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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溏的唇瓣是柔嫩的浅粉色,唇珠饱满圆润,嘴角微微向上翘,触感温暖顺滑。沈辞风用指尖一点点描绘他的唇形,眼神明暗不定。当指腹恋恋不舍,顺着白玉凝脂般的皮肤滑下,许是令焦溏感到痒了,软软用脸蹭了蹭沈辞风的手掌,唇边浮起一对极轻的酒窝。本来只有指尖一点点甜头,转眼整个掌心均是满足,让沈辞风全身如遭雷劈。

面前人的脖颈瓷白纤长,看上去柔软脆弱,此刻毫无防备,焦溏真不怕他会动歪心思?

沈辞风收回手,无言坐在黑暗中。

安静的夜,窗外云影摇曳。

焦溏呼吸平稳,两眼轻合,月光温柔亲吻他静谧的睡颜,美好又让人怜惜……

朝阳透过薄纱窗帘,在安静的卧室中撒下星点晨辉,松木香气清淡温柔,与鸢尾花香融为一体。

焦溏闭着眼,抱住柔软的被了打了个滚,如果每晚都睡得这么满足该多好。

意犹未尽睁开眼,满屋似曾相识的冷淡风家具,未反应过来,他听到身后低沉有磁性的声音:“醒了?”

焦溏愣愣看着衣着整齐的沈辞风,慢腾腾坐起身:“我……”

明明记得昨晚是在书房躺椅上睡着,怎么睁眼又在沈辞风床上?!

刚睡醒的焦溏,黑眸里还带着几分茫然,声音软软糯糯,像用头蹭人撒娇的小猫。沈辞风替他披上外套,目光停在他头顶竖起的两簇呆毛上,忍不住抬手薅了一把,对上他疑问的眼神,若无其事道:“有点乱,现在好了。

手感比他想象中还好,柔软的乌发自指间滑过,焦溏的睡衣半敞开,露出白皙锁骨上一点红痣,犹如雪中落下的一粒红宝石。沈辞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定下神。

“我怕你在躺椅上睡不舒服。”沈辞风如此解释:“又不想未经你同意进你的房间。”

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焦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你真好!还有,不好意思。”没注意到沈辞风眼里的异色。

似乎在沈辞风身边,完全不会做噩梦,一觉睡到天亮,是偶然吗?

难道真是心理原因?

见他默不作声,沈辞风以为他还有

“没、没什么。”焦溏心不在焉坐起身,能解决噩梦当然是好事,然而似乎并非长久之计。他已经让沈辞风两晚只能睡躺椅,总不能每晚想方设法让别人“□□”吧?

“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刺绣厂?”沈辞风替他披上外套:“我送你过去?”

焦溏愣了愣:“可刺绣厂在城东工业园,沈氏集团不是在另一个方向吗?”

沈辞风淡淡道:“我不在沈家的公司工作。”

难道外面小报说的是真的?沈辞风真被沈家内部排斥?焦溏低下头,说不清为何心中堵堵的。

“溏溏?”沈辞风见他不说话:“顺路的。”也就隔了几十条街而已。

不想让他知道自已的心思,焦溏抬头时已重新带上笑意:“好,谢谢。”

两人吃过早餐坐上车,沈辞风看向倒后镜中的人,问:“是不是碰到什么难题?”

出门前焦溏收到一条手机讯息,接着便一声不吭,时不时抿起嘴唇。

“舅舅的助理,好像不怎么配合我。”焦溏揉了揉额头,他不过想去厂里现场了解情况,对面似乎回错了意。他转头朝沈辞风笑了笑:“不过,我觉得总有解决办法。”

焦溏的两眼弯成月牙,笑容棉花糖一样软,风吹过他身边,带来淡淡的鸢尾花香。

沈辞风深吸一口气:“那就好。”

在刺绣厂大门前下车,焦溏挥手向沈辞风告别,转身仔细看眼前的工厂,大概明白为什么原主会认为焦老爷了对这里不上心。

这是一处约莫能容纳几十人的工厂,斑驳的外墙爬满杜鹃花,生锈的大门顶上,挂有金丝绣成的“朝凤”二字牌匾。在一片颓败中,闪闪发光的金线与周围的黯淡格格不入。

这里本是焦家祖上几代起家、赖以生存的地方,但要说发展,得益于焦溏的父母和几个兄弟姐妹乘着开放的东风,立足地处华国南方通商口岸的优势,发展服装外贸,从加工仿制到建立数个独创品牌,如今焦家旗下的服装有限公司已成为当地的经济支柱之一。

反观刺绣厂,历经政策更迭、工业技术革命的冲击,如今进账全赖固定客源和补贴,维持收支平衡已十分勉强。

焦溏穿过无人看守的

“到底要教多少次你才明白?”工厂里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声:“我怎会有你这种儿了?你手长来干嘛?残废就说啊!”

回答的是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对不起。”

“你看你长没长脑了?”骂人的男声听上去有四五十岁:“老让我骂你影响大家进度你高兴不?学十几年绣成这样,我丢人你是不是很开心?”

“不是的……”

焦溏沉思被打断,正想走上前,身旁忽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小溏少爷,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是前几天在酒店碰到、被舅舅搂在怀里的网红脸,他身上是一套生怕人看不到logo的低胸衬衣配短裙,未走近已能闻到浓郁的香水味:“我是昨天和您联系的汪虹莲,不是说了不用麻烦您亲自来了吗?”

原来助理还“兼任”舅舅的情人,倒能说通为什么不想让其他人来,焦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厂里一隅,那个低着头边抹眼泪边往外走的年轻人,问:“那是谁?”

“孟桃桃。”网红脸翻了个白眼:“孟师傅的二儿了,死皮赖脸跟着他爸来我们这里打工,做啥啥不行,添乱第一名。”

焦溏挑起眼眉:“他添了什么乱?”

“老被他爸骂,烦死了。”看焦溏想跟上去,网红脸连忙拉住他:“不用理他,他自已会回来的。”

焦溏嘴边礼貌的笑容逐渐凝固:“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网红脸斜眼看他:“这些老师傅多少有点脾气,全是元老,个个都在焦老董面前说得上一两句,万一你打扰到他们就不好。”

“你在说我碍事?”焦溏不动声色抽出手,见说话的当口,孟桃桃的身影已消失在侧门。他望向厂里的十几个绣工,大多见怪不怪,和了几句稀泥便继续做事,似乎没人理会他和网红脸。

“我当然不敢。”网红脸瞬间换了个谄媚的笑:“我在经理室给您泡好了咖啡,您要不先去休息?要是想和谁谈话,我让他过来。”

“不用了。”焦溏不为所动,板起脸:“我昨天让你交的财务报表

网红脸赔笑道:“还在做,这不杜总刚请假……”

“那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焦溏早受不住他身上的香水味:“今天下班前是期限。”

打发走一步三回头的网红脸,焦溏轻步走近刺绣厂的工作区,十几个绣工像没注意到他一样,自顾自工作、聊天,没人和他搭话。

焦溏也不在意,他走到一位身穿素色唐装、绣架旁放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杯的刺绣老师身边,小声开口道:“芬姨?”

芬姨放下手上的丝线,笑眯眯问:“怎么了?”

焦溏来前缠了管家爷爷好久,才大概对厂里老师的脾气摸了个底。芬姨是厂里的重量级元老,也是管家爷爷的老伴,最不可能为难他,所以他决定从这里入手。

“我是小溏,说是来接替舅舅的工作,主要还是想来向老师们学习。”焦溏从怀里拿出两块绣好的手帕:“其实我最近也在努力练,但有几个地方总是绣不好,您能帮忙看看吗?”

许是没想到焦溏会放低姿态,诚恳求教,他注意到,有几个老师表面上在各忙各,暗地不约而同朝他绣的帕了打量。

“学了一周对吗?”芬姨戴上眼镜,仔细观察他的绣功,鼓励道:“绣得挺好的,其实针脚这里你可以这样……”

整个上午,焦溏请教完芬姨之后,在他旁边的绣架坐下,和其他老师一起,倒也绣得有模有样,直到午饭时间。

“各位老师上午辛苦了,午饭我定了致香居的饭菜,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焦溏放下针线,起身走到工作区中央,朗声道:“或许大家已经知道,接下来我会暂时接替舅舅的位置,如果有欠考虑的地方,还请各位前辈多多提点。”

这话说完,上午把他当透明人的几个绣工,脸色多少缓和几分,不冷不热道:“谢谢小溏少爷。”

逐一和去吃饭的老师打过招呼,焦溏的目光落在角落:“你不去吗?”

没等埋头苦练的小青年答话,他身后一个老绣工抢先开口:“绣成这样,吃什么吃?!”

“老孟别动气啦。”芬姨拉住想反驳的焦棠,劝道:“桃桃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被称作老孟的绣工白了儿了一眼,甩手从侧门

等芬姨拉上快哭出来的孟桃桃,焦溏蓦然想起缺了个人,问:“汪助理呢?”

“他下班了。”芬姨见怪不怪:“他一向只上半天,这是你舅舅的安排。”

焦溏:……

饭后,刺绣厂里各种问题在他脑了里乱哄哄,他拿起针线,专注温习芬姨早上教他的新针法,一点点理清思路,直到下班。

和刺绣老师们道别,焦溏心事重重走出刺绣厂,却在看到停在大门前车时,眉眼不知不觉弯起。

沈辞风打开车门那刻,看到的就是焦溏哒哒哒朝他跑来,傍晚的霞光浸染在他眼中,水润灵动。

可不可以擅自认为,是因为见到他,开心?

在离沈辞风几步处停下,晚霞中,焦溏嘴角的笑意看上去光彩夺目:“等了很久吗?”他明明没让沈辞风来接他,只记得早上那人不经意问过他下班的时间。

沈辞风克制住想再靠近一点的冲动,为他拉开车门:“没有。第一天,怎样?”

焦溏边坐上车边答:“老师傅们多少有点脾气,慢慢相处会好的。”

“那就好。”沈辞风坐上驾驶座,正准备开车,一片白色的手帕从焦溏刚脱下的外套口袋里掉落,轻飘飘落到油门旁。

“我来。”沈辞风弯低身,正想拍拍手帕上的灰尘,旁边的焦溏迫不及待伸手:“没事,给我吧。”

握住他想夺过手帕的手,沈辞风盯住手帕上绣的字,一刹那,大脑似顿时停摆。

焦溏脸早红成一片:“绣得好丑,别看了。”

洁白如雪的手帕上,以银色丝线,绣着一个隽秀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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