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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麒一下子全身都僵直了,他伸手就要阻止,却有些眩晕地站不住,下意识就扶住了身边高大坚固的兵器架;他双目大睁,浓密的睫毛不住颤抖,瞬间失去血色的唇瓣几度张合,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只是无助和不解地盯着他的主上。

“抱歉,吓到你了。”司远如此说,同时细细地观察着舜麒的每一点变化。“只是一道很浅的伤口。”

真的只是一道很浅的划伤,要是寻常物件这样轻划一下,以他现在的体质,估计眨眼间伤口就愈合了。而换成这柄凶名赫赫的利器,司远这才看向自己的左手尾指上的伤口,那里渐渐浸出血珠,一滴,又一滴。痛感和他平日里不小心擦伤差不多。

司远扯扯舜麒无力垂着的左手,示意他弯下身。有些脱力的舜麒顺着这不重的力道直接跌坐下来,有些无措地盯着他,目不转睛。

他牵过舜麒的右手,抬起,露出那道比之前又淡了几分的黑斑。

“抱歉。”司远又说。却没有犹豫地让已经饱满欲滴的血珠滚落到那片黑斑上。

舜麒狠狠地闭上了眼。他感觉自己的心神受到了有生以来莫大的重创,只要想到那是主上的血滴落在他身上,他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麒麟是天生的仁兽,天性喜爱高洁的事物。任何不洁的出现都是对他们的伤害,连闻见血腥味都会晕倒,而对他们来说最大的不洁便是让生灵涂炭的失道之症,这会直接导致他们的死亡。

那时候失道还无法可想,不过骄傲的舜麒却不允许自己有晕血这样明显的弱点。在还小的时候他就逼着自己去直面那些血腥的争斗场景。那种对抗天性的执拗自然让他吃了很多苦头,中间的艰辛不复再提,但总归收获还能让他勉强满意。

最开始的时候,他闻到一点血腥味都会晕倒,见到厮杀争斗或是妖魔进食的场景回去后就能大病一场;渐渐的,他连下山后见到那些骸骨弃于野的人间惨象也只是会虚弱一些,至少神智是清明的。这样就足够了,麒麟也不需要亲自动手,他们身边也总有守护的人。

在他不断做这些叛逆的尝试时,随着他可能遇到的境地越来越凶险,在他身边保护的也从白灵变成了人形大妖魔乐鸾。渐渐的,他成了女仙们口中这世间实力最强大的麒麟。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韧了。但只要一回想起主上拿那柄曾经弑杀了一位君王的凶兵在自己手上划下的画面,就让他感到一股直侵入骨子里的寒冷。那几滴从主上身上流出来的血简直就像太阳一样,将他全身的力气都蒸发了。

舜麒内心苦笑,他该高兴自己因为过去的刻意训练此刻还能保持意识吗。

“痛吗?”

舜麒艰难摇头。皮肉上没有痛感。

于是司远便又滴了几滴上去仔细观察那黑斑的变化。

这段时间舜麒都将手臂严严实实地掩在衣袖里,从来没有露出来过。刚刚跟女仙们在一起时也是格外注意。

司远在意的是,这些天舜麒身上一直带着一股清淡的香味,这本没什么,但这香气是在他们决定离开的那天才出现的,也是舜麒告诉他失道之症的那天。

在蓬卢宫中,司远知道了那香味的来源。那是凤仙花做的花脂的香气,他的香味很清淡,却也很霸道,他会驱散一定范围内其他的味道,只剩下他的清香。舜麒用它来遮掩黑斑的味道。

这一路上他们路经了妖魔聚集的虚海和黄海。尽管有坤他们开路,但司远还是见识到了不少妖魔们厮杀斗争后的遗留,也闻到了尸体腐臭的味道。于是他也知道了黑斑的味道。

那些从司远手上流下的血珠,虽然没能让这黑斑更淡一分,但来自君王的鲜血也足够驱散凤仙花的遮掩。于是司远便闻到了失道的味道。

司远任由血珠继续滴落,又观察了一会儿。见确实没有更多变化,才松开舜麒的手。这过程中舜麒的手越来越僵硬,冰冷。但他却忍着,没有主动把手抽回去。

“还有凤仙花脂吗?”

舜麒动作迟缓地从荷包中摸出一个花瓣形状的小玉盒。

司远为他擦去手臂上的血迹,又重新为他涂上凤仙花脂。想了想,在自己手上也涂了点,才将小玉盒放回他的荷包中。最后将他的衣袖放下,摸了摸他的头。

司远看着已经快要止住血的小伤口,任已经轻减了一圈的血珠滴落在他的右手背上,那是和玉如意所在的位置。

没想到那滴血珠却如水入海一样直接没入了和玉如意所在的那片皮肤中,和他一同隐没在其中的,还有司远刚还握在右手中的那把匕首。

本已经陷入沉睡的和玉如意似乎被什么滚烫的东西惊醒,重新又显出清晰的身影来。然后司远他们就看见那块本来是一头圆润、一头细长,如同水滴模样的和玉如意,圆润的那头突然就多了一柄匕首的影像,那柄漆黑的匕首虚影与墨色的和玉如意之间不断地交叠融合,最后变成了一个墨玉质地的指针一样的东西。

司远心念一动,那柄感觉和他建立了什么联系的匕首又重新出现在他的手心中。顺着心中的那股冥冥中的牵引感,他唤出了他的名字。

“断山。”

司远看向自己的右手背。那里的和玉如意又重新变为了水滴模样,他之前几乎浅淡至无的虚影还凝实了一些。

他握着断山用比刚刚大一些的力道划向自己的左手臂。

就在刀刃接触皮肤的一刹那,断山便仿佛进入了什么次空间中似的,再次消失在了司远的手中。

司远再看向自己的右手背。那水滴又变成了指针的样子。

想了想司远又继续召唤出断山,带着自己的意志将他轻轻划向自己的左手臂。这次他没有消失,留下了一道比之前更浅的小划痕,只是破了点皮。

原本还被司远先前的动作惊吓地回不过神来的舜麒,看到这一连串意料之外的变化也是目瞪口呆。他从来没听说过舜国的宝重还有这等变化。

那柄因为弑杀了一位王而留下赫赫凶名的匕首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在那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特殊的名声,或者不凡的来历。断山之名,他更是从未在任何典籍中见到过,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并非如此。

而舜麒更加确定的是不是任何人都能让他们产生这样的变化的。一个最简单直白的理由就是在主上之前他从来没有在记载中看见有人能这样如臂指使地使用和玉如意。

那种再次滋生的,和主上之间存在的某种无形的距离感,让他重新被注入了某种精神力量。

舜麒重新站直身子,紧跟在司远身侧,思路也重新变得清明起来。他的目光先是在主上的左手上流连,那道浅浅的伤痕已经不再流血,甚至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显然在被主上收纳后他对主上造成的伤害都变得可控了。他在内心估量了一下,断山作为凶兵的时候,对如今的主上造成的伤害就和一把凡兵对普通人造成的伤害仿佛。

这样想着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或许是何玉如意的护持吧。主上虽然依旧看着有些体弱,但他的防御比一般的新王还要强些。这时候的他已经发现主上越来越明显的,或者说越来越不掩饰的那种乱来作风了。

他虽然跟着心惊肉跳,但却从未想过要阻止。之前就已经决定,无论是上天入海、鲜花荆棘都要随他一起淌了。

舜麒又仔仔细细地把他的主上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没发现什么不妥才终于将胸腔中一直闷着的那口气缓缓吐出。

他这会儿脑子清明了,也想起另外一桩问题。之前因为身边有乐鸾和立场不明的坤在左右,他就一直没有问。

“一般的胎果在从其他世界回到常世后,他们的外貌通常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为了符合别的世界的规则,他们在出生的时候脸上身上都会覆盖一层壳,让他们显得和那个世界的原住民没有差别。但回到这里之后,壳就会破碎,他们也会回归自己本身的样貌。”

舜麒说的这个司远当然也早就从他那里知道了。因为这种事情时常有发生,很多典籍中都有记载。司远也知道了他为什么突然提及这件事。

“在两边世界主上的样貌似乎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眸色从深棕色变成了墨玉一样的色泽。”

“与和玉如意的色泽很像。”司远罕见地开了个玩笑。“或许这就是和玉选择陪着我的原因吧。”

“至少这样主上不用经历那种对自己的样貌感到陌生的阶段。”舜麒的语气也跟着轻松起来。“我以前看书上就记载了很多胎果在回来后,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样貌的变化,在融入常世的时候也总是心有隔阂,磕磕绊绊,要很长的时间才能适应过来。”

“这次我们带回来的那些胎果倒是不用经历这种为难的阶段。主上甚至为他们把语言文化、社会风俗等问题都解决了。他们一定能适应得很好的。”

司远没再多说。而是冲他挥了挥自己的右手。“接下来敢去见白灵了吗?”

舜麒也跟着露出一个还带点苍白的笑容。他确实对主上的安全问题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要让其他任何人伤害到你。”舜麒放任自己再次任性地向他的君主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其实更想说的是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包括你自己。

但舜麒没有让自己这样说,他知道这样的话出口了,就是在将主上从他的身边推远。这也算是他们互为半身之间的一种默契吧。

然而司远却连这个要求也没有直接回应他。

“我会注意的。”司远只说。

舜麒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略微有些失落。不过这柄意料之外的匕首给他带来的惊喜稍稍缓解了那种无端的忧虑。

虽然现在他对主上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还不能完全理解,但主上对他也几乎没有什么刻意隐瞒。他也能渐渐看出很多事情可能连主上本身都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除去那些说道不明的因素,主上过去一直都是个普通人。哪怕是普通人当中的天才呢?他今年也才十三岁。即便来到这个世界成为王成为仙,但对上那些度过了悠长岁月,有了深厚底蕴和积累的人、仙、妖们还是没有什么正面的自保之力。就像坤,他可以被慑服,是因为他对自由的偏重,可若是换成那不管不顾的呢。

所以在面对大妖坤的时候,即便主上邀他同行,一路上还和他谈笑晏晏,他却始终保有警惕。毕竟妖魔野性难驯,经常会做出些让人难以预料的行为。哪怕只有一丝可能,舜麒也不想承受任何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的防备很隐晦,但很显然坤还是察觉到了。所以坤待主上更亲近,因为主上没有带着种族的之别的有色眼镜去和他交往。所以坤宁愿和乐鸾去明面上排斥他的黄海中和那些大妖魔们干架,也不愿跟着他们回蓬山受暗地里的防备。

这些舜麒都知道,但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无论从哪方面,他都希望那些不可能的大妖魔们离主上远一点。

所以他连之后可能要朝夕相处的白灵都有所顾忌。他很清楚这种顾忌本身就是对白灵的伤害,而他之前已经为他的任性伤害过她一回了,那是从他一出生就照顾他,守护他的女怪啊,对麒麟来说就像妈妈一样的存在。

但他还是无法抑制地对只以情感维系,而不是像乐鸾那样有强力契约约束的白灵有所顾忌,想去见她的脚步也始终迟疑。每每思及这些他都有些无法原谅自己,甚至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陌生,感到厌弃。

他相信白灵不会伤害他,却不能保证白灵不会为了保护他而伤害到其他人,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主上,是舜国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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