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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看见罗亿烈攥紧的拳头,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喊道:“够了!”
“罗亿烈,你凭什么在这里质问我的丈夫,让我怀孕?我俩怀孕生孩子,是我俩的事,与你无关。”
“你可以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凭什么我不能?别来插手与你无关的事。”
被罗亿烈一说,潘余舟本有些窘迫,感觉自己倒成了坏人,害了祝福,但有了祝福撑腰说话,潘余舟就从容了不少。
他拂开罗亿烈拉住自己的手臂,不卑不亢道:“罗先生,谢谢你来看望病中的祝福,你和祝福的那一段情,祝福在与我结婚前,已同我讲了,现在大家都各自结婚成家了,不如相忘于江湖,不要再相互伤害。”
相互伤害?罗亿烈不这样认为,他十分肯定,自己与祝福是相互深爱。
他现在从精神病院里出来了,重获自由,偏不要与祝福相忘于江湖,他潘余舟算哪根葱?敢在自己面前卖弄情操了。
罗亿烈拎上潘余舟的衣领。
祝福喝止道:“罗亿烈,你敢!给我松手——”
罗亿烈盯了眼祝福,又看向咫尺的潘余舟,咬紧了后槽牙。
在祝福双目怒视中,他只能松开潘余舟的衣领,并拍了拍潘余舟被弄皱的衣领。
祝福:“我不想看见你,你快点滚,这间房太小,容不下三个人。”
继续呆下去也没有意义,罗亿烈准备离开,只是在转身离开前,当着潘余舟的面,他对祝福说道:“下次我会找个大点的房,只容纳的下我们两人。”
无耻。
罗亿烈离开后,祝福对潘余舟说道:“你不用把他放在心上,他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颠得不轻。”
“我没把他放在心上。”潘余舟还剩下半句话,没说出来。
他希望,祝福别把罗亿烈放在心里了。
都过去了,旧人旧事都应该抛却,这样才能迎接新生活。
-
祝福出院一个月后,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不知为什么,她直觉这是罗亿烈打来的。
她没接。
五分钟后,另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祝福的手机来电显示。
这一次,祝福接了。
直觉没错,手机那一端,果然传来了罗亿烈的声音。
“亲子鉴定出来了,这鉴定白纸黑字写明了,我不是那孩子的生物学父亲,你来明礼酒店18楼1号,我给你看纸质证明。”
祝福不想上罗亿烈的当了。
“抱歉,我都结婚了,不方便与异性单独在酒店见面,你那亲子鉴定,你就留着给孙长龄看,毕竟是她给你戴了绿色帽子,那份亲子鉴定最该拿给看的人是她,不是我。”
“祝福,你别这样。”罗亿烈说道,“这份鉴定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如果你不原谅我,那我就……”
罗亿烈随手抄起一把水果刀,对着手机那一端的祝福说道:“你为我自杀了一次,那我也自杀,我死给你看。”
“我现在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如果连你也要离开我,抛弃我,那我就死。”
罗亿烈语气坚定,如当初祝福赴死那般决绝。
依他目前的处境,最爱的女人下嫁别的男人,还怀过别的男人孩子,自己被孙家摁着,任其摆布,被送进精神病院后,他想尽办法逃出都失败了,最后还是孙家不知道在憋什么坏水,又把他那从地狱的地方捞出来了。
重获自由,祝福要离自己远远的,罗亿烈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
“祝福,我死了也好,死了,我就能日日跟着你,守着你了。”
祝福被罗亿烈吓到了,忙说道:“你不要做傻事。”
“你都做了傻事,那我也可以做。”罗亿烈对祝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三十分钟内,不赶到我说的地方见我,我就先往自己手腕上割一刀,当是还你的,然后我就从楼上跳下来。”
说完,罗亿烈挂了电话。
祝福焦急回拨电话,罗亿烈挂断,不接听。
他被孙家送去精神病院后,祝福猜测他的精神状态,估计是受了影响。
祝福担心他会真的想不开,来不及去车库开车,就打了辆的士车,前往罗亿烈说的那个酒店。
一上车,她就催促司机:“麻烦开快点,师傅。”
司机道:“小姐,你就是叫我师母都无用,这路段限速,开不快,想要再快,小姐你可以去读个博士,自费研究制造长翅膀的汽车,那种飞行汽车,速度肯定比陆地上的汽车跑得快。”
祝福没心情与司机嘴贫,只等车一到酒店,她就冲进酒店,坐电梯直奔18楼,狂按1号房的门铃。
门铃响了三十来秒,门从里面被打开。
在那三十秒等待的时间里,祝福确实非常担心罗亿烈。
但门开后,祝福看见站在房内的罗亿烈完好,他身穿浴袍,敞开一大片领口,皮肤沾着洗浴后未擦干的水珠。
他脸上挂着一抹自信笑容,彷佛在说,你还是来了。
祝福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又被他骗了。
但来不及离开了。
罗亿烈已经拉过祝福的手,一拉,就把她带进了房间内。
门一关,罗亿烈没给祝福说话的机会,强势将她摁在了墙上亲吻。
-
“孙小姐,她去酒店见罗先生了。”
孙长龄接到电话,正给孩子冲着奶粉,她一手摇奶瓶,一手拿着手机说道:“我知道了,照计划行事。”
对方在电话里略一停顿,孙长龄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孙小姐,真要做这么绝吗?当年害死你姐姐的嫌疑人是何燃,与她无关,我收到消息,说何燃前段时间得了咽喉癌,现在在国外的一家医院里,正秘密化疗,目前何家人知道此事的人,只有何翩,万一她出了事,弟弟患癌,长女又……”
孙长龄不与对方多废话,说道:“你做不做?不做我找别人。”
“做。”
下午五点,本应在公司上班的祝福缺席,开会找不见人,何翩的秘书给祝福打去电话,处于通话无法接通中。
何翩近日各种琐事堆积,心情不佳,得知祝福翘班,他大发雷霆,拍桌说要把祝福开除,大有将祝福从继承人中剔除的决心。
而早在半个小时前,华城当地某一酒店失火的事件,在官方捂了一个小时,没压住,还是窜上了热点新闻,死伤情况一时不明。
起火点在18楼2号房。
由于楼层高度与场地的限制,接到报警的消防员到达现场后,无法搭乘消防梯用高压水枪进行灭火,只能前往着火点18楼的消防栓里接水灭火。
但到了后,才发现楼层的消防设备被人故意毁坏。
消防员选择破门而入,进入18 楼2号房,搜寻之后发现屋内没有人,隔壁1号房传出了微弱的呼救声。
等到消防员去破1号房的门,发现锁头被人为从外面用长钉钉死,这导致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最后消防员冒着生命危险,从2号房的窗户攀爬到1号房窗户前,破窗而入。
进入后,发现室内地上躺着一对不省人事的男女,男女皆赤裸。
1号房没有明火,全是弥漫的滚滚黑烟,伸手不见五指,两人身上均不同程度被熏黑。
消防员拿水浸湿的被单裹住两人身体,打算往他们身上系上绳,从窗户把他们运去一楼。
从18 楼窗户运人出去,难度很大,且无法一次性运送两个人。
在消防员思考的三秒里,男人被浓烟呛醒,抓紧消防员的手腕,虚弱道:“求求你,先、先救她。”
于是,女人就先被救了出去,送去楼下那辆已等候多时的救护车,开往医院急救。
而男人被救下楼,另一组医护人员对其抢救时,发现对方因吸入浓烟过多,濒临死亡。
但依然被送上救护车,紧急前往医院。
不幸的是,人还没到医院,就没了心跳。
男方家属收到消息,最先赶来医院。
那位自称是男人的老婆听说男人死了,掩面哭泣道:“可怜我们儿子没满一岁,他看不到他儿子长大,他就死了。”
护士听到说对方是男人的老婆,还有一个幼子,相当震惊。
因为听从火灾现场回来的同事说,消防员破窗进入房间营救,看见的场景是死者与一个女人赤身裸体,他们没跑出去,被浓烟呛晕。
在护士的视角里,一男一女,赤裸,酒店,这不明摆着就是奸情。
确认罗亿烈的死讯,孙长龄问道:“和他一起被救出来的女人呢?”
护士又一次震惊。
她怎么知道,一同救出来的,还有一个女人。
“她没事。”
听到说祝福没事,孙长龄在心里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本想一网打尽,没想到有漏网之鱼。
孙长龄从护士嘴里得知祝福的病房后,迅速跑去病房找祝福。
她想在何家的人赶到前,给予祝福最后一击。
当然,不可能傻到在医院里,对祝福行凶,她对祝福的摧毁,是从精神上击溃。
她要让祝福全线崩溃。
孙长龄给祝福带去了罗亿烈死亡的消息。
刚死里逃生苏醒过来的祝福听说罗亿烈死了,她觉得不真实,像是身处在梦境,红着眼眶咆哮道:“不可能!孙长龄你骗我!他不可能死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他是人,不是神,他没有与天同寿的本事,更没有不坏之身,听医生护士说,他是为了保护你而死,但凡他自私一些,今天死的人,就是你,祝福,事到如今,你不内疚吗?你害死了我的丈夫,让我的儿子没有了爸爸。”
祝福处于脆弱崩溃中,不知道如何回击孙长龄,她大脑混沌,双目浑浊,碎碎念道:“那不是他的儿子,他给我看了亲子鉴定,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孙长龄道:“他骗了你一次又一次,你还信他?可笑,亲子鉴定也可以作假,谁知道他是拿谁的毛囊与指甲去检测,他随便找个陌生人与他鉴定是否有血缘关系,那结果肯定是不成立的。”
看见祝福开始大哭,孙长龄想着时间差不多了,自己想对祝福的话已经说了,是时候该离开了,不然何家的人赶来,不容易脱身。
走之前,孙长龄故意把病房的窗户推开了些。
大风吹上祝福孱弱的身体。
孙长龄盼着祝福能在万念俱灰下,从楼上纵身一跃,去地府与罗亿烈团聚,死在罗亿烈唯一没欺骗她的一次。
然而孙长龄没有如意等来祝福自杀的消息。
几天后,警方锁定并逮捕了酒店纵火犯。
按约定,孙长龄付了那纵火犯家人一笔巨款,并如约送了对方一双儿女到国外生活,生活费、教育费全由孙长龄包揽。
何家那边始终风平浪静,没传出动静。
一年后,酒店纵火犯因为故意伤害罪,致人死亡,执行死刑。
也就是在这一年,孙长龄终于打听到消息,祝福在那名纵火犯执行死刑后,移居了海外。
祝福的两个妹妹祝小满、祝小好,同年改姓何,取名为何惠满,何初好,正式成为何家企业的高管,掌管核心业务,逐步接任何家部分的企业。
孙长龄一直留在华城,自罗亿烈死后,她没有再嫁,她厌恶祝福,可又致力于,去打听祝福的各种消息。
但祝福几乎没怎么回过华城了。
十年间,祝福也就回国一次,连两个亲妹妹结婚,她都没有回国参加婚礼。
那一次回国,是祝福移居海外的第五年,在何家工作了大半辈子的保姆王姨洗澡跌了一跤后,送去医院不治而逝,祝福回国送终吊唁,顺便与潘余舟办理了离婚。
离婚是潘余舟主动提出的。
在离婚当天,潘余舟与一名挺着大肚的女人在隔壁结婚登记处,办理了结婚。
潘余舟送了祝福一袋喜糖,并祝她,一定要幸福。
“一定,你也要幸福。”祝福虽然这样说,但她心里明白,在罗亿烈死去的那一天,她已永久失去获得幸福的资格。
多少个服用了安眠夜入睡的夜晚,午夜梦回惊醒,一想到罗亿烈,祝福就开始哭。
罗亿烈有一件随身携带的怀表,火没烧坏那只怀表,在罗亿烈火化前,孙家反常的托人把那只怀表转交给了祝福。
那只拇指大小的怀表里,有一张缩小的照片,里面是身穿漂亮礼服的祝福与罗亿烈。
那一年,他们三岁,在何燃的婚礼上当了一对花童,相互依偎,被宾客们夸是一对金童玉女。
三岁相识,终结于二十四岁。
祝福的余生,都困在了那一场大火里。
在那场火中,祝福意识模糊时,耳边是罗亿烈吃力的对她说:“你小叔叔说,我……我、我保护不了你,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可以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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