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圣女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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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岚第二次来到四等人的聚居区时已经是半夜。不出意外的，风扬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雪岚悄悄的摸过去，将他叫去了无人的角落。此时风扬已经收到季驭行的回信，让他先再了解下情报，别急着行动。所以他今天很安静，就准备等着雪岚讲话。

看风扬什么也不说，雪岚便先发问了：“若是我能协助你们毁掉瑶光帝国，你们会给我什么报酬呢？”

风扬摇摇头说道：“这个目标有点疯狂，我都不敢想。再说了，就算你真的做到了，能给你什么也不该问我好吧，我哪有这么大的权力。”

“哼，你还真有考虑啊。罢了，说说吧，今天你想知道点什么？”

风扬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说道：“你之前说，七星教用邪术影响了所有人的心智，可我看你平时也不像不正常的样子，能详细说说这邪术到底是什么吗？”

“这我该怎么和你形容呢……你见过提线木偶吗？”

“见过，怎么了？”

“七星教的邪术是基于一种古怪的兽灵的力量研发出来的。这种力量会将许多指令强行植入你的灵魂之中，然后每天固定时段触发。这类似于诅咒的邪术一触发，我们的一切行为就会按照指定的剧本走。”

“可这跟提线木偶有什么关系？”

“邪术触发的时候，我们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但却无法左右自己的身体，只能看着自己按照那些邪术指定的动作去行动。而我们心中的焦躁，痛苦，则会完全的体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这就是七星教的邪术。”

风扬恍然大悟，难怪雪岚看起来如此的不正常，但说到此处，许多新的疑问便又诞生了：

“这邪术什么时候会触发？还有，教堂里的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传教的时候所有人看起来都呆呆的样子？”

“我刚才已经说了，邪术自动会触发。我身上的邪术会在每天正午准时触发，晚上十点之后解除。在那段时间里，你们看到的……焦躁和疯狂的是我，其他的表现，我不好说。至于传教的事情…”

雪岚叹了口气，似乎是不太愿意提起，但最终还是告诉了风扬：“七星教中唯一不是下等人的群体，便是负责传教的修女们。她们是帝国特派来的，以传教为名，实则是巩固每一个七星教教徒身上的术法印记。在那段时间里，我们的精神会被与肉体彻底隔绝，哪怕是兽灵战士也无法抵抗。而如果是第一次接触教会的祷言，也会被教堂中的阵法所影响，久而久之，邪术的印记便会烙印在你的灵魂里了。”

“这么说，月澜她们差点被控制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位奇人，竟然研制出来了一些能够抵抗精神控制药物，这才勉强保住了你的那些同胞们。”

风扬呵呵一笑，说道：“只有月澜是我的同胞，其他都不是。所以，我只关心月澜怎么样了。”

“嗯？我记得你不是有对象了吗？如此三心二意，不是好人啊。”

“哈哈，这你就误解了。”

一声苦笑过后，风扬将他们曾经的经历大概地向雪岚描述了一下。雪岚听完后愣了很久，然后轻声说道：“原来如此，你们也辛苦了呢。”

“那你呢，雪岚？你的过去，能和我大概的聊一聊吗？”

“没什么好说的，其实就和我之前讲的一样，痛苦无比的童年，毫无尊严的少年，以及到了现在，成为一个傀儡，这就是我的一生。若不是兽灵之力降临，我恐怕现在还是那些人脚下摇尾乞怜的宠物呢。”

风扬皱起了眉头，问道：“这么说自己…真的好吗？”

雪岚面无表情的说道：“有什么不好的，事实就是这样。你以为我是什么时候成为圣女的？就是两三年前的事情啊。我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罢了。”

平静的语气中，风扬却听出了无限的绝望与悲伤。一个随时能被抛弃的人，挣扎着想要活下去，只能被迫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可悲的是，久而久之她自己都已经麻木了，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生命。这样的人，与行尸走肉无异。或许支撑着雪岚走到现在的，就是心中的仇恨吧。

“之前你说恨七星教和瑶光帝国，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雪岚翻了个白眼，说道：“换作你，从小经历这么多虐待和不公，你不会恨？我恨这个地方还需要什么别的理由吗？”

“也是…”

“好了，我不求谁能理解我们的仇恨，我只想毁掉这里的一切，哪怕付出所有，也在所不惜。”

“那…魔族怎么办？”

“关我屁事，爱咋咋地。好了，下次来的时候希望你能给我个准话，你上面的那些人到底愿不愿意帮我们想点办法。”

“行吧。”

雪岚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临走时却又转头看向风扬：“那个姑娘，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很有气质，怎么看上你的？”

“小蕖吗？我们同甘共苦这么几年，感情好不是挺正常的么？”

“哈…是啊，同甘共苦。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遇上这么一个人，愿意接受我的过往，和我一起同甘共苦一下呢。”

月色之下，雪岚的神色看起来无比的悲伤。今天的她没有任何妆容，素颜看起来反而比浓妆艳抹的时候更加漂亮几分。或许这才应该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应有的样子，可制度的不公毁了她的一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经历了这一切，还能坚持着复仇的心吗？

“或许…我早就放弃了，甘愿彻底沦为傀儡了吧。”

风扬心中叹着，目送着雪岚缓步离开。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开始给季驭行写信汇报今天发生的事情。而雪岚的要求他也一并告知了季驭行，如果再不早做出回复，或许雪岚会失去耐心，那么他和吴天的处境可能就会变得比较危险了。

用机巧鸟写信对于兽灵战士花不了多少时间，片刻之后，那小东西就已经振翅飞出去了。风扬靠在碎砖瓦上，心中忽然有些思念伙伴们。从湛海大陆一路至今，他们互相扶持着挺过了无数的困难。可现在轮到他孤身一人面对这些麻烦事的时候，却有些不自信了。

“也不知道小蕖他们还好么，不会被谁为难了吧？明明我也才离开没多久呢，怎么忽然会那么想回去啊，真是…唉，要自己面对这些事儿的时候真是害怕得很，生怕哪一步走错了坏了事儿啊。”

风扬会这么想，其实是因为他们以前要面对的局势没有那么复杂。无论是在湛海大陆还是在冰渊大陆，他们只需要考虑如何应对魔族的攻击就行。可现在他们卷入了人与人之间的阴谋诡计之争中，一步走错，会牵连到许多人，风扬现在无力承担这样的责任，自然压力会很大。

漫漫长夜就在他的胡思乱想中过去了，新的一天开始，日复一日的争夺和吵闹又接着在这片贫瘠之地上演着。风扬望着天空，眼前又浮现出了过往经历的种种。虽说曾经的失败都在他们的身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可总得来说，那段时间风扬过的还是很充实的。有伙伴们在身边，仿佛拥有了无穷的力量，无论陷入怎样的绝境中，他们都能找到破局的方法。

风扬忽然发现，不知不觉中，那三个人已经成为了他最重视的家人，成为了他身边无可代替的伙伴。曾经，他也是孤身一人，而今，身边又有了值得珍惜的人，这何尝不是一种宝贵的财富呢？

“我一定要变得更强，让谁都没办法动你们。在此之前，你们也要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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