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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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苍，你回来了，还有这位姑娘，这是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些怪物又出现了？”

村民们慌张极了，围住黄月澜和苍不停地询问。护村结界是苍的手笔，黄月澜自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期待着自己身旁这块神情呆滞的“木头”能稍微解释一下。

“大家…先回去休息，我保证接下来不会有任何意外。至于发生了什么，明天我会解释的。”

苍背对着所有人，大家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可黄月澜却能听出他声音中的不安和担忧。当着所有人的面，黄月澜并没多说什么。村民们陆陆续续的回屋之后，她终于忍不住了，急切地询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会这么的……犹豫不决呢？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苍低着头，没有说话，忽然，他蹲了下去，身体开始颤抖着，隐约还能听到一丝丝呜咽的声音。

“他这是…在哭？”

黄月澜傻眼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去安慰一下对方。可黄月澜又不明白其中原由，也只能是将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肩上，一时间两人就这么无言的蹲在那里。

过了好几分钟，苍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一些。两人腿都蹲的有些麻了，顺势便坐了下来。黄月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苍，究竟发生什么了？”

苍沉默不语着，可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却响起在耳畔：“这小子…算了，还是我来说吧。”

兽灵之力互通的一瞬间，黄月澜立刻想起了她在原初之地看见的那条巨龙，难道，它便是苍的兽灵？

没等她问出心中疑惑，龙王便继续说道：“这小子虽然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可性格却还是这样子。唉，你自己看吧。”

说罢，一大段记忆涌入黄月澜的脑海，险些令她直接昏迷过去。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仔细看一看这段记忆的内容。

这段记忆的一部分似乎是苍三岁以前的记忆，他的父母都是老实勤恳的农人，不过他的母亲似乎在身体上有些缺陷，走路一瘸一拐的。村里的孩子对他们家不是很友善，经常嘲笑和欺负苍，这也令他的性格十分的胆小怯懦。

中间的记忆缺失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而魔族降临之后，苍也只是一路逃跑着，直到走投无路之时遇上了圣光龙王的残魂，这才有了现在的他。

“我剔除了他大部分的记忆，强迫他变成一名强大的战士，可我没想到根植于他内心的怯懦会如此的顽固。他从小就是个不自信的孩子，现在也一样。我能赐予他力量，却无法改变他的性格，真是，唉…”

听了龙王的话，黄月澜愣住了，她没想到苍竟然会是这样的性格。既然如此，那导致他刚才情绪崩溃的原因究竟是？

“魔族的强者不断的出现，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被慢慢的摧垮了。之前在村外，出现了两个厉害的家伙，不过以这小子的能力本来应该是可以轻松解决的。但他一面对魔族就束手束脚的，敌人的攻击还没到面前就着急忙慌的防御，要不是实力碾压，他恐怕都没办法活着回来……”

“……别说了”

龙王说到一半却忽然被苍打断了，他的眼眶中闪烁着泪光，眼看情绪就要再度决堤。

“我失忆了，但我不傻。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第一次面对魔族就很害怕，可为了你所谓的复仇，我一直都是强撑着…凭什么…我一定要一个人承担下所有？”

龙王怒斥道：“不这么做你如何能够快速的变强？你要能以一己之力对抗魔族的大部分战力，人类又何须怕那些入侵者？”

“不，不对，没有任何人必须要承担一切的责任！”

黄月澜忽然跳了起来反驳着这位原初之地的主宰。从湛海大陆至今，她经历过的事情比绝大多数人只多不少。她很明白，如果没有哥哥和伙伴们在身边支持着自己，没有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人保护指导着自己，她绝对坚持不到今天。

回忆起来，身为兽灵战士，在她尚且弱小的时候，大家都在帮助她。如今她变强了，可很多方面都有欠缺，也还有很多人在教导着她。所以如果有谁要说这世界上有人能一个人完成所有事情，她第一个不同意。

“哼，你区区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娃娃懂什么，我可是……算了”

说到一半，龙王忽然没声儿了，似是怕自己不占理一样。黄月澜愣了几秒，转头看到苍又把头埋得很低，似是在偷偷流泪。这一幕不由得让她想起来，好几年前，父亲去世之后，自己也是这么躲着哭泣的。那时，哥哥就静静地坐在她身旁轻抚着她的小脑袋，直到她哭累了，沉沉的睡去。

“苍，别哭了，身为兽灵战士，你要振作起来啊。”

“呜…”

苍正在默默擦眼泪，感觉一只手搭住了他的肩膀，转头一看，黄月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在了他身旁。

“你要是真的害怕的话，不如加入我们一起吧？大家在一起战斗的话，比你单打独斗要轻松的多啊。”

“可…这里还有这么多人…”

“臭小子你蠢啊，换个地方不就行了？”

龙王有些恼怒的声音再度插入了对话，同时也解释了这个村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时，你为了保护他们利用空间移动把整个村子移动到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那现在这里暴露了，你再选个地方移动一下不就行了？然后你再跟着去前线不就行了。”

“不行……大家也会害怕的。而且，你说过…”

“行了行了我没说过，你自己爱怎么办怎么办。”

龙王粗暴的打断了苍的话，随后就又沉默了下去。苍就像一个被批评了的孩子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一旁的黄月澜有些疑惑，苍对保护这个村庄似乎有一些异常的执念，而且与龙王之间似乎有什么不能说秘密，可这俩家伙一个不愿说一个不敢说，令人头疼。

不过，这个村子里的人该何去何从确实是一个要仔细考虑的问题。魔族应该是通过苍多次传送时出现的能量波动找到这里的，那么，苍就不可能做到又要在正面战场对抗魔族，又要保护好村子。这么看来，要是苍能再找到一个地方把村子隐藏起来，要想不让这里再被发现，要么就是一起去对抗魔族，要么就是永不离开村子，就这么终老于此。

“苍，你听我说……”

黄月澜将现在的情况仔细的分析给苍，人类如果能有他这样的强助，自然是再好不过，而减少他从村子到前线的移动次数，也能保护这里不再被魔族发现，对大家都好。

苍看起来还是有些犹豫，小声地问道：“去前线的话，我会不会被当做异类啊…而且万一我在人前露怯了怎么办？”

“嗯…我相信会有人帮你处理好这些的，而且作战的时候，会有很多战友在身边，虽然会紧张，但不会像你一个人的时候一样孤立无援的。”

似乎是“孤立无援”这几个字戳到了苍的心坎上，他的呼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一个天生胆小的人被逼无奈要面对这么多可怕的敌人，却没有任何人理解他，帮助他。加上龙王强行影响着他的心智，导致他的情绪极其容易被环境左右，这么久以来他天天生活在痛苦中。现在，总算有人能理解他了。

“谢谢…谢谢你…”苍的声音颤抖着，应该是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再哭出来。黄月澜有些无奈，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哭鼻子。可是仔细一想，苍的身边不但没有同伴，反而还有个特别严厉的兽灵天天压迫着他向前走，以他这种性格能撑到现在也不容易了。

“苍，你多大了？”

“诶？我吗……”

“十八岁多了，怎么了小丫头？”

气氛刚刚轻松点，龙王便又冒了出来。黄月澜没太在乎它，只是笑呵呵地说道：“没什么，看你这样子，我还以为你才十四五岁呢，没想到你还比我大一点。要这么说，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坚强一点嘛！”

“呜……好。”

苍的脸变得通红，别着头小声的答应了下来。两人又闲扯了几句，苍终于是稳定住了情绪，又恢复了以往淡然的样子。不过现在的他表情更轻松一些，看起来也更阳光了点，少了几分之前的阴郁之气。

“那我们说好了，明天我去找地方，你保护好村子里的人。等我们把村子迁移了之后，我便跟你一同前往军队对抗魔族。”

“行啊，一言为定了，快去休息会儿吧！”

“嗯……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