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戏如人生————表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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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回到公寓，谢菲菲还在观望完一场高质量音乐剧所带来的精神高潮的余韵之中，她不停向颜晖问那些自己在现场并没有搞懂的信息，颜晖也在尽可能的补全这些空白。

“老公，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听流行歌，不喜欢看偶像剧了。”

“嗯？怎么说。”

“看过这种表演，我也觉得那些东西太肤浅，没有什么内容。对了，票价多少来着？”

“咱俩加起来两百多美金。”

“值。”

颜晖见谢菲菲喜欢这种形式的艺术，心下欣喜，也不由的显摆起来：“那是，你看现场，他们都是全开嗓，连麦克风都不戴，连唱带跳两个小时。这不比那些流量明星演唱会假唱，演电视还要抠图找替身厉害的多。”

“就是就是。”

“还有，你别看这个剧场设施很简单，但是剧组都把资源发挥到了极致，加上演员的表演都很到位，咱们看起来就很过瘾。”

颜晖说到这里，谢菲菲也才注意到剧场里面的设施都很陈旧，她问道：“他们就不能把剧场弄得更现代化一些么？”

“不能，那个剧场也是古建了，没什么改造的空间。不过这个剧倒是一直在全球巡演的状态，咱们运气好，今天的卡司也是质量比较高的。”

“卡司？什么意思。”

“哦，Cast的音译词，就是说演员阵容，乐队配置这些。芝加哥是经典老剧，很多演员排这个的，前一段时间这个剧团也来国内了，不过阵容配置不如今天的，很多都是团队里面的新人。今天的女主演应该已经演了十几年这个了，其他的主要角色也都是老江湖。”

“就是，我看几个主要角色都有40多岁了吧。”

“嗯，差不多。”

“不过看体态都看不出来啊，那身段我看了都流口水。看了今天的表演我也算是懂了为啥你们男人都喜欢黑丝了。”说罢，谢菲菲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质问道：“你说，你看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颜晖揉着谢菲菲的脑袋，笑道：“看表演欣赏艺术，多余的精力都给你当讲解员了，你说呢？”

“这还差不多。”

“这个剧的内核就是通过性感与奢靡反应一个时代的荒谬，性感元素是叙事手段不是表达目的，所以我也没心思盯着人家的腿不放啊。”

“那些我倒是不太懂，英语还是太差了。”

“嘿嘿，之前就告诉过你让你补一补了。”

“知道啦知道啦。”

“还有啊，你要坚持锻炼，到四十岁也可以保持那样的身段。给你说过的，健身就是最好的医美。”

谢菲菲拧了把颜晖的腰，虽然他也是三十中旬的年纪，身段倒还是紧实。本来她想抗议这时候颜晖还在给自己说教，但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手反而不老实了起来。颜晖看着她的面庞划过一丝红云，也有些心猿意马，前面几天都是舟车劳顿，两人并没有亲密接触，今天倒是都有些精力。

颜晖一把把谢菲菲搂在身侧，贴着谢菲菲的耳朵轻咬一下，小声说道：“我老婆就很美。”

夫妻间的默契就是如此，不需要多余的言语，等完事儿之后，谢菲菲靠在颜晖身边，小声说道：“真及时，过两天就不方便了。”

“那休息会儿再来？”

“刚才有些激烈，那里到后面有些疼。”

“怪我。”

谢菲菲的脑袋又朝着颜晖那里钻了钻，说道：“没事儿。对了，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带我看过音乐剧？”

“国内高水准的音乐剧不像这边天天有，受众相对少一些。还有刚结婚的时候带你听过音乐会，你都睡着了。”

“啊？什么时候？”

“领完证没办婚礼前，当时有个巴洛克主题的室内音乐会，我带你去了，结果不到半个小时你就睡着了，口水还流了我一衣服。”

“没有，哪有这事儿。”

看着谢菲菲顾左右而言他的表情，颜晖笑道：“行行行，没这事儿，我记错了，我带别人去的。”

“哼，你敢。那个音乐会怎么能跟这个比啊，一堆人拉琴哪有这种连唱带跳有剧情的看着有意思啊。”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讲，音乐剧这种类型是古典音乐的传承方式。”

谢菲菲觉得颜晖的说法有些反直觉，不解的表示道：“啊？怎么会，古典音乐都那么沉闷严肃的，怎么和音乐剧这么热闹的有联系。”

“实际上音乐剧脱胎于歌剧，你看，构成要素都是现场乐队，唱，跳和表演，都很注重舞台布景和服化道。也都是通过这些来表达一个完整故事。”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个样子。”

“之前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不太喜欢现在的流行音乐么？其实确切的讲我喜欢的是作品，是内容，但现在那些偶像卖的是人设，而不是作品，那么我自然不会为他们的东西买单。但是对这种有内容的东西，无论形式，只要我喜欢就会去欣赏。”

谢菲菲见颜晖表情认真，也知道他的表达欲开始膨胀，也就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那为什么现在的歌手演员都没有以前那些老歌手那么有内容？是时代在退步么？”

“那倒不是，这个问题要分两部分讲。那些老艺术家有内容是因为和他们同时期没有内容的那部分被淘汰了，所以我们现在能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已经被时间验证过的作品。而现在不一样，以前要听歌要看电影什么的，你还要买专门的设备，现在干什么都是一个手机就能搞定，因此门槛就变的很低很低，而人的水准是金字塔型结构，本来只为中上层那部分服务的东西也要变得更加下沉，去迎合更多数人的需求。”

“感觉你又在暗戳戳的骂人了。”

“哪儿跟哪儿啊，这才开始骂，你看现在很多流量明星后面都是各种资本。资本的本质就是逐利，培养一个有能耐的玩儿艺术的多费劲，又要看天赋又要下功夫，培养出来了还不一定听金主爸爸的话，并且最关键的是，这种模式还不可复制，需要等待天才，资本方也不能完全把控。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找些脑袋空空的绣花枕头大花瓶，随便做个医美，办个选秀节目一出道，然后再买流量发通告，告诉大家这就是美，这就是艺术，这就是高大上，给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朋友洗个脑，根本没有什么成本，韭菜不就这么割起来了么。”

“你这话可真够损的。”

“事实如此，反正我只庆幸自己审美正常，知道什么是好东西。”

谢菲菲翻了个身，整个上半身趴在了颜晖身上，问道：“老公，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这些音乐之类的东西，虽然咱俩基本上一个年代，虽然你不是什么学音乐的，但感觉你看的东西和我看的区别很大。”

“嗯，真要细究的话，是很小的时候，你猜是因为什么开始系统听这些音乐的？”

“诶呀，烦，别卖关子了。”

“是因为小时候看猫和老鼠，才对音乐产生兴趣，继而开始系统性的了解音乐，然后开始喜欢听。”

谢菲菲表情一怔，她没想到在自己眼里那个你追我赶的低幼向动画片竟然是颜晖的音乐启蒙。

见到谢菲菲一脸的不可置信，颜晖补充道：“嗯，实际上那个动画片的配乐都是乐团演奏，有很多的古典名曲改编，还有爵士乐的痕迹。这也是从默片时代的通过乐队现场表达情感的手法的延续。”

“不会吧。”

颜晖从床头柜拿过手机，找了个视频站开始搜索猫和老鼠，给谢菲菲说道：“来，这就给你验证。”

颜晖选了经典的一集动画，也是第二十五届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整个动画音乐选了几首施特劳斯的圆舞曲和波尔卡，演奏者也是大师级的演奏家。颜晖一边拄着手机一边给谢菲菲解释配乐的精妙，和动画里面角色动作的契合，一段不到十分的动画，让谢菲菲对猫和老鼠的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奇怪，我以前也看过这个，但就觉得热闹好玩儿。对了，我记得那时候还有方言配音。”

“对，那段时间出现了很多种配音版，但是属实是买椟还珠，把动画的灵魂都舍弃了。”

“看，一到这种时候你的毒舌属性就暴露出来了。”

“作品的目的不一样，各种方言版出来的时间刚好是社会上在讨论方言到底是否应该留存的时候，从这个角度讲没什么问题，这也刚好说明猫和老鼠这部动画片的伟大。但是单纯从动画片的角度讲，汉钠导演版本质上就是脑洞与音乐的结合，猫叔追逐是直观表现形式，但是恶搞音乐是里，把这部分抛弃掉这个动画片的调性就差了很多。”

“嘿，你怎么还上高度了。”

“好东西就是这样啊，要不然猫和老鼠能拿七八次奥斯卡奖么？就比如有一集，Tom弹钢琴的那个，钢琴上每个键位和背景音乐都对上了，那时候可都是纯手绘啊。”

谢菲菲点了点头，说道：“嗯，那个我有印象，也听人说过那集很经典。”

“来，我们再看看那个。”说罢，颜晖就开始找猫的协奏曲那集。

说来也怪，两人之间这种沟通在古城时并不多，颜晖在为两人寻找共同爱好时也做过不少类似的努力，只是结果寥寥。换了一个环境后，反而让谢菲菲更加愿意了解自己的喜好，也更有耐心来听自己的掰扯。在纽约的最后一晚，两人就在这样融洽的嬉笑间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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