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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雄话语之中带着鲜明的修为挑衅之意,显然是无意给张三峰留有任何颜面。
张三峰面上微微滞涩,显然对此也颇感不悦。
这一幕全然落入林景云眼中,他心中窃喜不已。
今夜张三峰乃是秦老所邀贵客,且此宴又为秦老所设,如今陆大雄得罪了张三峰,岂不是自寻烦恼?
他决定找个机会,使陆家父子难堪,讨得张三峰真人一笑,没准还能借此攀上张真人这座高枝。
如今先混个脸熟,待到来年春闱一举高中之后,请姨父出面引荐,倘若能让这张真人于吏部为自己稍作疏通,只怕日后能够早日填补一个实权职务。
正当林景云暗自思量之际,秦风举起了案前的玉露仙酿:“张真人乃是我仙廷三杰之一,在座诸位均为我望江流域的青年才俊,今日召集大家共聚一堂,目的并非他事,只求以道会友,切磋修行。”
二十
先前秦风提及张三峰时,称其为天策府吏部侍郎,元德三十五年的翰墨状元。
此地汇聚的皆为修炼文道的修士,他们自有一套文士间的思辨方式。
尽管吏部侍郎位高权重,然而身为京都官员,在这偏远的望江之地影响力并不显着,至多只能被视为一位显赫的修行者罢了。
翰墨状元固然是文修者的荣耀,然而从古至今,自前朝至大顺,每年都有状元崭露头角,固然令人敬佩,但并未显得过于罕见。
然而,“殿前三杰”的美誉则截然不同,此称号曾在大顺全境传为佳话。
听闻此讯,在座之人无不神色激荡,纷纷起身赞赏并敬献灵液酒以示敬意。
张三峰亦感自豪万分,连连举杯回应众人的敬意。
陆北羽深入探究这具身躯脑海中的记忆,只记得殿前三杰中有一位名为文哲言的存在,至于张三峰这个名字,则未有任何印象。
殿前三杰之名威震四方,并非因其诗词才情超群,实源于昔年与漠族的一次交锋。
元德三十三年间,漠族使者团访问大顺,领队者正是漠族储君耶律八荒。
时任鸿胪寺卿主持设宴款待使团,并请了几位修为高深的大臣陪同,旨在展示上国天赐的文治底蕴。
岂料宴席甫开,耶律八荒即声称久仰大顺文风繁盛,欲切磋一番,以此彰显文化之事。
大顺秉承前朝遗韵,文道兴盛;而漠族则崇尚武道至上。
此刻耶律八荒提出探讨文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别有用心。
即便如此,深知耶律八荒居心不良的当朝帝君,考虑到身边的几位大臣均是我大顺饱读诗书之士,便欣然应允,不愿让漠人觑见大顺之弱。
帝君原想借诗文之力挫败耶律八荒,保全大顺尊严。
却不曾想,耶律八荒竟抛出一副狂傲的对联,其中暗含对我大顺内政的讥讽之意。
此事已超越了单纯的文事交流,上升到了关乎两国国政的高度。
仅仅半盏茶的时间,诸多博学多识的大儒与上官,一时之间都无法寻得匹配的下联应对。
正在耶律八荒得意忘形之际,一位身着白衫的少年从太师文天达身后缓步而出。
少年朝着帝君行礼道:“陛下,在座诸位大人皆是沉浸诗文数十载的前辈,然而储君年纪尚轻,倘若由长辈接对,恐怕会让储君殿下觉得我国以大欺小,以文压人。学生在皇家文学院已进修二载,不若容学生尝试一下如何?”
帝君凝视着这位少年,认出他是宰相府长孙文哲言,年仅十三岁。
且文哲言此言甚妙,众大人未能即时接对,并非无解,而是顾虑对出下联会显得大顺欺侮弱小,玷污了大国的风范。
而他不过是在皇家文学院苦读两年的新秀,因此斗胆一试。
耶律八荒见走出来的少年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不由得暗自心惊。
他听说过大顺的皇家文学院,相传那是由大顺祖皇创设的学院,历代大顺皇太子都在这里研习学问......
在未知的修士世界中,那位名为耶律星尘的青年,又将会如何应对眼前的对句挑战。
文哲言随心所欲地吐露出心中的对句,其内容深邃绝伦,令得修为高深的耶律八荒亦深深折服,心悦诚服。
然而,这一切并未就此落幕。
伴随着文哲言归座,宴席之间又闪现了两位与他年龄相仿的修士少年。他们同样在灵文学院修习仙道文化,各自给出的对句同样让人拍案叫绝。
感受到大顺皇朝文气鼎盛的气息,耶律八荒不禁心中感慨,当下便向元始天尊提出申请,希望能留在大顺皇朝,在灵文学院进修一年。元始天尊欣然应允。
这一年里,耶律八荒更是促成了漠国国主派遣一百多位漠国天赋出众的弟子,前往大顺皇朝的灵文学院求学问道。自那时起,文风也开始在漠国悄然兴盛。
然而,关于当日耶律星尘出的那个惊世对句以及那三位少年如何巧妙应对的故事,却鲜为人知。因为那些亲历者们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元始天尊钦点文哲言与其他两位少年为“仙殿三杰”,这一美誉不仅是对他们文采斐然的认可,同时也关乎着国家体面的大事,因此声名远扬。
宴席之上,酒过三巡,佳肴遍尝,林景云率先起身,“秦前辈,今日以诗词会友,怎可缺少诗歌助兴?景云久闻张先生文名,不知……”
“哈哈,诸位切勿见笑,张某对对子尚可,至于作诗……”张三峰朗声一笑,摆了摆手,目光转向一侧的陆大雄。“陆兄的才情,一直备受我师赞赏,不如就请陆兄赐教一二吧。”
随着张三峰话音落下,全场的目光瞬间汇聚到了陆大雄身上。众人并不认为张三峰此举有何矫揉造作之处,反觉他是出于谦逊。同时,大家也都揣测着,这位陆大雄是否真的能够作诗?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从未听说陆大雄有过作诗的传闻。在他们眼中,张三峰此举更像是对刚才陆大雄失礼之举的反击,企图借此让他难堪。
毕竟,陆大雄只是望江城的一介小商贾,怎么可能懂得创作诗歌呢?就算他曾于四海仙院修习数载,并且那时还能吟诵几首,又怎能与位列“仙殿三杰”的文哲言和张三峰相比呢?
更何况,那些往事已过了十数载。多年的田间劳作与商场打拼,就算他曾经拥有过些许文采,怕是也被岁月打磨得荡然无存了吧。
陆北羽的目光也投向了他的胖老子陆大雄,难道这位看似平凡的父亲,昔日竟然是位文坛巨擘?
只见陆大雄微微拧眉,拿起桌上酒盏一饮而尽,随后瞥了一眼张三峰,淡然说道:“作诗?作诗有何用处?一是不能填饱肚子,二是不能遮蔽身体,三是换不来金银财宝。这般无益之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此语一出,张三峰的面色立时变得极其尴尬,目光不自主地朝着雅间的幕后扫去。他原以为陆大雄确实不会作诗,正打算借机羞辱一番。但未曾想到,这位陆大雄不仅不通诗文,竟然还将诗文与生活琐碎混为一谈,言语粗俗至极……
商人终究是商人,难以登大雅之堂,此举简直是玷污了斯文!
而陆北羽望着陆大雄,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笑意,他心想:父亲的这番话语,实在是掷地有声,字字珠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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