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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带我去哪儿?”拉杏问。
“说了,见我们的首领欣玫。”完整王杯不耐烦的说着,在三角指示面上挥了一下手,电梯门开了。
引力电梯稳定高速,拉杏还是感觉到自己下到了很深的地方。73号实验室的门自动开启,他禀报来意,主人放下手头的工作。
“这么说,你发现了治愈时空畸变的方法。”她边说,边把手指嵌入椅子边上的神经控制凹口,轮椅面朝拉杏。
“你的腿怎么了”
“小意外,还有谁告诉你,你可以和我这样说话”
“我的错。”口气中没有服软的意思。
“玩个游戏。”轮椅上的女人从口袋里掏出硬币抛向拉杏。
硬币在她眼前旋转,她正欲伸出手;周围的手下立马跑开了,她也立刻跳开。硬币在下一秒分成两片,紫色的液体飞出来,侵蚀掉硬币外壳。
拉杏扑倒一旁,顿时感到后背火辣的酸疼,她不得不扶倒在地,以缓解痛苦,身体因为刺激也快速闪烁起来。
“我叫欣玫,是这里的统治者,希望你能学到教训。”轮椅上的女人说。
拉杏躯体的闪烁愈加严重,闪烁时一度接近透明,她嘶吼着。
“看样子你的躯体有缺陷,并且你的内在时间还在流逝。”轮椅欣玫对手下点头,手下拿上喷壶,在喷嘴前抵上一条时间雾油块,水汽喷发出去,空间被扰动,好像透明的烟雾一般。
一阵欣凉缓解了拉杏背后的灼烧,也暂时稳定了躯体的闪烁。
“我可以看出,你染上了本地人的傲气。在这片时间国度,我是唯一的公正,早日认清这一点。这真不该由我来提醒你,虽然我挺喜欢这过程的,但也浪费了一块酸电子”
“我可以……”趴在地上的拉杏有气无力的说,“我可以解决时空畸变的问题”
轮椅已经对回研究台,她不转头的说:“那很不错。你说你是流亡在外的时间人,我更好奇你的时间躯体是怎么维持在那个现实中的”
“我从平行宇宙中出来时就具有更多的稳定性”
“好运在你啊”
轮椅欣玫是三个月前从2号平行宇宙中出现,她借以友好的态度骗取1号平行宇宙欣玫的信任,在一个酸时离子雨大作的夜晚,她杀了她,尸体在酸雨下化成白骨,白骨消尽在红色的水塘中,解决畸变问题的DNA菌技术也从此消失。
接着,这片时间国度由“迷幻国度”被现统治者更名成“远瑰世界”,因为泄露的时空在02地球的现实中扭曲和被压实,远瑰世界的实际展开大小无法测量,估测已经超过半个地球大小,并还在朦胧中扩张。
拉杏被安置在实验人员宿舍楼的限制区,这是一片锁链和监视眼密布的地方。有时夜深了,稻草人王杯会去看她,告诉她更多过去的事,一边想办法治疗她的时间躯体问题。
白天,她去实验室研究畸变问题,轮椅欣玫对她没有太多的限制,十二个小时后,就是她的自由时间。
她很快升到更低层的高级实验群中,一步步走到最高级实验室,也就是地底,与轮椅欣玫走的很近。
畸变回溯技术趋于完善,五个月后迎来实验日。回溯系统设置在平行宇宙约束器周围,拉杏启动机器,出现几道回溯光谱交织成的能量面,罩在平行宇宙的泄露传送门处(这传送门还是第一任主人修的,也就是她自己)。
代表灵魂重塑的紫色能量面发出最强烈的光泽,光影屏幕上显出发白入骨的时间x光:一个怪异迷羊模样的畸变体正下坠。十秒钟后,只听见回溯装置中发出吼声。
拉杏一直紧盯着光屏上的x光,以及检测出的实时微量空间元素数据,迷羊的躯体如同橡皮泥一般缩动,迷羊独特的角一会弯曲戳入自己的身体,一会又从眼部冒出千百根同样大小的角(混沌时间不遵守现实法则)。
能量面下,蒸腾的油雾散去,站着的“人”面部丑恶怪异,长着塌鼻子,有三个鼻孔,歪着的嘴刺出尖牙;浑身瘦弱细小,用畸形的躯态站在实验人员们的面前,没等人靠近,就轻飘飘的倒入引力软网上。
飘在空中的轮椅离开实验室,拉杏立马追出去。
“你的灵魂学有问题,”轮椅欣玫说着,手指用力的嵌在轮椅的精神控制口里,“让我来!”她喊道。电梯在轮椅的信号下选定了楼层,关上了门。
“不应该是这样!欣玫,我每一步都计算好了,每一个新鲜的理论我们也都验证成功过”
“绝对不能这样,将来接管02地球的原生人种绝对不能长这样!那太丑了,不是吗?”
“我知道,可是……真找不到1号平行宇宙留下的线索吗”
“没有,那死掉的可爱姑娘掩藏了什么,”欣玫摆出难以置信的手势,“我搞不懂她怎么来得及的”
“1号平行宇宙的欣玫吗,你是怎么杀死她的?”拉杏伸到感应倒三角,电梯门加速打开,她推出轮椅。
“我喜欢你的直言不讳,这让我很爽,就好像在和自己交流,她死在也是这样的酸雨之夜”
拉杏伸手去关窗户。
“别,把空气隔面也打开,这些有些扎人的酸雨对我们时间人本身并没有多大影响,”她撑起身子,大腿下的辅助机械块自动拓展,包裹起两条腿,她佝偻的身子歪着,一下高一下低的走到窗边,“这些酸雨有害地球本地人,而我们来到这里,就不得不被动进化出相同的本地现实性,”她把脸伸到窗中,任由腥辣的雨星子溅射“你也应该来试试”
拉杏走向黑莹莹的窗户,微亮的雨水不停闪烁。她探出脸,感觉脸皮要着火了,与此同时内心因为刺疼也变得火热起来,她看向楼下,这时她才意识到她们身处300层楼高的地方,下方,建筑群的霓虹灯跟着发亮的酸雨朦胧成一大片,显得低矮。
她抖了一下,收回脑袋,躯体在发光。
轮椅欣玫若有所思的开口:“那一定灵魂的路径有问题,我们那种灵魂验证也许不够严谨。你要酸酒吗?”
“天呐,那该怎么验证,谁能找到灵魂世界呢!来点”
“直接用瓶子,我们一人一瓶,喝不完有惩罚,喝完了就陪我再喝一轮,下酸雨喝酸酒,何等的体会,你会明白我的”
拉杏坐到窗沿边上,举起酒瓶,灌了一大口,接着慢悠悠的笑着说:“事实上,我明白,我曾经尝过喝酸雨,是奇怪的'隔离'味,你能明白吗?是的,时间层面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人空虚,好像时间人不应该存在这里,这时候我就会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喝一些酸酒,好像能弥补些什么似的!哈哈”
“你醉啦,不论怎么样,我们已经成功了大半。你做到很好,八个月时间就研成这样,你还没告诉我,谁教给你的这些”
“我去过另一个时空,这些全是他们交给我的”
“你经历的真多,甚至比我们这三任市长还要多,一个我,一个死在我手下的1号,还有一个你知道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了,平行宇宙限制器里有三个半的平行宇宙,还有的就是那半个,也就是第一任”
“我问了她的稻草人王杯,他什么都不能告诉我,我们试着使用心灵探测器,你知道怎么样吗!那家伙的肉体成分太少,设备压根无法集中探测光束”
“那家伙就剩些铁丝了,你为什么留着他”
“要是他的欣玫回来怎么办?她会很伤心的,他没死在她身边他也会伤心的”
“所以,1号平行宇宙的王杯和欣玫死在了一起?”
“同一片酸雨下。”她抽出第三瓶的青柠酒,灌了半瓶,继续中断的话题:“所以,我是个谨慎的人,我不得不花费本就稀少的纯时间去回溯一个0.5时代的人,让心灵探测仪与它建立时间层面的联系,天知道那天的空中飘着多少线路。然后,我知道了那欣玫离开了这里,化名成罗玛,去寻找着什么”
“她回来了吗?”
“她失踪了,并且是这两年来唯一外出并且消失的时间人”
“也许,他们没记录到我的离开”
“我不会杀你,只要你乖乖的,你的王杯也会安然无恙”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叫拉杏,大约一年前我躺在时间畸变体身上睡觉,无意中跟随时间畸变体出去了,那时我就发现了我躯体的耐适应性。当回程时,我们遭遇地表爆裂,我逃入断层的小洞,从此越走越远……你要在你最好的科学家身上撒气吗?以我科学经验,我只能告诉你,某些事情不一定正确,毕竟我们杵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地方,这是一个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经历的时间穿越,更何况是一整个世界集体倾斜到另一个世界中,这里很混乱,有几处断层,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
“那我杀了稻草人王杯,这个对你我都无关紧要的废铁人,你应该没意见吧”
拉杏想着夜里稻草人王杯偷送给她的那么点纯时间,只为了让她的躯体好受一些。
“你在犹豫”
“不,我不在乎他,只是我的良心在跳动,我不习惯,虽然我和没他有接触,但他也是一个人,不过你是这里统治者,你说杀就杀,我无所谓”
“好的,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估计他的欣玫早死了。这项任务恐怕得交给你,你知道我不喜欢王杯和欣玫分离着死,这会破坏我的感觉”
“没问题”
拉杏离开了,一到电梯中,她的忧心忡忡似乎就让电梯里充满了戾气和绝望:一切都完了,她不可能动手杀掉他,他们也逃不出这监控密集的时间牢笼……只有坦白一切,可是她了解自己,也就是了解轮椅欣玫:绝对容忍不了第二个自己,就像她自己每天都在幻想杀死轮椅欣玫一样。
她坐到自家的空气沙发上,没开灯,只有微醺的氛围灯暗淡,好似在昏暗的老电视机前,她扣开啤酒,嘬了一口,自言自语道:“看样子,只有一条路了”
……
她挠挠白色的长发,板牙磕在地上,从地板上吸回口水,扶起身,确实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门外是王杯模样的人,但坐在轮椅上。
“你好,欣玫。 ”他开口道。
“我开始做梦了。”拉杏说着,看向长藤时钟:凌晨两点。
“我也好,我是2号欣玫的王杯”
“你被她打残疾了?”
“我从来到地球时就是这样,就像她一直坐椅一样”
“你们还真般配,”她把她推进来后,独自寻找啤酒,“你要吗?”
“当然要, ”他扣开啤酒,一下灌空了一瓶,歪着脑袋问:“再拿点来”
“我不是你的保姆,找你的妈妈去”
“我是来帮你的”
“哦?你知道些什么,你又能怎么样呢?”她对他抛去一瓶。
他喝干,捏瘪瓶子,扔到角落,在轮椅上撑了一下身子。
“你再这样扔,我要把你推下楼了!”
“别吵,我要告诉你重要的东西,再拿点!”
“那就快说”
“一号欣玫其实没死,这就是为什么2号欣玫可以控制一号王杯的原因,我才是二号欣玫的王杯”
“不该给你喝酒的,你说话都让人糊涂。就是二号欣玫抛弃了你,选择一号的完整王杯,一号王杯之所以服从,是二号抓住了一号欣玫”
“是这样。”他打了个嗝,晕晕乎乎。
“所以呢,这让她无数的屠杀数中减去二”
“一号欣玫在死前保住了我……”
“等等,她不是没死嘛!”
“她死了,死在那个酸雨之夜的隔天,但她骗他她还活着”
“你感觉难受吗,需要我对你的肚子来一拳,让你不再醉醺醺的?”
“别打岔,你怎么想的,我在帮你……”
“我只是在抱怨,老天爷,你快说吧”
“要知道,酸雨不可能那么快吞掉一个活人。那一夜,她把1号欣玫从4楼上推下去后,就望着我哭,告诉我胸口疼,不停念叨着她不想死,我告诉她不要多想,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们睡着了。
“凌晨,我睡不着,想着必须为她清理楼下的尸体,不然会影响到其他畸变体,那时她也在做畸变回溯的研究,只造出一些敏感的畸形人,像丧尸的一样走在远玫瑰国的街头,任何动静和出格的场面都会让他们敏感的神经崩溃,使他们尖叫。
“我慢悠悠降下轮椅,发现本该躺着尸体的地方,只有湿漉漉的黑色血痕。最后,我在地下油栓后找到了她,她还没死,不过快了。
“她告诉我另一个王杯要取缔我,因为我的欣玫她厌恶畸形!她在死前告诉我回溯dna菌的实验室位置。
“在1号欣玫时代,这实验室是科技重地,只有少数高级科学家去那里查验成果,因为人少,所以有周围有不少时间模糊。我的2号欣玫几乎在几天内屠净1号欣玫留下的人民,没人来得及避难,导致实验室的时雾浓升,这就是他们失掉这实验室位置的原因,于是我就一直躲在那里,直到现在”
“你来时安全吗?我们可以跟你走吗?”
“当然可以,那实验室是科技留存室,像个大仓库,1号欣玫的高新科技都在里面,即使在2号欣玫的时代,有些小东西依旧遥遥领先,其中就包括屏蔽信号的发射器,和模糊成像的紫辐射块,模糊度都还跟的上”
拉杏收拾点东西,两人去往稻草人王杯的住处,路上拉杏一再询问轮椅王杯来时到底有没有被跟踪,她察觉到过分的平静,那些吹动的灌木草叶后就好像有人在一样。
三人成功会合,接着走到远瑰国的边际,天空已经发白,他们来到模糊满布的“荒野”,在一条雾气稍薄的地方止步。
“要进去就得答应我一件事,非必要不要出来,最好半年别出来,这样时雾才会恢复到看不出端倪的状态。”他坐在轮椅上严肃的说,晨光下,看出他的皮肤很好,也没有黑眼圈,可以想象里面的日子是舒服的。
“别废话了,走吧。”拉杏推动轮椅。
身后忽然一声响,接着是钢铁的碰撞声,一小段钢铁飞出去,抽在轮椅王杯的脸上,他嗷嗷叫起来,稻草人王杯诧异的举起少了机械拇指的手掌。
拉杏回过头,身后站满畸变体,还有机器人,轮椅欣玫放下举枪的手,“你原来躲在这地方 ”
“你不说没人发现嘛!”拉杏对问他。
他摸着脸上的红痕,快要哭出来:“我不知道!不应该啊...”
轮椅欣玫再度开口:“我的好王杯,你窝在你的老鼠洞里太久了,科技不会止步不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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