下应当很快就能收到唐玉怀的暗报，知道那些匪患的来源了...”

*

事实也确如楚曦所料，唐玉怀倾尽全力，拼着好几次差点被暗杀的危险，将真相查了个水落石出。

同时也写下了那几封明面与暗地里的折子，从不同的路线出发，只为送入京中，将事情的原委全部告知陛下。

至于陛下当天晌午过后就收到了来自唐玉怀亲信送上来的折子，这位亲信还被招进了皇宫，一路直达乾清宫...

看完折子的陛下，又垂眸看了好半晌还单膝跪地的亲信，对方一身便服打扮，浅灰色的粗布麻衣，若非他的脸色格外苍白。

只怕这几层衣服下，遮掩的五六道伤口，根本不会被陛下发现。

陛下确实不如先皇能力卓越，性子稳重深沉，只顾着贪图享受，名声败坏。

但毕竟他也是曾经从几个兄弟中厮杀出来，从而登基称帝，自然明白...拿着这个折子送入京的将士，这一路注定了不平安。

他脸色发冷，眼底下那浓重的青影，此刻都变得格外阴沉可怕，衬得他好似随时打算拔剑杀人。

唐玉怀的亲信迟迟等不到那句平身，差点以为自己要走不出皇宫了，就在此时，陛下终于缓缓开口，让他退下。

亲信誓死完成了唐玉怀交待的任务，刚想回将军府述职，就被陛下身边的大太监笑着留下，让他暂时先在宫中养伤，不必急着出宫。

亲信心中一紧，面上一脸诚惶诚恐的行礼，不敢拒绝，“是，多谢陛下体谅。”

大太监给了旁边小太监一个眼神，示意他把人带下去，“记得要好生安排，决不能让他受委屈。”

小太监一脸心领神会，轻轻颔首，而后就主动带着亲信自乾清宫左边离开了...

至于大太监回到乾清宫内殿时，此时里面的陛下已经脸色全发黑了，气得不顾陛下的仪态。

他冷笑连连，“好啊，好啊，真是朕的好儿子，养了这么多年，朕竟然养了一头贪心的饿狼出来！”

“他们一个个都在盼着朕死，就想要朕的龙椅，朕真是生了一堆好儿子啊！”

又是将那些本该登记在册的服役将士全部划去，谎报已死，结果暗地里把他们全部藏到了深山里，以山匪作乱当幌子！

又是私底下贪墨银两来大量锻造兵器...

这是要做什么？

便是天武帝已经许久不怎么认真处理朝政，也知这番意图，分明就是打算随时造反啊！

大太监不敢触陛下的霉头，只能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进言道，“陛下，暴怒伤身，还请保重龙体！”

天武帝再次冷笑，“保重龙体？还有什么好保重的，朕死了，才正好如了他们的意，省得他们一个个勾心斗角，在心里盼着朕早些死！”

大太监垂下首，头一下接一下的磕着，声音还算用力，光是从他的行为来看，他仿佛对陛下还是忠心耿耿的。

然而天武帝如今谁也不信了，这些被调查出来的结果，字里行间，看得他触目心惊...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而他的儿子们也是真的...大了，都在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垂涎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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