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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位大人?”
“县君和二老爷。”
旺财一惊,担忧道:
“两位大人同时下令,很危险吧?”
刘昭摇了摇头,答道:
“只是些堕落之徒,不打紧,倒是作坊临近那边,我担心……”
“安心。”
旺财柔柔一笑,走上前来握住了刘昭的手,轻声道:
“公子予了我护身之物,倒是你,需小心些,妾身在这里等君归来。”
“嗯。”
刘昭重重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眼佳人后,方才出了作坊。
琉河边上,宽阔的沙场被一排排的拒马团团围住,刘昭看的仔细,这些拒马乃是命格师打造的,每一个分量皆在万斤之上,且上面刻画着阵法铭文,一旦受到攻击,不仅分量会成倍增加,更会展开一层由天地之力组成的薄膜,是专门用来防御欲魔兽的利器。
“如今却用在这里,恐怕这次比春风巷还棘手!”
刘昭心中一沉,闪身来到甄贵身前,低声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
“禀大人,”
甄贵躬身行礼,颤声道:
“琉河上的挖沙工们都已经堕落,衙役们也损失过半。”
“什么?!”
刘昭一惊,一把抓住甄贵的肩膀,急声道:
“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下堕落!还有,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堂官呢?”
县衙中除四位主官外,还有六部堂官,这些堂官必须由命格师担任,上次春风巷出动了衙军,堂官们不去尚还说得过去,这次琉河沙场的堕落之徒不下千人,只派衙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甄贵脸色一苦,涩声道:
“欲魔兽忽然暴动,县君大人带领各位大人前去支援,现在城中能做主的只有大人你。”
闻言,刘昭只觉得不可思议,同时心中暗暗打怵,讨伐欲魔兽的大衍军队当中,不乏降娄之上的武夫,可即使如此,仍需要支援,足见此次暴动的可怕。
“来的也太巧了,欲魔兽暴动,接二连三冒出的堕落之徒,调虎离山……”
刘昭眸子微动,他隐隐有些猜测,可又不敢确定,
“这计策太过简单,大人们必能看出来,可事情依旧发展到这个地步,敌人比我想得还可怕!”
高深的计策固然厉害,料敌先机,决胜千里之外也不过寻常,可简单的计策往往才是最令人防不胜防的。
刘昭深吸口气,定睛瞧向沙场之中,只见二十里河床已是被滚滚黑雾笼罩,凄厉的嚎叫令周围的衙役两股战战,不自觉的向后退着。
见状,刘昭眉头微皱,释放出一丝气机怒吼道:
“都听着!就是百余头欲魔兽都无法冲破这拒马,还不快快列阵!”
稍微清醒的衙役们急忙拔出腰间铁尺,排成一列站在拒马之后,可他们依旧发抖的双腿让刘昭连连摇头,只得叫过甄贵,沉声道:
“你带人去疏散这条街道,让他们都退回县城之内。”
惊魂未定的甄贵如蒙大赦,道了声是便带着衙役们快速离去。
“郑旦已经被抓走,春风巷和其它地方的堕落之徒都被剿灭,琉河是怎么冒出来的?”
看着被拒马挡住的黑雾,刘昭悬着的心稍稍安了下来,堕落之徒的实力他很清楚,对付甄贵之流绰绰有余,可面对他这样将气机初步融进招式的武夫,不过是草芥,这些拒马他在武院见过,当时他们一什的人拼尽全力也没冲破,遑论这些人。
可下一刻刘昭登时瞳孔巨震,那黑雾竟是化作一对锤凿,狠狠砸在拒马形成的薄膜之上,
“铛!铛!铛!”
炸雷般的轰鸣敲击着广阔的琉河,也震撼着刘昭的心神,
“不好!”
眼见薄膜裂出道道碎纹,刘昭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知道,自己应该撤退,可身后就是二十里长街,等待他归来的佳人就在那里,他绝不能走。
“那就来吧!”
“咔嚓!”
在黑雾彻底击碎拒马的一瞬间,一道白雷径自杀了进去,没有犹豫,刘昭第一时间便用尽全力,所幸这些堕落之徒比起春风巷的也强不了多少,对于他来说也只是费些力气罢了。
约摸两个时辰后,肆虐的黑雾终于消散,大气都没喘一下的刘昭踩着被血浆浸透的沙地来到了一座棚户前。
“就是这儿吗?”
刘昭记得这顶棚户,这里住着那对寡妇母女,当时因见对方可怜,而她也确实没有掺和释惧教的事,所以最后只是说了几句便放了回来,之后每次路过沙场时,这女人总会带着女儿向他行礼。
“哎!”
想到那个可怜的女娃娃,刘昭不由得长叹口气,可他清楚,这样的情形那孩子怕是早就……
“等等!女娃娃,堕落之徒!”
猛的,刘昭想起春风巷中也有一个女娃娃,也是这般多的堕落之徒,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荒谬透顶的可能。
“我……我……还在幻境!?”
看着眼前不大的棚户,刘昭越看越觉得它像春风巷中间那栋木屋,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个女娃娃?”
刘昭猛咽了咽口水,两腿慢慢向后退了一步,可心中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叫他打开这扇门。
“吱呀~”
破旧的木门发出牙酸的嚎叫,刘昭死死盯着门后的一切,鼻尖忽然飘来的腥臭让他心中一惊,也顾不得看清里面的情况,径自一拳挥了出去。
“砰!”
飞溅的暗红在寒夜中散发着阵阵热气,腥臊的血腥气令刘昭回过了神,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无头尸身,又瞧了眼双目呆滞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女娃娃,心脏狠狠紧了紧。
“杀错了吗……”
“娘!”
七岁的女娃娃已经知晓了许多事,她明白自己每晚多吃的一口肉都是娘辛苦换来的,明白那些穿黑衣的都是坏蛋,那个年轻的哥哥却不是,明白外面很危险,她和娘不能出去,但她不明白,那个对她很好的哥哥,为什么要杀死娘亲。
她无力的哀嚎着,在血浆四溢的地面不断的打着转,企图找到娘亲丢掉的脑袋安上去,在她的认知中,只要把坏的东西接回去什么都就好可,就像破开的衣服。
刘昭默默的看着女娃娃,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以为这对母女会和春风巷的杨豆豆一样,都是堕落之徒,可以为终究只是以为。
“翠……翠,我……”
刘昭刚要说些什么,一道人影却是从屋中爬了出来,
“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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