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儿时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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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透体而过，感受着血液的流失，白羽第二次感受着死亡的逼近。

不像茨纲尼亚故事中那样，会有慈悲的母神收走他们迷失的灵魂，只是觉得身体变冷，肢体逐渐僵硬。

那柄短刀应该很特殊……

白羽心里如此想着，却只觉得思维越来越迟缓起来，随着血液的流失，就连思考的能力也随着时间被缓慢剥夺。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那么通透。

这让他想起穿越前的那场车祸，好像也是类似的感觉，都是差不多的死法……有些像传说中的走马灯。

不过能够重活一生，他也挺满意的，而且哪怕是生命的最后，那位暗中注视他的星神大人也没有出手，看来对方的品行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恶趣味啊……

能看这么多原本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这一生也是值了吧。

白羽虽然心情上十分释然，但他……果然还是不想死在这里啊。

牙齿不自觉的咬紧，一抹狠厉在眼中闪烁。

他时刻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穿越前，为了国家崛起，奋斗在科研一线，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这一世他累了，想要多看看这个世界，所以他拒绝了湛蓝星诸多公司，甚至是顶尖公司的邀请，拼上人生的备考，文武皆修，处心积虑的加入了星际和平公司。

可惜，公司并不注重他这种浅薄的知识，博识学会也不是他这种普通人所能加入的。

说白了，哪怕自己学习能力出众，但对银河而言，还是太渺小了，他的骄傲简直臭不可闻，没有丝毫价值可言。

他凭什么认为，一个连宇宙都没有触摸过的文明研究员，在吸收了湛蓝星的普通知识以后，就可以在星际级别的组织中崭露头角？甚至得到「智识」的关注？

这是他第一次失误，选择的失败。他太想当然了。

无论他选择留在湛蓝星或是公司，以他现在的眼界与经历，应该可以走的更远吧？

在那之后，他选择苦读一年，在精通了各种银河常识与种族特性以后，他在经历了十五轮面试以后，顺利加入了公司，平平无奇的度过了一年时间。

公司的节奏太快了，白羽哪怕过目不忘都难以接受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尤其是他所加入的市场开拓部，除却了知识以外，还有很高的交际要求。

很显然，白羽并不具备这类能力，交际更是他一直以来的弱项。

这是他第二次在选择中失败，哪怕他加入的是公司里的其他部门，混的也未必会有多好，归根结底，星际和平公司也不适合他，他自己也没这个本事。

很可惜，但没人会等待他，更不会替他做选择。

第三次，他加入了武装考古学派，希望可以在这里接触一些宇宙中未曾发现的强大文明，从而完成弯道超车，一飞冲天。

可惜，他自身的战斗能力不算出众，知识水平在银河之间也只能说是勾到中流之列，远远达不到大型学派的录取要求。

同时，当他发现自己难以实现人生的时候，才突兀的察觉到，自己的退路也不多了……

时间会遗忘一切，哪怕他曾经是赫赫有名的湛蓝星独狼学者，也是儿时被报道过的少年天才，最终也逃不过对人生的迷茫。

他发现自己好像除了研究以外，就一无是处。

他也曾试图效仿过一段时间的贫穷科学家。一边工作一边研发。

结果可想而知，他并不是这块料，也没有这种同时行动而不影响彼此的能力。

这时，他想起了自己刚降临这个世界以后的第一个想法。

去看看这个世界。

于是他辞去了公司那令无数人羡慕的工作，拿着自己比较富裕的积蓄，离开了公司的直属星球庇尔波因特，踏上了星间旅行的道路。

他去过剧情中出现过的星穹列车，和一位陌生的领航员对过话，可惜的是没有美丽漂亮的姬子，甚至现在银河间都没有听说过这号人。

有种今夕是何年的感觉啊……

也在公司建立的星空观测台，见识了「巡猎」星神的猎星之矢，从百万光年外飞过，炽热的光线差点将他的眼睛烧毁，仅仅是一击，就将一颗满载丰饶民的星球炸成飞灰。

他也有些迷茫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了。

是有无穷的伟力？还是自身的进步？亦或者更好的生活？

无所谓了？就这样吧……

最后，他找了一份新的工作，加入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武装考古学派，见到了懒散却靠谱的队长，他记得他第一次任务，队长带他开枪的样子。

稳重但内心戏多的很的黑骨头，他忘不了第一次用精神互通版高级联觉信标时，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想法可以那么多。

一天天放飞自我的利维坦斯，明明是和埃维金人，出了名的骗子，却只是偷自己的小零件，可能有几次确实不是他偷得就是了……

自己却把精力都投入在了发明中……明明以前有那么多的时间……

真的……果然还是，不想死啊……

有点想……谢谢他们。

哪怕他们看上去根本就不靠谱……世上估计也不会有比他们对自己更好的人了吧？

一眼就好，哪怕是上天和他开了个玩笑？

这一刻，对死亡的恐惧与执念化作对生的渴望，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手动将机甲的动力模块关闭，令其表面湛蓝色的纹路暗淡下来。

他的大脑开始拼命的调动着随时间流逝的精力，开始针对当下的绝境进行逐帧分析。

关闭机甲，这让他哪怕再挣扎也不会引起一旁利尔曼的注意，除非这个迷思的命途行者可以感知到一个人的生命状态。

白羽不是命途行者，他不是很清楚命途行者的特性。

但自己反正也无法阻止，还不如赌一下！自己机甲的金属材料也不是吃素的，基础的隔绝能力还是有的。

一把拿起先前绑在大腿上的绿色注射剂，赫然是先前的骑士药剂。

颤抖着手将它对准自己的脖颈，因为那不仅是药剂。那是赌他百分之四十的生还概率。

唯有靠着繁育与丰饶的力量，才能将现在的他从死神手中救回来。

同时，他觉得，下次一定要在机甲内部安装一个止血喷雾！

脖颈连接着大动脉，是让药剂运转至全身最快的位置直扎心脏怕是凉的更快。

他吸收药剂的时间必须越短越好，多一分钟都是一份暴露的可能。

有利尔曼作为达斯摩克之剑悬在他的头顶，自己每一秒都是赌命。

反正他现在也没得选择。

既然自己没得选，那就让现实推着自己前进。

“来吧！”

白羽一咬牙，莹绿色的液体被手指缓缓的推进体内，随之而来的剧痛让他嗓子都喊不出一句话来。

机甲好像一个囚笼，将他死死束缚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发出的声音也只有他能听见，任何挣扎都顶不起这沉重的机甲分毫。

没了动力模块的启动，笨重的大铁疙瘩就像一个棺材，搞不好就是他最后的坟了。

密闭的黑暗里，他在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骨骼在被一寸寸的撕裂，重塑。

肌肉被撑开，血管在疯狂生长的肌肉中显得尤为脆弱，几乎是在肌肉生长的瞬间就被撑裂，然后再次接上。

内脏在逐渐的蠕动，被药剂的力量改造着，尤其是心脏，那沉重的跳动声甚至让痛到难以思考的白羽觉得有些吵闹。

背上好像还有一个类似于翅膀一样的东西可能会破体而出，这是虫化了？感觉好奇妙，

此刻白羽只是庆幸，还好自己的机甲为了隔绝攻击，材质用的不错，无论他在其中发出多大的声音，只要机甲没有启动，那就不会发出一点动静。

身体猛然发出一阵阵的抽搐，沉重的机甲压在他身上，让他没能引起利尔曼的关注。

四肢与五官开始出血，从口腔与脊椎传来的窒息与痛觉让白羽明白，对自己的最关键的改造也快要开始了。

那是最后的大脑改造。

利尔曼则是一脸笑意的坐在王座上，那虚伪的假笑此刻是那么的沉静，好像早就习惯如此。

他在等待着克里特一行人的到来。

利尔曼只是一位级别较高的命途行者，想要完成改变历史这种事情，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快了，就快了……”

在这期间，哪怕他迷惑了他们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多试几次，也一定会来到这里。

到时候，就是以整个格拉默的胜利，篡改为失败，让虫群重现人间！

而那时，利尔曼就会隐去自身，将这片世界短暂的迷惑自己的存在，然后像一位合格的演员一样，优雅退场，留下这个可怜的考古学派被虫群撕成碎片，化为虫群再现人间的第一波养分。

利尔曼掏出藏在胸前的翠绿色怀表，手指轻轻摩挲着老旧的表盘，他那虚假而完美的笑容这才真实了一些。

同时，将之前放入衣服中的那双鞋子扔出。

“回头再来拿吧。”

…

另一头，利维坦斯严肃的将从鸽子那反馈的信息报告给了队长克里特，两人的表情无疑不是证明了当下情况的严重。

因为鸽子乱了。

利维坦斯的能力是将卡片变成鸽子，将鸽子变成卡片，看上去挺废物的。

能影响他鸽子的能力很多，倒不如说大多数能力都可以对他的鸽子生效，更别提鸽子对于任何一位战士来说都脆弱无比，甚至一位奶妈都能吊打鸽子。

相对的，只要卡片够用，这就是一种很强势的侦查能力，毕竟成本就一张卡，要不了多少信用点。

而眼下，这种大范围干扰，无疑是大大延缓了众人的进度。

那么，也就意味着那个虚构史学家的进程，就要达到最后阶段了。

好消息也不是完全没有，至少对方的战斗力并不算强，否则也不会让他们保护着来格拉默了，现在也不会是干扰，而是选择直接处理了。

但是这次，他们这个学派确确实实的被利尔曼阴了一波，论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队长，对讲机用不了。”

众人趁着赶路的时间顺便检查了一下设备，凯络报告无疑是对探索的进程再次泼了桶冷水。

这基本意味着分散寻找的可能也消失了。

“那我们这么久不是白干了？”

利维坦斯不合时宜的向着克里特抱怨着。双手抱胸，口气却是有些轻佻。

不过当务之急是他们必须用更多的时间找到白羽，以及阻止对方的突然袭击。

想到失联的白羽，学派众人的心情就不太好了。

尤其是克里特，听完利维坦斯莫名其妙的话语后更是有些担忧。

“小子，别死了啊……”

克里特瞳孔收缩，看向了黑暗中的一个方向。

虚构史学家的布局时间，意味着对进行虚化历史的完成度。

这里的地形明显是对方临时搭建的，像是迷宫一样，但对于高手而言，会有影响，但绝不致命。

尤其是学派中有着五位命途行者的情况下，区区迷宫，对于他们而言很难构成威胁。

但对方的目的仅仅是拖延时间，那他确实达成目的了，不仅拖住了，更是针对利维坦斯的套路能力进行配套的封锁。

尤其是在没头脑没方向的地方，使得他们到达终点的速度会比原计划中要慢上很多。

“黑骨头，探测仪还是找不到小白的位置吗？”

在出发之前，所有学派的成员都会佩戴能够瞬间知晓位置的信号发射器，不过这里，显然是被对方给迷惑了。

迷思的能力真是麻烦！

克里特与黑骨头都很讨厌这种玩能力机制的狗东西，没什么正面作战能力的家伙！却真是讨人嫌！

克里特发誓，世界上有三种人他见一个打一个。

假面愚者，埃维金人，泯灭帮。

哦，现在多了一个虚构史学家。

克里特脚下的力气，更加沉重了。

他总感觉，自从进入遗迹之后，就好像有一种视线一直跟着他。

而且，那种视线只有他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