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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柳云瞧李老栓气呼呼地走出来,便知道张打铁没有谈妥,赶紧笑着迎上去。
“这位是李大叔、李大婶吧,正好,我领您去新家瞅一瞅,看看哪里还有些不满意的,我们再给您准备。”
柳云年纪又小,长得又可人,说话还温柔大方,李老栓本来还一身怒气来着,这下也不适合跟一小姑娘发泄了,只能憋在了心口。
不过他已暗暗决定,无论这姑娘将对他发动什么糖衣炮弹,他都不会像那张打铁一样没有骨气。
他是个退伍的老兵,就应该跟一切强盗绑匪斗争到底!
然而……
这世间似乎没有人能逃脱得了“真香定律”,哪怕他自认为有一颗坚定的信念。
簇新的小马车,崭新的砖瓦房,正堂屋,东西厢,红砖地面,外加一整套实木打制的家具。
李老栓尚能把持得住,可他的老妻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新家。
更别说柳云还抱来了一大摞画册,从掀开第一页,便瞧着一个个婀娜多姿的女子跃然于纸上,似还是请的丹青妙手,每一个女子都画得姿态万千,让人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
“李大婶,俺们四季楼最不缺的就是相夫教子的好女子,不仅个个生得漂亮,还个个都好生养,您也瞧见了,连张大叔那个年纪都找了个如花似玉的俏丫头呢。”
“我听闻贵公子已年过二十五了还未娶妻,您瞅瞅看哪个顺眼,我领来两人见一面,若是投了缘,明年这时候您二老就能抱孙子了。”
李老栓本还想出言拒绝,“我们不……”
谁知老妻一把就狠狠地扭在了他的腰肉上,痛得李老栓龇牙咧嘴的,然后拒绝的话是再也不敢多说半句了,只能让老妻看着来。
感情娘们都会这一招……
老妻开始兴冲冲地陪着儿子翻看着画册,点评着每个画中女子的优良不同。
尤其是他那不争气的老儿子,看着画册上的肖像,嘴角口水都快流出了三尺长,实在是丢尽了他老李家的脸面。
更让李老栓始料不及的是,柳云的效率竟出奇得快,但凡母子二人相中的女子,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必定会一脸娇羞地出现在李家人的面前。
老李那儿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嘴巴就一直没合拢过。
李老栓也被这股骚操作给整懵逼了,他甚至很想问问,你家那不曾露面的公子爷,确定不是兼职拉皮条的吗?
……
几日后。
军械作不得不又扩大了一倍。
李老栓父子俩率领着新收的数百名学徒,已在炭炉前热火朝天地开工了,很快,第一件新制“布面甲”就打造完成。
布面甲。
又被称为“暗甲”,是大夏国军队的标准战甲,与甲片外露的“明甲”相对应,合称为“暗甲明盔”。
普通的布面甲,打造简单,就是将甲片镶嵌在衣服内,便可上阵杀敌。
不过缺点也极为明显,一是甲片容易脱落,二是有很大的防御漏洞,这完全是因为大夏国的财政赤字,军队才会盛行这种护具。
陈三两现在不缺钱,况且前期也无须装备太多兵丁,所以在与李老栓父子商讨过后,共同研发了一款新的布面甲。
方法很简单。
就是在原有布面甲的基础上,将内置的甲片再用锁链连接在一起,这样甲片既不易脱落,锁链还能起到更加有效的保护作用。
虽然在打造时费时费力了许多,但防护作用却足足翻了一倍,当然,也可以认为是锁子甲和布面甲合二为一的产物。
陈三两还特别要求,每叶甲片都得用上等的钢材来打制,链接用的锁链也得用专门的熟铁来锻造,这无形中又大大提升了它的防御力。
李老栓还建议道:“县主,若想完胜敌人,只靠布面甲还完全不够,尤其是冲锋陷阵之时,重型铠甲才是骑兵和弓弩手的克星。”
陈三两了然,当即拍板,“那就再打造一套重铠甲!”
于是几人又经数日的探讨,终于又研究出来了一款新型的鱼鳞甲出来。
大夏国的盔甲形制比较多,如:山文甲、乌骓甲、锁子甲等等,其中的锁子甲在皇宫禁军中十分流行,其他军队却并不多见。
而鱼鳞甲,顾名思义,是用鱼鳞形状的甲片编缀而成。
它与布面甲最大的不同就是甲片在外,厚,重,防御力更高,可保护全身上下。
因其造价高昂,一般只为高级武官所穿,他们会在甲面上镶金嵌银用作装饰,头盔有时也会仿照虎头、狮头、鹰头、雁头而打造,既漂亮,还更显威严。
当然,缺点也很明显,就是过于显眼。
尤其是行军打仗时,光洁的甲面极容易反射太阳光而泄露踪迹。
敌人们也会首先注意到穿着骚包的将领,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保不齐就能引来弓箭手的点射和刺客的偷袭。
于是为了解决这一点,陈三两又想出了一个完美的办法——钝化。
古书中早有制作酸类溶剂的记载,使用的方法就是加热胆巩,将生成的气体产物通过水中即可得到此物。
陈三两只需将酸剂稀释到一定比例,轻轻地刷在鱼鳞甲的表面,便可将甲面微微腐蚀,既能抗氧化,还能降低光泽度。
……
这才仅过去了半月时间而已,整个军械作便已是完全走上了正轨。
现在既有张打铁来督造兵械,又有李老栓来监造各式铠甲,已然成为了一座让人不可小觑的兵工厂。
老哥俩现在过的很如意,不时偷摸个空闲时间,美美地就着小菜喝上两盅。
偶尔也会有一阵吵闹声,基本也是李老栓在训斥着自家儿子,听其意思,好像是自打他儿子娶了媳妇后,就越发没有心思干活了,甚至连叶甲片都打的不像样子。
张打铁看着小李那张明显肾虚过度的脸庞,也不禁锤了锤自己的老腰,那种被掏空的感觉,他懂。
“李老哥,别忙活了,来,咱哥俩喝一盅。”
张打铁高声喊了一嗓子,总算是帮挨训的小李解了围。
李老栓走过来,先抿了一口递来的酒盅,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叹道:“唉,你说这都娶了媳妇的人了,咋还不让人省心呢,你瞅他那无精打采的样子,我真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张打铁嘿嘿一笑,悄声道:“老哥啊,咱俩都是过来人,得多加体谅不是?这大侄子晚上出了半宿的力,白天咋可能还有劲呢,别着急,等婆娘肚里怀了崽,他就老实了。”
李老栓一想,也是哦。
当下抱孙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他怎能犯了如此大的糊涂呢。
他赶紧冲着儿子喊道:“兔崽子,别特么忙活了,还不快滚回家去陪媳妇,我这里还不用你来管!”
小李咧嘴一笑,“爹,真的?”
“快滚!”
“好的,爹!”
小李立刻欢喜地扔下了锤子,拔腿就向新家跑。
再瞧他现在模样,活脱脱地像极了一只上了性子的小公狗,哪里还有刚刚半点无精打采的模样。
张打铁瞅着不禁满脸的羡慕。
真是年轻就是有资本呀,不像他,唉……不服老不行喽……
然后,两个胡须斑白的人,吃着桌上的几碟小菜,愉悦地喝起了小酒,时而聊聊人生,时而缅怀过往,逍遥且自在。
最后酒瓶空了,两人也喝多了。
张打铁醉眼蒙眬揽着李老栓的肩头,戏谑问他:“老哥啊,你说咱们留在军械作帮着县主‘助纣为虐’,会不会辜负了朝廷的‘厚恩’啊。”
李老栓知道,这老小子在拿话取笑他呢。
但是,现在的李老栓早已改变了想法,正如他接下来所说的话:“我的老兄弟哎,您就别拿这话消遣老哥我了好不好,你看我这房也住了,每月十贯的薪酬也拿了,儿媳妇都娶了,我再不踏踏实实地跟着县主干,那还不让人给戳破了脊梁骨。”
“你说的是真?”
“千真万确!”
“朝廷呢?”
“让他滚犊子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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