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月亮的背面————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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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球的公转和自转周期完全一致，这就使得在地球上的我们永远只能看到月亮的一半。至于月之暗面，就好像万有引力一般，虽说看不见，摸不到，但是我们都知道他必然存在。一个秘密若也是如此，就会进入到一种奇妙的状态，被人知晓洞悉的秘密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只能把他放到月亮的背面，不去看，不去提。

谢菲菲在刚上大学时，或许是情到浓时不管不顾，抑或是缺乏必要的知识与意识，和初恋男友没有注重安全问题，导致一个生命不经意的出现。她也是在将近两个月后才意识到，那时候已经错过了药物流产的最佳时机，而那个所谓的男友也并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与勇气，她也只能做了个小手术，提前摘除了那个本不该出现的爱情之果。

本来这件秘事已经过去将近十年，加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极少，除了她的母亲和当事人外没有其他人知道，本来已经被她所淡忘却在这种不经意的时刻就这么被颜晖随口说了出来，霎那间谢菲菲就被那种做了坏事儿被抓包的惊恐感所充盈。颜晖在旁边陪伴了许久，她才把情绪平复下来，把这桩陈年旧事给颜晖讲了一遍。

“老公，你会不会介意这件事儿？”

“说不介意是假的，这不是什么小事儿。”

“那会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颜晖正色道：“不会。”

谢菲菲靠着颜晖，嘟囔道：“那你还要说出来。”

“话赶话的，赶巧就随口一猜。”

“你也太可怕了，随口一猜就有这么大威力。不过我不明白，你一边介意，一边又说不影响我们的感情，总感觉有些矛盾。”

“不矛盾啊，我介意是因为这种事儿毕竟会对你的身体有影响，搞不好当时的冲动会让你一辈子落下病根；我说不影响我们的感情，毕竟那时候咱俩都不认识，这种过往只要不影响我们现在的生活，我也不会介意什么。”

谢菲菲怔怔的看着颜晖，一时间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在她之前的世界观里，独占欲可以直接和爱情划等号，而类似颜晖所表述的豁达反而可以说是不在乎。更别提固有观念里，那些客观存在的处女情结之类的事物更能为自己的观点提供佐证。而自己的问题可比那层膜要严重的多，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说话的声音里也多了一丝颤抖：“颜晖，你到底爱不爱我。”

颜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也不知道谢菲菲的情绪怎么又开始波动，但是问题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出来：“爱。宝贝怎么又哭了。”

“那你为什么爱的是我，你又爱我什么？”

这个问题颜晖也答不上来，本来爱情这种东西不能用理性来衡量，一个纯粹的感性至极的事物非要从逻辑上给出几点原因就很荒谬。真要把爱情理性化分析，最终的结果也无外是多巴胺和荷尔蒙在特定时间、特定场合的共同作用。世人或许会将其称之为缘分二字，但颜晖更喜欢缘分的另一种解释，即是所谓缘分，就是偶然中的必然。

这种互为相悖的两个词放到一起或许有些抽象，回到他们俩从初相遇的场景来讲，一个古城人，一个山城人，在海都相遇是一种小概率事件，可以称之为偶然；但是当时两个人都在感情空窗期，彼此间的初印象又足以打动对方，后面的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必然。

谢菲菲还在等着颜晖的回复，见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眼泪终归是重新划过脸庞。颜晖知道自己思考的时间有点久，也就以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把谢菲菲搂紧怀里，继续安抚她的情绪。直到啜泣声消失，颜晖才继续开口，缓缓说道：“爱你不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是你。”

“不懂。”

“爱情这种事情，本身就没有原因没有理性，非要找个理由就不算是爱情了。”

“还是不懂。”

“我也不懂，但是我就是知道这辈子非你不可。”

谢菲菲没有再说话，她也不懂颜晖的言语中表达了什么深层含义，但是此时此刻，从对方那里传来的温度和力量是能被真切的感受到的。在一起的三年多时间里，那些经历与过往也不是子虚乌有。种种这些，虽然不能转化为可以放在展柜上的物件，但也证明爱情真的存在于两人之间。

想明白这些，谢菲菲也放下心里的重担，情绪也自然重归于平静。好在这些年谢菲菲的身体养的不错，医院的检查也表明两人的添丁计划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两人也说好，这件事情不必昭告天下，以后也不要再提，就此翻篇就好。

情绪的波动容易让人精神疲乏，谢菲菲在两人聊完之后就早早洗漱睡觉，明天还要起早上班。颜晖等谢菲菲睡着，还是没有一丝困意，刚才和谢菲菲的聊天也让他不得不重视起几年相处下被自己忽略的问题。加上白天打剧本时李轩和孙超都给自己打了电话告知项目的进展，公事与私事混成一团乱麻，搅的他心神不宁。

好在明天不需早起，去疆省的航班也是下午，颜晖干脆趁这时把那些纷乱的事物理上一理。公事这边相对简单，孙超和李轩在电话后也发了些文字性的信息给自己，事情已经回到孙超手上，那么后面的事情按部就班即可，颜晖只需要盯着后续流程，在合适的时间配合采购进度就好。

至于私事，颜晖并不在意谢菲菲的过往，至于备孕，医生的判断已经下了自己也不用太担心。只是对于颜晖来说，他在意的是谢菲菲对他们两人的衡量标准并不一致。

在谢菲菲的眼里爱是独占是唯一，因此在和颜晖谈恋爱后，谢菲菲一直在从颜晖和他的朋友那里寻找关于颜晖风流过往的佐证，与此同时，对于自己的事情却只字未提。当然，颜晖自己觉得这些事情并不重要，因此从未过问是谢菲菲从未提及这些的原因。而谢菲菲今天的反应这么大的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她认为这种历史是自己的隐私，就这么被颜晖挖出来让她十分挫败。

但无论如何，同一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和别人身上时，谢菲菲的态度并不一致。无论是她讨厌别人不守时，而自己拖延症，抑或是极力限制颜晖的物质需求，但对自己却十分慷慨。本来颜晖对这些都是视而不见，只当谢菲菲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骄纵任性了些而已。而今天的事儿反而像一个引子一般，让他重新思索这些平日积攒下的点滴究竟有没有什么表象之外的更深层原因。

诚然，爱情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但婚姻需要。只是之前颜晖一直想把感情关系变得纯粹一些，刻意把所有的那些出于家世、利益的因素全部排除在婚姻之外，才选择遵从内心对爱情的期盼，踏入这一段婚姻关系之中。而现在看来，不同经历所造就的不同性格，让两人共同的生活总是不能进入到劲儿往一处使的理想状态。

在婚前，颜晖想过自己能接受的生活可以是两人势均力敌，各自忙着工作事业也共同为家庭奋斗；也能够接受另一半完全顾家，自己在外面拼搏把家庭的收入全部搞定。只是目前这样的关系里，两人的关系更像是行星与卫星，从物质的角度颜晖扮演着主导角色，维系了家庭的绝大多数收入；但在情感的层面，颜晖则是那颗卫星，一直围着谢菲菲转悠，去照顾她的各种需求。

当然，这种不对等的关系对颜晖而言并不轻松，本身他的工作就是天天在人精堆儿里面闪转腾挪，回到家里还不能缓解那些压力，反而要被嫌弃缺乏陪伴或是钱赚的不够，也正应了那句时常被颜晖挂在嘴边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也是此时，颜晖的脑海中第一次闪过围城里得那句对婚姻关系的经典阐述，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尤其是在他抽离出自己作为丈夫的身份时，去理性的思考现状时，这种体会愈发明显。

两人之间存在问题，这是颜晖已然知晓的事情，并且也一直在试图为两人寻找同步的契机。但现在看来，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是否能找到共同的爱好，而是两人的三观在某些程度上并不一致。当然，求同存异是常态，只是现在看来在对方的标准里，并不存在自我改变的选项，目前都是颜晖在自我调节。颜晖知道，自己也不能无限制的退让，只是目前看来还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并且现在还有添丁的计划正在执行，后面的发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在合适的契机也要和谢菲菲再好好地沟通一番。不过，这种沟通又该怎么进行，颜晖完全没有头绪。

怀着这种复杂的情绪，看着枕边人已经进入梦乡，颜晖也慢慢被困意裹挟，睡了并不踏实的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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