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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过几拨烟土,二瘸子很快发现,在老三身上,还有些可以赚钱的漏洞,眼下他还没有把握住呢。
老三眼下,虽说不再到四斜子家抽大烟了,却每天都要到四斜子家去吃喝。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夜里,二瘸子躺在炕上,跟老婆商量,“丫儿她妈,老三身上,还有个买卖,咱还没弄过来呢。”
“什么买卖?”独眼问。
“你想啊,老三眼下,大烟泡在咱这买,吃喝却还在四斜子家。”二瘸子说,“要是能把老三的吃喝,都弄到咱这里来,那老三的钱,可就都是咱赚的。”
“怎么?”独眼一轱辘爬起,瞪着一只眼睛问,“就为了几个屄钱儿,你想把那大烟鬼,弄到咱家里来吃喝?”
“不是,”二瘸子说,“你躺下,你先躺下,听我慢慢跟你说。”
见独眼重新躺下,二瘸子才说,“我听说,老三平日在四斜子家,也没吃什么太上讲究的菜,不过是些烀猪蹄子、猪头肉、鸡、鱼之类的大路菜。
“这些东西,咱平日也常吃。要是咱能让老三吃咱家的菜,那老三的钱,不都是咱赚来啦?”
“一提那大烟鬼,我就来气,还叫我给他做菜?”独眼气哼哼说道。
二瘸子听老婆说出这话,没吱声。起身下炕,打开柜门,拿出钱匣子,从中抓出一把大洋,转身一瘸一拐地回到炕上。
钻进被窝,一支胳膊支着身子,另一只手数出一二枚大洋,递到独眼面前,说,“丫她妈,这是这阵子,我给老三进货,赚来看钱。你看这了这些大洋,是不是还挺生气的?”
独眼扫了一眼大洋,撇了下嘴,说,“我跟这钱生什么气?”
“就是嘛,谁跟钱有仇呀?”二瘸子开导说,“咱赚的是钱,又不是赚他的人,你管他是谁呢?咱能把钱赚来,才是正经。
“老三这钱,见天往外扔,咱不赚,那别人就要赚。凭什么咱能赚的钱,却不赚,眼睁睁让别人赚了去?”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独眼说,“就是一想到,我天天要给那大烟鬼做好吃的,心里不熨贴。”
听媳妇说出这话,二瘸子知道,这事,已有了七成把握,跟着又说,“丫她妈,我给你讲个笑话,你听了,心里的疙瘩,保准就解开了。
“说是城里有个阔太太——城里人爱养狗。
“一天,那阔太太牵着狗出来遛。正这功夫,一个乞丐走了过来,伸手往阔太太要钱。那阔太太生气,不想给,就对那乞丐说,‘你叫我这狗一声“爹”,我就给你一块大洋。’
“那乞丐听了,也不生气,问道,‘那我要是喊了十声“爹”呢?’
“那阔太太听了,大大方方地说,‘那就给你十块大洋。’
“那乞丐听了,也不客气,一连叫了狗十声“爹”。
“阔太太在一旁数着,乞丐叫一声,她数一下,一直数到十。
“见乞丐真的叫了,那阔太太也没办法,只好掏出十块大洋,递给乞丐。
“那乞丐接过大洋,脱口说了声,‘谢谢妈!’”
二瘸子讲完,自己先嘿嘿笑了。
独眼听丈夫笑了,还是没弄明白故事里的妙趣。翻动了一下眼珠子,说,“你笑个鸡巴?”
二瘸子知道妻子不明就里,赶紧解释道,“那乞丐管狗叫爹,管那阔太太叫妈,你说好笑不好笑?”
独眼这回听明白了,也笑了。笑过后,说,“敢情那阔太太,叫乞丐给骂啦。”
“那可不嘛。”二瘸子说,“你想,那乞丐骂过了,心里还会生气吗?”
“又得了人家的大洋,又把人给骂了,当然不会生气啦。”独眼说。
二瘸子见妻子说出这话,紧着又说,“那你再想想,你给老三做菜,老三把大洋给你,你还会生气吗?”
“你个鐅犊子,闹了半天,是在圈弄老娘。”骂过,觉得丈夫的话在理,说道,“那就先试试吧。
“不过,我可不会成天去掂量什么菜。要做什么,你想好了,把东西买来家,我做就是了。做好,我也不肯把东西送过去,得你去送。”
“那中,你做就是啦。”二瘸子痛快应承下来。
二人商议妥当,各自睡下。
心里有事,第二天,二瘸子早早收了买卖,回家吃过晌,起身到老三家里。
老三刚刚抽完两 泡烟,这会儿正浑身舒坦地躺在炕上歇着。
二瘸子进屋,见宝平正睡着,侧身坐在炕沿,没话找话,“逮了吗?”
“逮了。”老三应道。
“烟土还剩多少?这几天够吗?”二瘸子又问。
“还有一些,三五天是够了。”
“中,过两天,二哥再给你进一些。”
哥俩早先没什么话。这阵子,大烟土把兄弟俩联在了一起,才有了些共同语言。
说过之后,就没别的话了。
顿了一会儿,二瘸子才开口道,“那什么,老三,我听说,这阵子,你还上四斜子家吃喝,是不?”
“昂,去。”老三说。
“嘿,那四斜子家,能做出什么像样的饭菜?”二瘸子说,“那家人,又奸又坏。咱爹活着时,就常说,咱爷就是让四斜子他爷,老吴矬子给勾搭坏了,抽上大烟,败了家。要不咱爹活着,黑眼不稀见他们,管多和他们没话儿。”
老三猜测,老二说这话的意思,估计是怕他常到四斜子家吃喝,四斜子会趁机搅了他烟土的生意。就不想听他再絮叨,插话道,“四斜子眼下,自个儿不上手了,家里雇了厨子。
“你还别说,做出的菜,还真有点会上馆子的味道。我光去吃点,喝点。烟,我是不再上他那儿抽啦。”
“我不大信,”二瘸子说,“那秧子货,他雇的厨子,能做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要我说,老三,你倒不如守家在地,想吃什么,告诉二哥,二哥给你弄。咱东西院住着,多便利?”
这话倒真叫老三有些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二哥,竟说出这话。
愣了一会儿,问道,“你弄?你会做饭?”
“叫倷二嫂弄呀。”二瘸子瞪着眼睛说,“你要吃什么,告诉二哥,二哥到会上办置,回来叫倷二嫂做了你吃。”
老三听罢,摇头笑道,“俺二嫂?嘿,得了吧,俺二嫂在伙里时,横草不拿,竖草不动的,这打不巧儿,还能做饭啦?”
“你还别不信,老三,”二瘸子红了脸,瞪着两眼争辩道,“自打分家另过,倷二嫂没了倚靠,让我禁管的,这眼下,什么家务活儿,都干得不二五眼呢。那饭菜做的,跟会上的馆子,没什么两样。”
二瘸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老三不能不给面子,说,“那行,你让俺二嫂试试把,明儿个,先给我烀两个猪蹄子。”
停了会儿,又说,“不过,咱可有言在先,二哥,要是二嫂做的菜真像你说的,跟会上馆子差不多,那我就在你那儿吃,左右在哪儿,都一样的花钱;要是不中,那你可别怪我不认账,吃了,我也不给你钱。”
“中,不好吃,别说你不给钱,就是二哥我,也没脸往你要钱呢。”
二瘸子拍着胸脯说,“那行,赶明儿个,二哥到会上去,买两个猪蹄子回来,叫倷二嫂给你烀。”
说着,抬起屁股,一颠一颠地推门出去了。
第二天傍晚,二瘸子乐颠颠地端来了两个猪前蹄。
这猪蹄子刚出锅,热气腾腾的。
老三没吃,光是闻着味道,就皱了眉头。
这猪蹄子,显然没经过精心清洗,气味里,明显带着猪圈土粪的味道,更别提色香型了。
“你这猪蹄子没洗干净。二哥,你自己闻闻,还带着猪圈坑味呢。”
说完,老三给二瘸子讲起料理猪蹄子的专业技巧,“这猪蹄子清洗,可是有讲究的。你得先拿老虎钳子,把没吐噜干净的猪毛拔干净了。
“有些人懒就服,嫌麻烦,图省事,把没拔干净的猪蹄子,放在火上燎。那不中,你燎过之后,光表面上干净了,毛根还在猪皮里,吃的时候,会扎嘴。”
说完这些,老三觉得还没说透,又说,“在下锅之前,你得洗得干干净净的,先用开水焯一下,去掉土腥味儿。
“你回去问问俺二嫂,这些工序,她指定没做。算了,二哥,这猪蹄子,我不吃啦,你拿回去吧。”
把端来的猪蹄子端回去,这可是打脸的事。二瘸子哪肯吃这个苍蝇?红着脸说,“那哪行?老三,这回,算二哥免费送你品尝的。
“你给二哥一个面子,将就着吃吧,二哥不要钱。赶明儿个,照你说的,二哥再给你烀两个送来。”
边说,边转身出去。
老三也不客气,留下两个猪蹄子,打算明天自己再重新加工一下,慢慢享用。
一夜无话,第二天傍晚,二瘸子又笑殷殷地端来了两个烀猪蹄。这回,那种叫人倒胃口的猪圈坑味,清淡了不少。
老三抓过一只,咬了一口。一块皮没咬下,倒把牙床硌得发酸。
用力挣了挣,还是没有咬下。就放下猪蹄,望着二瘸子说,“火候不到呢,二哥。你看,我一口咬着,连一块皮也没咬下。你这不行,差得太多。你拿回去吧,二哥,叫俺二嫂再加些火候吧。”
二瘸子亲眼看见,老三呲牙咧嘴地咬了半天,也没咬下一块肉皮,哪好意思把猪蹄子往回端?
笑着说,“你将就着吃吧,老三。这回,二哥不要你钱。赶明儿个,二哥再到会上买两个,叫倷二嫂做给你吃。这回,我可得叮嘱她,火候大点儿。”
说着,推门出去了。
又过了一天,傍晚,二瘸子又端来两个猪蹄子。
老三起身,抓过一个,不待送到嘴里,一块猪皮先脱落下来,掉到炕上。老三正要伸手把那块猪皮抓起,不想手指刚碰到猪皮,那猪皮竟酱糊一样,滩在炕上,抓不起来。
老三只好下炕拿过抹布,把炕上的猪皮擦净。
重新抓过一块猪皮,这回用一只手在下面接着,才勉强把猪皮送进嘴里。不待咀嚼,觉得像喝粥一样,把猪皮吞了下去。
吃过一块猪皮,老三笑着摇头,说,“火候过啦。二哥,火候太大啦,这哪能叫烀猪蹄?都成酱糊啦。”
二瘸子脸又红了。刚才老三抓起猪蹄,一块皮脱落下来,这可是他亲眼看见的。
听老三说了这话,赶紧在一旁附和着,“火候是大了点儿,火候是大了点儿。倷二嫂那熊,就是有点虎。
“这回二哥还不要你钱。等明儿个,二哥再去买两个回来,叫倷二嫂好好做。这回,我得在旁边看着。”
见二瘸子这样说,老三一边拿舌头舔着手指上的油渍,一边说,“这烀猪蹄子,看上去简单,里边的门道儿可多啦。
“第一是烀前清洗。清洗不干净,烀好的猪蹄子,指定带有圈坑味儿。
“第二是火候。火候过了,太烂。入口没有嚼头儿,品不出吃猪蹄子的滋味。火候轻了,硬,拗口,也品不出吃猪蹄子的滋味。
“只有火候适中,不过不轻,那猪蹄子烀出来,才叫绝。一口咬下,软、嫩、韧、糯。吃一口,又鲜,又香,又不油腻,略略还有一点弹牙。吃过一个,真叫爽快。
“这些,还只是烀猪蹄子的基本功。顶要紧的,是添加的佐料,那讲究可大了。城里各家馆子,都有自个儿的配方,是不外传的。都是各家多少年积累起来的经验,最终全在一锅老汤里。
“会上刘家的馆子,老掌柜老了,干不动啦。要分家,老掌柜没给儿子们分什么家当。两个儿子,一人半锅老汤。从这,你就能看出,老汤对于馆子,是什么位置?”
二瘸子显然没听明白老三的意思,一连声说着好话,答应回去再重新做。
老三见二哥这样说,也不便把话说得直白,由着二瘸子去了。
以后数日,二瘸子天天把烀好的猪蹄子端来。
老三吃过,不是嫌淡了,就是咸了,再不就是味道不对。也就不给钱。
这样持续了十来天,独眼到底忍耐不住,当二瘸子又要叫她烀猪蹄子时,破口骂道,“你拉鸡巴倒吧!还真把那大烟鬼当客儿伺候啦?来不来,二十多个猪蹄子吃啦,也没见到他一分钱,还见天挑三捡四的,真把自个儿当个人物啦。
“这眼瞅着饭都要吃不上啦!家里的地都卖啦!他家没有镜子,还没有尿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是个什么东西?
“要做,你自个儿给他做吧,老娘不伺候啦!”
一桩好买卖,让独眼给搅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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