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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亨利公爵的话一出口, 便换来了满场哗然。
好些人的目光都不禁朝着劳瑞斯夫人瞅去,又有一些人幸灾乐祸地看向杰米……
杰米拼命抿着唇,又瞪大眼睛, 使得面部呈现出一种悲愤的神色来,仿佛对此事很惊讶, 也很受伤的样子。
然而, 与面上表情相反的是, 他如今的心情好到出奇, 之前正发愁的事情瞬间被勾销了,几乎要靠极力的克制, 才使得自己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至于劳瑞斯夫人则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她目前还在犹豫要不要真正和亨利公爵扯上关系……
这一点儿其实是全凭她自己作主的。
只因亨利公爵之前同她说了,若是同意结盟,与其嫁给德莱塞尔家一个平平无奇、又是乡下人养出来的穷酸私生子, 还不如嫁给他,好歹也算嫁入王室了;若是不同意结盟, 或者暂时考虑不出结果,也没什么关系, 过会儿只需装做全不知情, 他自会做出一副单恋的样子,并不会损害到她的利益。
因此,劳瑞斯夫人对抢婚这个说法是没什么疑义的。
甚至从某方面来说,她内心深处还觉得有些荣幸和自豪呢。
毕竟, 一个女人能够引得两个男人为之争夺。
不管过程和结果如何,这个女人都是要出尽风头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
哪怕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亨利公爵这是不要脸地撒了个弥天大谎, 借此来逃脱谋逆罪名。
可‘抢婚’这样有趣的原因一出。
在场大部分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了这一位‘红颜祸水’的身上。有些贵夫人还是嫉妒加羡慕的;有些人则是觉得有趣又好玩;还有一些是透着几丝厌恶,大抵认为她这样很不像是个好女人。
但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所以,随便别人怎么看呢!
只这一刻!
她是众人目光的焦点、瞩目的对象, 心中就十二分的得意起来。
于是,她立刻摆出一个无辜又为难的样子来,戏剧化地娇声说:“哦,亨利,你……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为了我……做下这样……”
亨利公爵十分配合地同她深情对视,也跟着演了起来:“亲爱的,你别管了吧!这本就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何必要你来为难呢?”
“可我原不值得你为我闯下这般大的祸事呀!”
劳瑞斯夫人一边哽咽着说,一边又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同时,她还借着手帕的遮挡,将眼珠向左那么微微一移,悄悄地去看理查德国王的脸色,想看看自己这位真正的情人,有没有一点点儿吃醋的反应。
然而,让她暗恨的是……
理查德国王没有丝毫吃醋的样子。
相反,他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两个人,一副津津有味的看戏模样。
劳瑞斯夫人顿时觉得气愤起来。
毕竟,亨利公爵虽然是扯谎,可借口是‘爱她才抢婚的’,这一点儿很是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相反,理查德国王这副连怀疑都没有怀疑,一点儿都不信的样子,分明是对她全无重视,且压根就不认为她有那个魅力能引得男人为她争斗了。
劳瑞斯夫人生了一肚子的气,同时又觉得国王实在负心、薄情!
由此还不免怀疑起对方要自己嫁入德莱塞尔家的目的了:“德莱塞尔那个老头子最重视规矩,偏偏却要我嫁到他家,将来若是这个负心人不再理睬我,也不为我撑腰了,我岂不是要受制于那个该死的糟老头子?难道说,他正是因着这个目的,才让我嫁过来的?是想要厌烦的时候,彻底摆脱我?”
想到这里,她当即下定决心:“这婚不能结了。”
至于说要不要和亨利公爵合作,这位夫人精明地没有立刻发声,打算等到尘埃落定,如果国王陛下最终不降罪于这位公爵大人的话,那么,嫁过去倒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于是,劳瑞斯夫人只在那里做出娇弱、痛苦的为难样子,却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
亨利公爵陪着她演了半天戏,见她装得挺是那么一回事,可差不多该轮到她去帮他向国王求求情的时候,立刻就不吭声了,便知道她这是想,等到出了结果再下注,顿时在心中破口大骂:“啊!这自私自利的婊/子真该被吊起来绞死!”
只表面上,他还是装着一派深情的样子:“陛下,我确实是犯了大错,但我却不后悔呢!若是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而自己却什么都不做,那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理查德国王忍了笑,做出一副理解的表情:“这么说倒是也情有可原。”
亨利公爵立刻抬起头,打算再加一把劲儿地狡辩起来:“带人包围德莱塞尔府,乃至又让人冲进来,这些我是都认下的。但您要知道,这全是为了我的爱情,并不曾有什么谋反,若是有人趁机污蔑、陷害我,陛下,我是绝饶不了他的。”
理查德国王做出思考的表情。
然后,他的目光从亨利公爵的脸上,又渐渐移到了旁边人的身上。
其中,萨菲尔伯爵作为告密者,这时候本该立刻站出来,指证亨利公爵。
但这位伯爵大人向来老奸巨猾,不到必要时刻,轻易不出招,此时,依旧默不吭声地装着不存在,静观事态发展。
另有一人脑子彻底晕了。
朱迪安一脸茫然地搞不清状况,满脑袋浆糊:“我不是来抓反抗军和德莱塞尔那老头子交易的吗?现在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些反抗军呢?怎么一晃眼全没了?还有德莱塞尔呢?那该死的老头子又去了哪?”
至于路易斯,也就是杰米……
许是掩饰的功力不足,或者说,国王本身就是个中高手,自然眼力非凡,见他虽装着一脸悲愤、严肃的神色,奈何那双眼睛中的笑意闪烁,已然泄露了真实心情……不由暗自好笑。
但由于杰米生得实在是好看,哪怕装模做样,也不会令人心生厌恶,反而有几分可爱。
因此,理查德国王难得宽容地想:“唔,这喜欢看戏的小样子,其实和我倒是挺像呢。”
如此,正当谁都不愿做出头鸟,都只等国王表态的时候……
一个声音突然愤怒地响起:“胡说八道!亨利公爵你居然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来逃脱罪责。”
(二)
在谁都不肯吭声的时候,一个指责亨利公爵的声音竟这么突兀响起……
大家顿时精神一振,心想这愣头青是谁,便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却见德莱塞尔大人黑着一张脸,被德莱塞尔夫人搀扶着,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他仿佛生恐国王陛下轻易放过亨利公爵,语气十分愤怒又焦急地制止着:“陛下,您万不可被这奸恶之辈所蒙蔽啊!堂堂一个公爵大人,倘使喜欢一个女人,只需直言便可,那里用得上抢婚?况且,劳瑞斯夫人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又如何有使人昏头的魅力?这样荒唐无稽的瞎扯,要我说,连听都不该听呢!”
这些话其实并没什么错。
但一口气怼了三人!
先是讲国王陛下被蒙蔽;
接着说劳瑞斯夫人没魅力;
最后又指出亨利公爵在说谎。
只能说……
不愧是整个朝堂上树敌无数的德莱塞尔大人!
因此,他这边话刚讲完……
那边的理查德国王就微微沉了脸。
另有劳瑞斯夫人气得发狂。
本来她大概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犹豫,这会儿却已经是宁死都不要嫁进德莱塞尔家了。
亨利公爵相对好一点儿。
只因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有罪没罪,同所有人都没什么关系,只同理查德有关。
理查德国王说他有罪,那他没罪也有罪。
理查德国王说他没罪,别说他已经提前给自己瞎编了一个借口,哪怕是没借口,他也照样能脱罪。
因此,亨利公爵对德莱塞尔大人的这番话根本不在乎,态度十分坦然。
理查德国王对从来不会看人眼色,混在朝堂大半辈子,却依旧坚持什么所谓实事求是的古旧原则,整日里批评这个,批评那个,仿佛全天下只有他是正确,却从不懂什么叫做政治权衡的德莱塞尔大人其实不满已久。
但碍于对方确实忠心耿耿,少不得容忍着。
所以,他并不直接搭腔,转而说起旁的话题:“我亲爱的爵爷,真高兴能见到您平安无事。天知道,当我得知您遇刺的时候,我吓得心脏都要暂停了。”
德莱塞尔大人没发现国王在转移话题,还很感动。
为了报答国王的这份爱重,他决心继续坚持搞死亨利公爵这个大逆不道的谋逆分子,当即回答:“幸得陛下庇佑,老臣才能侥幸逃得一死。如今,为报答陛下的恩德,为使陛下不至为小人蒙蔽,我是一定要同陛下分说明白的,我知道,陛下素来待人宽宏大量,又顾念兄弟之情,但如亨利公爵这般心思险恶之辈……”
“我的好爵爷呀。”
理查德国王打断了他的话,很是直接地说:“我想着,我自身应还是有一定分辨能力,本不用别人来指挥的。”
德莱塞尔大人不禁一愣。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理查德国王就直接转向萨菲尔伯爵,冷静问道:“唔,你又是怎么说呢?作为最开始指证亨利的人……”
萨菲尔伯爵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请陛下恕我之前的莽撞之罪。只因,我确实被公爵大人调兵遣将的行为给吓到,才特地赶来向陛下禀报的。但公爵大人到底是谋反,还是抢婚,我现在……唉,一时难以判断了!但陛下英明,应有圣裁。”
以上全是废话。
翻译一下就是:
陛下您说他是谋反,那我就作证他谋反;
陛下您说他是抢婚,那我就全当之前看错了,立刻赔礼道歉!
且不说理查德国王如何反应。
反正杰米是听得叹为观止,心生佩服,几乎想要为这人鼓掌了。
德莱塞尔大人极为愤怒。
他一向不玩那些花招把戏,只有一说一,当即开口斥道:“萨菲尔伯爵!你之前明明同我们说,亨利公爵勾结反叛军,既要刺杀我,又要威胁你……现在只眨眼的功夫,你居然就换了一番说辞,莫不是当别人都是聋子、傻子吗?”
萨菲尔伯爵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
亨利公爵那边却猛地抬了头,一个控制不住地大笑出声:“什么,我勾结叛军?我堂堂王室的公爵,我勾结叛军?这种瞎话,你们竟然也信?”
接着,他又冷笑了几声说:“我是绝不可能同贱民勾结的,只怕是有些人贼喊捉贼了!萨菲尔伯爵,我看你倒是很像勾结叛军的人呢!”
萨菲尔伯爵皱起眉头,做出一副被冤枉的表情,却不去同亨利公爵辩驳什么。
他只上前一步,朝着理查德国王微微欠身说:“这样莫名其妙的罪名,我是绝不能认的。如今,亨利公爵应是怨恨上我了,所以,才要非给我扣上这样的罪名。若陛下也有所怀疑的话,那就干脆请人彻查一番,也好还我的清白吧。反正我一向行得正坐得端,是不怕查的!”
理查德国王不管心里信不信,听了这么一番话,自然免不了要对臣子温言抚慰几句,假装十分信任的样子。
只另一头,德莱塞尔大人不免被这个变故弄得有点儿懵。
他思维本就僵化,亨利公爵和萨菲尔伯爵这一互相指责,就搞得他根本分不清谁对谁错。
但转念一想,这两人身上都有嫌疑!
他当即耿直地进言:“陛下,既然他俩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同叛军勾结,为了保险起见,不如将两人全部下狱,等到事情查清,再说其它,也还不迟啊!”
理查德国王险些没被这个提议给逗笑了。
他心想:“德莱塞尔确实忠心,但这几年真是有点儿老糊涂了。亨利也就罢了,如今已经不过是个阶下囚了。萨菲尔好歹朝中重臣,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能无端端地就给下狱了?”
这么想着,少不得又要站出来和稀泥了。
可谁知,这时又有一个人冒出来:“等等,和叛军勾结的人,不正是你德莱塞尔大人吗?”
这话一出!
周围又是一阵喧哗,都很不敢置信的样子。
毕竟,德莱塞尔大人死板、愚忠的形象还是很深入人心的。
但大家循声望过去,却见那个指认德莱塞尔的人,不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而是国王昔日的宠臣朱迪安,一时间就又有些犹豫起来。
因为他们不知,朱迪安的这个指认,到底是出自国王的授意,还是纯粹本人的想法……
朱迪安倒是很自信地站出来,将‘自己监视反叛军成员,无意间却发现这人同德莱塞尔大人有交易’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言语用词十分恳切,末了,还信誓旦旦地表示,全是真的。
德莱塞尔大人气得要死,待要辩驳……
由于他得罪人太多了!
劳瑞斯夫人先上来就是一句几乎把罪名给坐实了的话:“什么?德莱赛尔大人,你怎么能做这种背叛国家,背叛陛下的事情!”
接着,萨菲尔伯爵也做出疑惑的神色,也说了一句气人的废话:“这是真的吗?唉,我是不想怀疑大人您的,但若是真的,可大大不该了。”
亨利公爵这会儿心情不爽,正是逮谁咬谁的阶段。
见此,他立刻以牙还牙地来上了一句:“依我之见,为了保险起见,不如先将德莱塞尔大人下个狱,等到事情查清,再说其它吧!”
德莱塞尔大人当即按着心脏,身子后仰,一副要被气晕的样子。
若不是德莱塞尔夫人担心地搀扶着,怕马上就又要倒下了。
杰米这会儿也不得不上前说话了。
他看了半天戏,心知以上所有人的说辞都是在瞎扯淡,最终到底如何,还是要看国王,因此辩驳的时候,并不怎么卖力,只装出一副被冤枉了的可怜样子,看似老实,其实很敷衍地说:“我相信,父亲不会做这种事的,请陛下为我们作主。”
理查德国王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知道这些人全是各有各的小心思,心里就很是厌倦,因而,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浮现在了脸上。
他看似一本正经,可眼睛中却透出一种既讽刺又戏弄的光芒,很是慢条斯理地说:“唔,各位……我最亲爱的臣子们,你们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我曾经最好的朋友朱迪安指责我的财政大臣同叛军勾结;我的财政大臣又指责我的弟弟亨利同叛军勾结;然后,我的弟弟亨利却要指责我的另一位臣子萨菲尔伯爵大人同叛军勾结……”
“说实话,若你们的指责都是真的,这么多朝堂重臣竟是统统都同叛军勾结……”
“那我这个国王当得也实在有些可笑了!”
“臣子统统都和叛军勾结,那我是给谁当国王呢?给叛军们吗?!”
及至后边几句话,他说得竟有些疾言厉色了。
因此,人人都不敢再说话,全低着头。
一片寂静中,理查德国王又收了收怒气。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说:“行了,看在神明的份上,有什么事都以后再说。先让我好好地清净一会儿,真是见了鬼了,互相污蔑对方同叛军勾结,也亏你们想得出来……该死,我的脑袋都要被你们合伙给整迷糊了。”
于是,亨利公爵暂时被带下去关押。
至于其他人……
由于并没什么证据;
或者确实有人手中有一些证据,可又觉得并不足够置自己的敌人于死地,因此,这会儿拿出来就很不划算了,干脆继续藏着掖着。
这样一来,光凭彼此指责,显然是不足以定罪。
及至国王率先带着人离开后,大家也就心怀恨意地彼此瞪了一眼,便又脸上挂起若无其事的笑容,再客客气气地互相说再见,各自散去了。
德莱塞尔大人心中很不甘心。
他一开始得陛下告知那般重要的事情,还指望能在此次谋反事件中好好表现,谁知被打晕过去,等到醒来,所有事情都结束了,半点儿功劳都没捞到不说,最后,还被朱迪安给扣了一个屎盆子,心中气恼万分。
等到国王带着人溜溜达达地走了。
他再看看家里这么一堆的烂摊子,越发气得想晕过去了,只捂着胸口,一句话都不说地就要回房休息了。
反而是德莱塞尔夫人很感激杰米在刺杀中救了自己的丈夫,对他微微颔首,态度和气很多。
杰米对此颇为心虚,只回了个笑容过去后,就假装还有事的样子走开了。
另一头,亨利公爵虽被收监,但由于国王陛下没说要处分他。
而且,关于他到底是‘谋反’还是‘抢婚’一事也没有最终的论断的缘故,便又有一些投机分子愿意雪中送炭,特意跑去烧一烧他这个冷灶,为他办一点儿小差事,指望等他逃过一劫后,能稍稍提携一二。
因着这个缘故,劳瑞斯夫人那边很快就得到了来自亨利公爵的这么一则传讯,大概意思是:若她能帮他将之前的‘抢婚’谎话彻底圆了,并且,同意嫁与他为妻,那么,他就许下承诺,将她肚子里的孩子视如己出。若是男孩,就立为继承人;若是女孩,也替她招一个好人家,送上一笔贵重的陪嫁,及至她再生了男孩,一样可以立为继承人。
劳瑞斯夫人想了想,又将路易斯,也就是杰米,同亨利公爵比较了一番。
暂且不说德莱塞尔那个顽固老头子了,只拿两人做比,她的心就渐渐偏向亨利公爵了:“虽说嫁给那个路易斯,陛下也曾允诺过,未来会封他个公爵,可那全看陛下高兴与否,若是不给封,不就一直都是伯爵了?这哪有亨利公爵方便呀,本身就已经是公爵了。况且,只要国王无子,亨利还算是这个国家的第二继承人呢。这么一来,我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也有了希望?”
因着这份被撩拨起来的野心……
这位夫人当即令人传讯给亨利公爵,很是精明地提要求,说恐他日后反悔,要他写上一份承诺书,签字画押了给她,也好作个凭证,然后,才愿意去帮他向国王求情。
当天下午,这份承诺书便送了过来。
于是,劳瑞斯夫人就精心打扮了一番,又是涂脂抹粉,又是将头发卷得蓬松,这才千娇百媚地进宫去了。
然后,她为亨利公爵说了好些辩解的话,还恳切地求情说:“他原是爱我爱得发疯了,才做出了这样一桩荒唐的抢婚事情。陛下,您想想呀,他是您的亲弟弟,怎么可能会丧良心地做什么谋反的事情?您不要听其他人编排的那些话,不顾兄弟之情,真去治他的罪啊!”
理查德国王默默地听她胡说八道一通,只将目光很是犀利地望着她,然后才轻轻地说:“夫人,您现在是越发要将我当个傻子糊弄了呢!亨利到底爱没爱过你?只这一点儿,咱俩的心里恐怕都是清清楚楚的。你现在难得殷勤地前来为他求情,直说吧,他都给了你什么好处呢?”
劳瑞斯夫人虽头脑有时候过于简单,且容易高估自身的魅力。
但她身上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每每遇事,都要一鼓作气地莽过去,撒娇卖痴、胡搅蛮缠,虽让人看了生恼,可一打眼看过去,几乎不用思考,就能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所以,很是省心。
现在,她也是如此。
自知被国王看破了,竟丝毫不帮亨利公爵隐瞒,反而将一切全说了出来。
末了,她还自作聪明又沾沾自喜地暗示:“陛下,你先放了他吧!他说要娶我的,而且,还要立我肚子里的孩子做继承人。可你是晓得的,这孩子其实是你的呀。”
理查德国王被她蠢乎乎的这么一番话,生生给搞得无言以对。
而且,他又隐隐猜到,亨利公爵怕正是借这傻女人来向自己表忠心,以求自己的宽恕呢。
想到这里,他实在懒得同劳瑞斯夫人计较什么,只挥挥手,让她先退下了。
劳瑞斯夫人自以为说动了国王,就十分称心如意地走了。
及至到了晚上,她又从宫中的线人那里听说,国王将德莱塞尔家的那个私生子路易斯招入宫中谈话。
她便越发得意起来,认为国王一定是去帮她说解除婚约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看看预收,看看预收,拼命呼喊,救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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