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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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我这最后一次的冲动，可以……”

可以什么呢？

他放在心上的姑娘已经将他看做敌人了。

最终，许静渊笑了笑，道：“殿下择一个好日子，将我放入人界吧。”

西陵清婉看着他如今真实又释怀的模样，竟然有些怀念那个温润俊雅的青年。

“本宫，还有一件事情。”

西陵清婉轻轻的松开了百里重玹的手，转眼给了百里重玹一个笑，又转向了许静渊道：“其实轩辕珉让你去找凤珺的时候，有两路人马，一路跟着你去凤族，另一路却是去灵雪宫，冲着的人是阿月，是吗？”

许静渊愣了愣，似乎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他愣怔片刻，有些迟缓的点了点头。

西陵清婉问：“那一路人马呢？”

“被我用由头给留在了宴会宫殿。”

“你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许静渊垂眸没再说话，他笑了笑。

百里重玹看着在自己面前一步距离的西陵清婉，隐隐约约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没能说话，许静渊就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开了口：“如今事已至此，我便也不瞒着殿下了。”

青天流云，徘徊如烟。

百里重玹握着西陵清婉的手，同她对视了一眼。

西陵清婉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也罢，他不让我告诉钦儿，看起来真的只是想自己保留下这个秘密，我们也别插手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百里重玹点了点头：“我们去见轩辕溪吧。”

如今的魔界，也是安宁的。

妫然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用自己沙哑如同鬼魅一样的声音问：“从前的事情本尊可以理解，只不过本尊真的很好奇，你们总是挂在口头上的情情爱爱，果真这般引人沉沦？甚至不惜任何代价？”

妫翳没有说话，他也并不想多说这个事情。

妫然道：“也罢，她承诺给本尊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仙界的那个人也被她送了过来，我们也没有继续做戏的那个必要了，前辈，您可以离开了。”

顿了顿，妫然道：“……虽然本尊并没有同你们逢场作戏的兴趣，但是常言道，宁毁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倘若前辈真的同西战神喜结连理，本尊希望可以收到你们大婚的请帖。”

妫翳愣了愣，倏尔在对上妫然的眸光的时候，又慢慢的爬上了笑意，他点了点头，声音轻快：“那便多谢魔尊陛下给我们撑场子了。”

妫然故作镇定的起身，傲然威严的身姿最后成为了一个不远的背影，他道：“虽然本尊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但是前辈毕竟是我们魔界的人，也不能让人轻慢了去。本尊还有事情要处理，走了。”

妫翳笑了笑，轻声道：“好。”

如今万事皆如预料中那样，拖了那么多年的婚礼，还是要风风光光的给那个人才行。

神界，灵雪宫。

西陵堇钦有些恍惚的来到熟悉的院子里的时候，来到了承受着众生命理的命理树下，她有些迟钝的抬了头。

花瓣在纷纷扬扬的落下，叶子青葱生机，一年四季，一如春日般的盎然。

小时候，她只知道，人之一生中会经历什么，会因为所经历的而改变什么，都是从一生下来就已经注定的。

所以，她从小就被教导，不可对凡人的命理随意插手。

西陵堇钦抬着的头又慢慢的垂下来，她看到了一局未竟的残局。

其实西陵清婉被许静渊给请到地牢的这个消息，西陵堇钦是知道的。

她想知道许静渊会对西陵清婉说什么，便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偷偷的跟了过去，在地牢只有一墙之隔的布下结界的天窗下凝神细心听。

她在西陵清婉和许静渊之间的对话中，知道了这些天来，她不知道的所有事情。

比如，许静渊早就对她动了心。

比如，她如今仰赖尊重的结界，早就换了一个人。

比如，西战神是她如今的姐姐的亲传弟子。

比如，她如今的姐姐便是存在于史册里面的那个叱咤风云，被万年传唱的月灵神族第二代的首领。

比如……

许静渊早就倒戈向了自己。

可是他选择了什么都不说，任由自己去误会他，讨厌他，责怪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就觉得有些疲惫。

一瞬之间，她对谁都讨厌不起来，也没办法去讨厌。

命理树在风的吹动下簌簌作响，又有一瓣花随着风卷动落在了她的眉心。

突然的，她就有些眩晕。

脑海里昏昏沉沉的，多了好多好多嘈杂的声音。

一个有些模糊的人慢慢的靠近自己，她想动一动，抬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是狐狸的爪子。

爪子上的毛发是纯白的，柔软的爪垫上带着血，血色染红了纯白的毛发，看起来狼狈又肮脏。

她想开口，却发出了一声如同婴儿的哭泣。

原来，自己是不能说话的。

那个人慢慢的靠近自己，那一张模糊的脸慢慢清晰。

西陵堇钦瞪大了眼睛。

那是……

她如今的姐姐，西陵清婉。

“别怕，你安全了。”

温和又温柔的姐姐小心的察看着自己的伤势，眉心微微拧着，让人忍不住想要给她揉开这几抹愁色。

“……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记忆里面的姐姐轻声道。

她叹了一口气，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好暖，好轻。

西陵堇钦没忍住轻轻的蹭了蹭她的手掌，记忆里面的姐姐动作一顿，随后问道：

“你伤得太重了，随我回去吧，我为你疗伤。”

她点了点头，被记忆里面的姐姐温柔的抱在了怀里，走向了不远处站着的那个人，那个人的眉眼也是极为熟悉的眉眼。

那是从前的百里重玹，更是她如今记忆里面的百里哥哥。

百里重玹朝着记忆里面的姐姐伸出手，道：“走吧，我们回家。”

记忆里面的姐姐点了点头。

她抬头，看见了记忆里面的姐姐绝美的容颜，一瞬间生了一些贪恋的心思来。

那是一座青山秀水，灵力充沛的山。

山底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炊烟袅袅的在黎明时候升起，这样的美好让人无比贪恋。

慢慢的，她的伤势已经好了。

她本是可以化成人形的，却贪恋着记忆里面的姐姐的温暖。

她本是九尾白狐一脉最后的公主，部落被贪心的人所屠戮，那个时候她的年纪小，灵力低，被送走的时候灵智尚且未开，因而她从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那样悲壮又充满血色的过去。

她只知道自己是被养父母偶然救下的白狐，在灵智未开的岁月里面，无忧无虑的长大。

至于为什么会遇到西陵清婉，是因为她贪玩跑得出了妖界，被除妖师盯上了九尾白狐的身份，差一点就一命呜呼了。

幸好她的叫声被西陵清婉听见了，路过出手救了下来。

在青山秀水间的日子也是无忧无虑的，她只知道这位姐姐身手不凡，修为很高，对于她的身份什么的一概不知。

直到她被抱在西陵清婉的怀里，去了神界才知道，他们妖界一向尊重的四大神族的首领之一，就是她。

她仗着自己是西陵清婉的灵宠的身份在神界肆意游走，每次闯了祸，西陵清婉也不会责备，只是淡淡的说她几句便就此揭过。

直到……

直到那一天，四大神族羿日神族的首领被群起而诛之，西陵清婉不管不顾的冲过去，用自己的陨落作为代价，从此之后消失在了天地间。

身为九尾白狐的她呆住了，她甚至没办法拉住她。

她便决绝的离开了，可是她还没有报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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