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修正章 晦涩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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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一切都将于毁灭中迎来新生。
祖注视着康斯坦丁,康斯坦丁站在海港市最高的建筑之上,目光黯淡的向下望着。
“你的旧部就剩这几个了,其余人皆在长老的打击报复下相继毙命,你也应该早就预料到了。”祖靠在康斯坦丁的身边,随着他的视线也向下望去。
海港市的繁华、破旧、美丽、丑陋各种各样的层面都展露在两人的面前。
一所如此现代化的城市中,仍旧存在着住在桥洞下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饥民,吴氏占地上千公顷的庄园外是蜷缩在用笼子隔出的几平米中于海港的现实中完全毁灭的人。
无数心怀梦想的年轻人怀揣着伟大的抱负来到了这座繁华的城市,他们也许是哪个村子最出色的年轻人,他们也许是某个省的省都状元,他们甚至可能是某所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可来到这里,终究却变成了有钱人的养料,沉浸在下城区的赌场中,折服在下城区的纸醉金迷中,终其一生最终也只能在下城区眺望着上城区,如同囚徒一般永远困在绝望之间。
康斯坦丁在他们的身上也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曾经捡着破烂的西西里小孩,如今活成了西西里的传说。
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符号,是不甘屈服于命运的赌徒。
他将自己的一切压在与组织赌桌上,尽管知道庄家动着手脚,尽管知道自己几乎不可能胜利。
“今天晚上,我会守在撤离的地方。”康斯坦丁的视线从城市中移出,视线与祖所相对。
祖点了点头,“那我会带着其他人去攻打庄园的。”
“别死在这了。”即使这样,自己也将押上一切,成为最疯狂的赌徒。
祖的脸上立刻展露出了笑容,“不会的。”
......
“先生,你找我?”吴悔慢慢的打开吴文庆的书房门,他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整整一周了,几乎没人见过他。
刚打开门吴悔就深深的皱起了眉,陷入到极大的震惊中。
书桌上摆着七八瓶空着的红酒瓶,地上也全是喝空的啤酒易拉罐,地上到处都是烟灰,桌面上的烟灰缸塞满了烟头。
里面的味道极其复杂,令人作呕。
吴文庆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的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上吴悔,“对。”
他艰难的撑起自己的身子,将烟掐灭,“念念这两天怎么样?”
吴悔沉默了片刻,“念念小姐还好,她作息很规律,每天都会陪柳江做康复训练,或者帮着罗伊照顾福利院的孩子,下午也能看见她和夏可可在花园里种花,你知道她不知道你其实在这里吧?”
吴文庆撇过视线,刻意回避了她的问题,“我要你现在立即动身前往西西里岛,和吴生一起,再带些人手,记得备足武器,通知最近的海外据点做好准备,随时支援你们。”
吴悔一惊,“先生,你确定要在这个时间段前往西西里岛?”
海港局势尚未稳定,组织现在内部也不太太平,现在前往西西里岛是极其不明智的决定,且非常危险。
当然,吴悔并不担心危险,从她小时被吴文庆的父亲从那个布满噩梦的童年中解救出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做好了为吴氏牺牲的准备,他只是担心现在削弱海港势力。会让李国以及其他被压制的海港帮派势力重新强大,且围绕西西里旁边的海外据点也可能因为抽调人手导致不稳定因素,最终对吴氏可能造成较大影响。
“我确定,你们现在立即动身,在飞机上收到任何关于海港市的任何消息都不准返程,没有我的直接命令,绝不准撤出西西里岛。”吴文庆的话斩钉截铁。
吴悔也是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接受了,她点了点头,出于对吴文庆的无比信任与尊敬,她不会质疑吴文庆的任何决定。
先生这样做一定是有先生的考量。
“是,我现在就动身,立刻前往西西里岛。”
“带着这封信,没有我的命令,也不准有任何进攻行为,只准被动防守。”吴文庆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那张邀请信递交到吴悔手上。
“是,先生。”吴悔将信收好,“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现在就动身吧。”
吴文庆看着吴悔转身离开书房,厚重的木门缓缓的关上,他长叹出一口气,缓缓的坐回椅子上,他再次点起一根烟,手慢慢的伸向放在书桌上已经被烟熏至变黄的照片。
那是一张女子的照片,亭亭玉立的姑娘身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飘逸的长发在海风的吹拂下摇曳着,她展现着甜甜的笑容,纯洁无瑕的双目注视着为她拍照片的人。
她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落日的黄昏倾洒在不远处的礁石上,将那道通往灯塔的小路照得通红。
硕大的灯塔竖立在海洋之中。
吴文庆感觉心底遭受一次了重击,每每看向这张照片的时候,自己的情绪就不由得被刺痛起来。
他再次吞吐起烟雾,从地上重新拿起一瓶红酒,用酒精和烟麻痹自己的神经。
当天稍晚些,他又重新回到了那个隐秘在山林间的旧居点,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雨,雨点零零散散的滴落在这个已经被烧成废墟的据点中。
吴文庆站在那个墓碑前,独自一人撑着伞,看着那个无比令他心碎的坟墓。
紧接着,他又看向了旁边的那个空地。
事到如今,他不能在回避这个问题了,他必须问自己,自己是否想亲手再将自己心爱的人推入坟墓中?
到底为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使自己变得如此冷血了,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只为了那个从他父亲手上继承而来的吴氏吗?
这么多人的鲜血,这么多人的牺牲,自己为什么就要被迫看着自己所爱之人一个又一个的离自己而去?
吴文庆看着苏念君,远远的看着她,她正撑着一把小伞,和夏可可待在庄园的花园里,前两天翻土播种已经基本完成,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花,再过四五个月,新生的花朵就会绽放在这片土地上。
看着她和夏可可嬉戏打闹着,看着她脸上绽放的笑容,吴文庆的内心一次又一次的忍受着煎熬。
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一切都将于毁灭中迎来新生。
可新生的自己,还是真的自己吗?
吴文庆转过身,孤独的在雨中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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