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无底洞————强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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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三人准时到了医院，院长还没到，就让几人先在医院转了一圈。

从目前来看，这个医院提供的财报应该没有作假，医院70张床位和现有的设备足以说明这家医院1500万左右的年收入真实可靠。差不多一小时后，院长姗姗来迟，几人也就在豪华的院长办公室里继续下面的流程。

院长姓朱，面相上看颇为有福。办公室的豪华程度和这家医院并不匹配，因此在寒暄之后，颜晖也就直接了当的借着院长在办公室内的一节木雕摆件开启了话题。

“朱院长，这尊紫檀弥勒好东西啊。”

“颜总识货啊，您再看看？”朱院长比了个请把玩的手势，让颜晖自己看看。

“紫中泛红，香味浓郁。尖儿货。”颜晖评价道。

“不错不错。”朱院长笑了笑，有了这样的契机，话匣子就此打开。

按照朱院长的介绍，他在这边除了医院外，还有些矿产生意，颜晖一边说着朱老板家大业大，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住矿产生意是高负债型产业，还有可能涉黑，需要关注。医院的情况比较稳定，基本上是服务于县城周边居民，没有太大的能力只是一个利民工程，颜晖一边说着朱院长宅心仁厚，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医院有可能是他洗钱的一个方式。

而后问题回到医院本身，确实从医院的财报、银行流水上没有任何破绽，采购设备的动机也足够充分。看到Cici又在一个劲儿的推动项目，颜晖也没挑出什么毛病来。

最后，颜晖和Cici还是提到了掌控人的个人征信报告。

“朱院长，个人征信报告这个东西，还是必须的。您把这个东西备齐，我们这边一周左右就有结果。”颜晖表明了底线，顺便画了张饼出去。

“诶呀，我这一忙就老忘，现在这个还要去驼城的分行去打。”朱院长挠了挠头，表示自己确实忘了。

“这样吧，马经理一直在这边，让他和您这两天去把这个东西打出来，然后寄给我们公司，其他的流程我们先走着。”Cici很快的就给这件事儿拍了板。

出了医院，颜晖还要赶飞机，之前订好的在疆省的项目要签合同了，今天他就要去那边。而Cici也要赶回海都，也只能让马经理来盯着这个事儿。

“马经理，你拿到朱院长的征信报告后，记得一定要先拍给我们，我们先看下，流程也快些。”颜晖在临走时嘱咐道。

“好嘞。”马经理憨憨的笑了笑，在他看来这个项目离成不远了。

在回到了古城机场，等待前往疆省的时间段，颜晖把自己对于这个项目的顾虑给周章聊了聊，周章的意思是目前看到的东西都还好，就尽量去推进吧。

两天之后，在疆省，颜晖把之前已经订好的项目合同签署完毕。老孟的下属好好请颜晖喝了场大酒，在酒桌上，颜晖收到马经理给他的信息。

“颜总，朱院长的个人征信报告我已经寄出了。”后面附着一张快递单号。

“不错，很及时，内容你拍了么，我先看看。”

“忘了。”忘了？忘了！颜晖一阵无语，给Cici说了下情况。Cici也直说没事儿，她在办公室盯着，让流程走快一点吧。

周末回到古城，自从上个月谢菲菲当着靳磊和秦朝两对儿人的面搅了聚会局之后，颜晖第一次和谢菲菲一起参与朋友的聚会里，靳磊早已经把颜晖的钱还了，当然，此时这20万已经进了他们家的小金库里。几人也就很默契的没有提上次的波折，只是这些情感一旦有过裂隙，总会在看似坚不可摧的外表下留下一些应力点，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像变天时关节里得骨刺那样，提醒着你“我们有隔阂”。

周末过完，就是周一，风控的电话先打给了颜晖。负责审查驼城项目的信审是个叫Jerry的小哥，比颜晖小几岁，他打电话来看门见山。

“晖哥啊，这个朱总的个人征信你看过么？”Jerry说。

“我没看过，那天和Cici考察项目的时候朱总没打好，后来叫这个项目的设备销售打好直接叫人寄到公司的。我给那个销售说过，打完了给我拍张照片看下，他忘了就直接寄过去了。”颜晖最开始以为是说这个经手的物件没有自己的签字，但是他想了想，风控这帮人对于这种小瑕疵不会专门问自己。于是接着问道，“是不是有问题。”

“稍等，我拍给你。”Jerry说，不到一分钟后颜晖就看到微信上的照片。朱总的报告可谓是蔚为壮观，信用卡、房贷就没有还了的。他用自己的征信报告向众人生动的诠释了凭本事借的为什么要还这一混账理念。

“我看过了，这项目毙了吧。我没问题。”颜晖给Jerry说。

“好的，晖哥，我就说这种项目你不会拉进来的。”

挂了Jerry的电话后，颜晖立马给周章说明了情况。

“你早点怎么没发现？”周章有些怪罪颜晖处理的缓慢，按照已往的惯例，这种项目在自己手上就毙了。

“上周二看完这个项目，那边人就差这个个人征信报告。我那边又约的周四要去疆省签合同，就只能让当地的那个经销商把东西取到寄给公司。”

“怎么不让他发出去之前先给你看下？”

“交代了，周四的时候他告诉我已经发了，忘了拍照。”

“我靠。”周章爆了个粗口，“还有这种人？”

“我把刚把和他的聊天记录给您发过去了，老师您看下，我也无语坏了。”

“我靠。”看完聊天记录，周章又爆了句粗口“以后和这帮人合作的话，真是要手把手教。”

看样子之前的价格风波也让周章很是头大。

过了不到一小时，Jerry代表信审的意见的邮件很快的发了出来，颜晖和周章也马上在邮件里表明支持信审的判断，对这个项目不予通过。颜晖本想立即告诉马经理这个不幸的消息，第一通电话没打通。对于这些跑业务的人来说，没通就代表在忙，等着他们回过来就好。

等待的间隙，就看到了Cici措辞激烈的回复邮件。

在邮件里，Cici说医院的收入、项目的金额与模型高度匹配，与N司的合作迫在眉睫，不能因为医院院长的征信瑕疵就作为毙掉项目的理由。这封邮件还把Nelson、Hudson和Anderson这三son拉下场。让周章和颜晖一阵无语。

最终，在此种天时与人和的影响下，这个项目还是在风控那边过了审。签合同那天是Cici自己去的，只是迫于公司的政策还是挂到了颜晖的名下。对于这种，周章、Hudson、风控都表示反对，但最后还是强行做了的项目目前来看是B司历史上独一份。

后来在公司的半年会上，颜晖在私下里和周章、Hudson说过这个项目一定要出事儿，自己的0风险金身要破在这种破事儿上。Hudson也安慰周章和颜晖，反正他们都有过明确的反对意见，就算出事儿了，要罚也罚不到他们头上。后来果真一语成谶，这个项目在开始执行后，朱院长就没有还过一次钱。年底公司的催收部门还专门带着律师跑到了那个地方去交涉，这些后面的人也都看过颜晖、周章、风控团队与Nelson和Cici之间在邮件里的争论和风控会上的表述，自然也知道这种事情怪不得周章，毕竟在邮件里，Cici说如果有风险由她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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