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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说,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自三月初七回来,秦鸣鹤又恢复了往日的作息,晨起习武早诵,早食过后便是习文练字,改错修正,午后略略修整又开始摘抄笔记,注经解传,有时竟至达旦。
一月间,偶有荀玫来访,见了秦鸣鹤的计划,被他吓得够呛,直嚷嚷受不了这般非人折磨,自然也没了往日的嫉妒。
四月初五卯正,夏氏拉着秦鸣鹤的手眼睛红肿,当场落了几滴眼泪,被秦李氏呵斥回了房间。
秦老汉夫妇也是眼眶泛红,两人紧拢了秦鸣鹤几下,秦老汉低声道,“快去,莫要误了时辰”。
等秦鸣鹤叩拜起身,秦二壮已在大门处等他,本来秦二壮想找申文卿驾着牛车相送,秦鸣鹤不愿再麻烦他,推说从县到府都是坐车,不如先活动活动腿脚,秦二壮一想也有道理,便做了罢。
等两人到了大槐树处,身后传来一声嘶喊,“志哥儿......”。
秦鸣鹤回转头去看,就见一夏氏急急的跑来,因是跑的急,脚趔趄一下,女子也不敢耽搁,挺了下身子又是急趋向前。
秦鸣鹤眼睛泛起湿意,抬脚往回跑去,秦鸣鹤跪在地上,夏氏抱着他的头,“志哥儿”,夏氏哭的泪流满面,只会一声一声的唤着志哥儿。
秦二壮长叹一口气,走到两人身前,扶住夏氏低声道,“志哥儿又不是不回?你这是作甚?岂不是让村里的长舌妇到处胡说?”
夏氏慢慢松开手,泪眼婆娑的看着秦二壮,“二哥,二哥你不如......不如陪着一起去吧?”
“娘,我如今已经十四,明年就要及冠,不是孩子了”,秦鸣鹤擦了擦眼,站起身,“我日日习武,又是坐着县里的牛车,再说县太爷派了衙役沿途保护,能有什么危险?爹去了能做什么?”
“可......”,夏氏还要说些什么,秦二壮紧了紧她的胳膊,带了几分小意劝道,“快家去吧,前些日子不是给舅兄去了信,他也说了到时候会照顾志哥儿,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秦鸣鹤也是说道,“是啊娘,左右不过两三日儿便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见夏氏态度有些松动,秦二壮看了四周一眼,小声道,“村人都来了,快回吧”,说罢轻推一把。
夏氏一下松开紧抓秦鸣鹤衣袖的手,见村人都是带着戏谑之意,一时有些羞恼,转身便跛着脚往家里走去。
秦二壮看的直皱眉头,想挪步又住脚,村中闲汉见状,笑着说道,“二哥,这是要去县城?怎不带你媳妇?难不成是吵架了?”
围观的村人都是哈哈大笑。
秦二壮看了他几眼,闲汉住了嘴,往后退了几步,觉得丢了面子,有心上前再刺挠几句,就见得柳氏一手拿着杀猪刀一手提着布袋气势汹汹的走来。
围观的多是村里的闲人,见是她来了,忙都闪开,这可是荤素不忌的女魔头,有名的咸蛋超人。
柳氏几步走到秦鸣鹤近前,从布袋掏出两个圆物,一刀划开,周围的人都吓得惊叫不已,几个闲汉夹着裤裆四散而去,几个老妇竟然抱着胸嗷嗷的跑远。
“哼”,柳氏讥讽道,“一群窝囊废,见不得人好的小人”,说罢将刨开的圆物递给秦鸣鹤。
“这是婶婶做的筋肉丸,你路上拿着做吃食”,说完又提着布袋回去了。
秦鸣鹤看了看秦二壮,秦二壮有些哭笑不得,“你拿着便是”。
放手里?秦鸣鹤盯着看了一刀四段的大丸子,随手又放到秦二壮手里,秦二壮只得塞到了食盒里。
一场风波,消弭当场。
11路车比往日到县城都晚一些,等秦家父子到了县衙已近辰正时分,秦鸣鹤壮见衙前停了十几辆牛车,车上也都基本坐满了人,估计未到的也没几个。
赶紧接过书箱、食盒并一个放衣服的小包袱,跑着去找孙清。
“秦鸣鹤,到这边来”,喊他的是个近四旬的男子,秦鸣鹤住脚看了他一眼,牛车上有人喊了一声,“那是咱县学的齐训导”。
怪不得有些眼熟,原是在典史房见过一次,秦鸣鹤按照齐训导的指挥上了一辆牛车,等了约有一刻,又来了几个士子。
孙清朝着两位训导看了一眼,两人都是点头,孙清对孟隆道,“堂尊,学子已满,可要启程?”
孟隆站在衙门阶上笑着点点头,双手叉起做个义手,“寒窗勤读十载终不悔,唯愿诸君府试再奏凯旋歌。”
众士子都是站起身长揖致谢,围观的邑人都是高声欢呼,老牛拔蹄,牛车缓行,士子纷纷坐下,孟隆一直等到最后一辆牛车不见,才回了衙中。
后世有名画《孟县令揖送士子图》详细的记录了整个过程,在XX拍卖会上更是拍出近千万的价格。
孟隆赁车送众士子入府参考,在日后的大明朝堂之上也是引起一阵争吵,赞成者称之为“好学爱学者”,批评者称之为,“乘伪行诈,阿谀奸诈之徒”。
不管怎样,在弘治六年,裹着孟隆这个名字的水滴,混入到了历史的长河中,任后人评说。
虽说沿东南而行九十余里便是兖州府,可牛车拉的人多走的也就慢些,一路上时行时停,倒也不曾碰到剪径的强盗,下山的土匪。
秦鸣鹤和同车的几个士子分作了介绍,毕竟同科,随口说着趣事,路途倒也不算寂寞。
行行复行行,申初时分,一座大城映入眼帘,“兖州府到了”,同车的孙妙妍笑着说道。
(不描写了,以前的书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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