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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进入了秋季,姬羽利用国庆节和周末连放三天假的机会回了老家一趟,老家的新房新院已经建好,三千块钱的投入,成效极其明显,现在姬家院落不仅在全村拔尖,在全公社也是首屈一指,不管正房厢房还是门楼都是条石基础青砖砌墙青瓦盖顶,玻璃窗光彩照人,实木门油光闪亮,屋里大白落地水磨石地面,宽阔的院落一半铺上了水泥,一半围成菜园,就是厕所也是有门有窗半封闭的茅坑构造,姬羽看了十分满意,给表哥董秋生送了一箱尖庄表示感谢。
新房盖好后,姬羽对房间进行了分派,正房东屋给奶奶住,中间是中堂客厅,西屋爸妈住,大哥住东跨屋,姬羽住西跨屋,原本爸妈的意思是老人们住跨屋,年轻人住两个主卧,能让城里的儿媳们舒服欢喜,被姬羽一票否决。
回家的第二天,姬羽让表哥租借了农机站的25马拖拉机去了一趟华龙县城,在百货公司买了一车家具、生活日用品和床上用品,把四间卧室、一间中堂以及厨房餐室一应家具都配置齐全,春节哥俩回来,直接可以入住。
眼见就要入冬,姬羽给了表哥300块钱,让他得空给家里买一车烤火煤,又给了老爸500元,让他别再上队里干活挣工分了,用钱买工分分粮食就行,空出时间种自家自留地菜园子,再养点儿家禽家畜。
奶奶的哮喘病一入冬就发作,母亲的腰腿病到了冬天也是怕冷畏寒走路困难,姬羽做通了老人们的工作,第三天让表哥用拖拉机把奶奶、母亲拉到火车站,姬羽把两位长辈一起带到省城,住进了省中医院,特意跟医院要了个双人间,让她俩住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能说说话,不至于寂寞孤单。
得知未来的老婆婆和婆婆来了,苏蕊不敢怠慢,请假到医院陪了一整天,奶奶和母亲见到小羽媳妇如此漂亮、温柔、懂事、孝顺,身上的毛病就像好了一半,俩长辈一人拉着苏蕊一只手说了一天的话,怎么看也看不够。
两位长辈得的都是老慢性病,在医院以扎针烤电按摩理疗为主,内服中药为辅,天气尚暖,并不影响老人们生活自理,断然拒绝了苏蕊要请长假陪床的建议,嘱咐小两口万不可因为她们耽误工作和学业,否则她们这就出院回老家。
苏蕊就改成每天一下班就往医院跑,晚上跟姬羽一起要么回图书馆宿舍要么回她家,两位长辈见小羽跟媳妇感情如此好,非常欣慰。
苏蕊父母到医院看望了准亲家一次,算是两家长辈见了面,双方都非常满意。
倒是云千里一家把这事当做了头等大事。如果不考虑给朵朵治病,云家已经算是彻底摆脱了贫困,甚至是非常富裕了,煤渣生意已经做了两个多月,家里箱底已经藏下了两张长期存单,每张存单都是7000元的数额,两个月成了万元户,云千里和秦嫚对姬羽是掏心掏肺的感激,以前不知如何报答姬羽的大恩大德,现在机会来了,秦嫚跟厂里请了长期病假,三天两头在家里做好可口的饭菜,推着轮椅跟朵朵一起来医院,没过几天,姬羽母亲和秦嫚就成了知心的好姐妹,母亲、奶奶对朵朵的遭遇很是难过惋惜,掉了不少眼泪,还好朵朵是个开心果,让老人们宽慰很多,朵朵时间充足,嘴巴又巧又甜,超级俊俏的脸蛋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很得母亲和奶奶的喜爱,成了医院陪床的主力。
赵国平三兄弟以及蓝灵、蓝晶、赵胜,得知消息后买了一大堆水果补品和鲜花到医院探望,临走时赵国平硬是留下了2000元钱,把姬羽妈惊的不行。
之后蓝灵频频来医院探望,姬羽妈看出了端倪,私下把小儿子好一顿数落,警告儿子要安分收心好好待小蕊,断不可守着碗里看着锅里,很是让姬羽出了一身白毛汗,除了百般抵赖,只能老实答应,心里诧异老妈眼光敏锐。
蓝灵离婚,许琳嫁人,让姬羽对爱情纯洁忠诚的概念基本崩塌,连山盟海誓都靠不住,有了结婚证都没保证婚姻,还能相信什么?原本在他心中,蓝灵的分量要比苏蕊的分量稍稍高那么一点,跟苏蕊确定关系后,蓝灵在他心中的分量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更加敬重和爱怜,虽说苏蕊是第一个跟他体验的女人,但初次的结果却非常悲摧,没有留下任何幸福愉悦的记忆反而留下了阴影,是蓝灵让他成为了真正的男人,所以对蓝灵的感情,并不比对苏蕊差多少,尤其是姬羽对蓝灵的遭遇还极为同情,他很想对这个曾在感情上遭到严重挫折的大姐,予以更多的抚慰,蓝灵却不答应,而且拒绝的很坚决,姬羽心中明白,灵姐不是不想,不是不爱他,正因为是爱他到了骨子里,才不愿意破坏他和苏蕊的感情,灵姐是希望他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希望他有一个幸福的婚姻。
蓝灵对姬羽的挚爱,让他非常感动,自认识善良的灵姐后,灵姐为他做了太多太多,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帮助和全身心的付出,他对灵姐的回报却微乎其微,这种落差让姬羽每每想起心里既感激又愧疚,总想能做些什么能抚慰灵姐受创的心,让灵姐享受到跟自己一样的幸福、快乐和爱情。
苏蕊对蓝灵的存在有警觉,她能感觉出蓝灵非常在乎姬羽,蓝灵自心底散发出对姬羽的浓浓爱意,不论如何掩饰都无法逃过苏蕊的感觉,出自女人的第六感,苏蕊非常不安,她不敢把心里的不安表露在姬羽面前,深怕姬羽对她产生厌恶,她也不敢把感觉告诉家人,怕家人对姬羽产生隔阂,她的死党闺蜜同事丁舒婕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追问之下苏蕊将蓝灵的事情告诉了闺蜜。
丁舒婕听后用白眼珠藐了苏蕊一眼,不屑的问:“这两个月你跟姬羽做过多少次了?哦,不太好算了?换个问法,这两个月你跟姬羽有几天没做过?”
苏蕊红着脸说:“每月不方便的那几天都没有。”
“也就是一天都没落下是吧?红烧肉是道好菜,这谁都知道,但是,要是让你两个月天天都吃红烧肉,不吃任何其他的菜,你受得了不?谁都受不了。跟男朋友也一样,你就是貌若西施、貂蝉,整天缠着男友,他也会有疲劳感,甚至会厌倦逃避,姬羽这人非常重感情,这你不是不知道,为了他那农村的初恋,你一丝不挂躺在他身边,他还能坚守他的承诺,跟你第一次做他受了伤,说明他以前还是个雏,他把珍贵的初次奉献给了你,足以证明他的人品和对你的真情。
我只见过蓝灵一次,对她的感官非常好,我也觉着她非常在乎姬羽,很爱姬羽,但那种爱是感情特别好的亲姐弟那种爱,否则,她不会为你和姬羽的关系那样着急,看得出蓝灵是真心希望你和姬羽幸福快乐结成良缘,如果姬羽跟那个蓝灵真发生了那种事,你倒是应该感到庆幸。
蓝灵是什么条件?你刚刚说过蓝灵因患有不孕症离异了,这样的女人跟你能比吗?能威胁到你在姬羽心中的位置吗?你要是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就是真是傻到没救了!因为这个女人不但不会威胁到你跟姬羽的感情,还能帮助增加你在姬羽心中的分量,这个女人应该说是你的贵人,你应该感激她才是,怎么还吃她的干醋?你应该防范的不应该是蓝灵,而是姬羽学校的那些大学女生,如果哪天姬羽对你腻烦了,跟哪个女大学生产生了感情,你才是真的危险了。
我知道,你不是怕蓝灵把姬羽夺走了,你是想百分之百的占有姬羽,让姬羽只属于你一个人,姬羽最好一辈子就吃你这一道红烧肉,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别的盘子里的青菜不要吃,可是等到他见到红烧肉腻味之极要吐要逃时,你也就彻底失去他了。醒醒吧傻妹妹,从一而终对大部分女人应该能够做到,但要求男人也做到就是痴心妄想了,男人对妻子对家庭有责任心、有归属感这就很可贵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会见异思迁,你可别信那些纯情小说里的好男人,那真会害死你,你看看咱们周围吧,啥样的男人不出轨?不出轨的男人不是不想出轨,男人们都有出轨的贼心,不出轨的原因或是没贼胆或是没贼条件,而绝大部分男人是既没贼胆也没贼条件,建国后,多少干部、军官把农村糟糠之妻给休了,换成了城里的小娇娘?咱们文化馆的小姐妹,长得好的一大半都有领导依靠,咱们图书馆的那些头头是啥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可都是受组织教育多年、有政治纪律约束的男人。咱们俩情同亲姐妹,我今天才跟你说这些,你可别犯傻,还没结婚就跟姬羽吃醋怄气,他毕业还得三年呢,三年里会发生什么事,谁也难预料,到时候姬羽真的厌烦了你,我第一个去追他,不为别的就为他的超级大宝贝,哎呀!别,别咯吱我,我不说了,告饶。”
苏蕊饶过了好姐妹,神情忧郁地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理是这么个理,可心里总是泛酸,我也不是恨他背着我跟别的女人好,我就是怕他厌烦我了,有一天会离开我,我实在太害怕了,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倒是透亮了些,以后会注意,不再死缠着他,给他自由空间,什么时候他想要了,我就顺从他,他不主动要,我也矜持些,细想起来,这两个月我是有些太粘人了。”
“这也不能全怪你,有那样的好宝贝难舍难分能够理解,要是对方也这样倒没什么,但对方有了疲劳感,你就得节制一些,你除了生理期不要,连去京城上课都不放过他,这就很过分。现在发现的早改过还来得及,要是俩人犯了口舌心里有了膈应才是真麻烦,有了裂痕很难修复的,姬羽是千里挑一的好男人,已经到手不知道珍惜,最后失去了,准会后悔一辈子。”
“嗯,这是金玉良言,我记住了。”
再到周末,苏蕊主动提出让姬羽在医院陪老人,她自己去京城上课,姬羽心里一阵轻松,对女友能识大体有孝心感到由衷的开心。
苏蕊的函授课程是周日一整天,上午4个小时下午4小时,每周六下午乘火车去京城,周日上完课乘晚6点40的火车返回。苏蕊不让姬羽陪读,姬羽就负责接送,每次去时一直把苏蕊送到火车站台,并塞给她一些钱,嘱咐她路上小心,能打出租就不挤公交地铁,在人大招待所住宿一定要包单间,还威胁她回来后他要检查出租车票和招待所的发票,如果不听话就要惩罚她,周日晚9点半准时到火车站出站口等候接站,不论刮风下雨,苏蕊只要一出检票口,就能得到爱人的拥抱,心里如蜜如饴,安全感又回来了。
姬羽妈和奶奶都是顽固的慢性病,在医院观察了几天,医生出于给病人节省开支的目的,建议老人们出院,只要每天定时来医院治疗室理疗就可以,一天30多元的住院费,没有公费医疗,对一般的工人家庭也是一笔巨额开支,更别说是没有固定收入的农村家庭了,可姬羽却拒绝了医生的好意,他现在是不一般的有钱,单云千里卖煤渣,一天就能给他挣480元,一天30元的住院费连煤渣收入的零头都用不了,他是半点经济负担都没有,在省城他也没住处,还得租房子,自己起伙做饭更不方便,找陌生人当保姆还不放心,住在云家、苏家或砖厂每天去医院,不但折腾,对老人的腿脚也不利,哪有住医院方便?医生见姬羽坚持住院也就随他了,中医院的住院病号远没有西医院多,病房不紧张,有病人自愿长期住病房,医院还能多创收入,只要病人家属能提前把住院押金交足,爱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这一住就住了将近三个月。
期间老爸来过两次,大哥和温岚来过三次,老爸嘴拙,看见小儿媳妇只会傻乐,大哥和温岚见了苏蕊都相当满意,苏蕊长的比苗春燕漂亮,干部身份又是大专函授生,家境没苗春燕那么恐怖,好于普通职工家庭,性格也热情谦恭,是个好女孩,都夸姬羽有福有眼光,苏蕊听了很有些小骄傲。
听说老家的宅院花了三千多元钱修缮一新,姬翔、温岚对姬羽的赚钱能力是相当的无语,暑假期间,姬翔跟着电视机总厂曲艺团四处走穴有偿演出,温岚充当后勤人员,给演员化妆、拉幕、管理道具服装,俩人起五更睡半夜,累死累活干了四十多天,挣了四百多块钱,很是窃喜了几天,有了这笔巨款加上俩人的助学金省省花能维持到明年暑假,到时又可以捞一把,三年中专的财政危机算是解决了,可人家姬羽在暑假时就能掏出3000元帮家里修宅院,这也太过妖孽,就是电视机总厂的大老板一年的收入也挣不到3000元。俩人私下嘀咕,这货是不是又干啥违法的事儿了,可俩人既不敢问也不敢说,深怕爸妈奶奶着急上火闹出毛病,更怕老人们让姬翔这个哥哥负担一半房院翻修费。
老爸第二次来燕州时,给姬羽带来一个坏消息,秋生表哥家出了大事,大秋时,表哥晚上私自开农机站的25马拖拉机,帮助丈人家从自留地往家拉玉米和玉米秸,表哥和他舅子从地里往车上扛玉米秸捆,表嫂在车上码垛,装车时拖拉机没熄火只是拉了手刹,他舅子趁表哥不在近前手痒,上了拖拉机想过过开车的瘾,没想到挂错档位,手忙脚乱没刹住车,拖拉机冲下梯田摔到山坡下,拖拉机彻底报废,表嫂当场被砸死,小舅子两腿粉碎性骨折截肢,公社农机站不但开除了表哥,还让表哥赔一台新拖拉机,丈人一家要表哥负责小舅子的治疗费和今后的养家费用,老爸犹犹豫豫的说:“秋生现在实在太难了,亲戚们凑了些钱给他,我把家里攒的600块钱也借给他了,可还差不少,小羽,我知道你挣钱不易,给你奶奶、你妈看病也花了不老少的钱,可秋生这两年没少帮助咱家,他两口子对你跟亲兄弟似的,你要是手上还松快,就帮帮秋生吧。”
姬羽没二话,当天就从银行取了2000元,让老妈给老爸衣服里面缝了两个布袋,把钱分两下装了又把口袋缝严,姬羽对老爸说:“爸,您先把这两千块钱带给秋生表哥,给他救救急,带多了在身上太显眼,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你跟我表哥说如果钱不够,我放年假回去时再带给他,让他不用太着急上火。”
姬羽爸很为小儿子的仗义、善良欣慰,也为小儿子的赚钱感到自豪,一边憨笑一边抹去眼角的泪花,奶奶和母亲也是边叹气边夸小羽懂事。
元旦前的周日晚上,姬羽照例早早来到火车站出站口接苏蕊,没想到刚把恋人搂在怀中,就看到苗春燕似笑非笑的站在他的身旁。
原来苗春燕也坐同一班车从京城回来,姬羽知道这位大姐大每到周六下午就去京城跟相好欢聚,春燕为了跟未婚夫能多一些约会时间,每周六上完第二节课就出发,周日下午4点钟再从京城赶回燕州,跟苏蕊去、回的时间卡不到一起,所以一直没跟姬羽、苏蕊碰过面,而姬羽也没在学校公开过自己恋爱史,所以春燕一直蒙在鼓里,还以为姬羽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处男宝宝,眼前的一幕让她心里很是有些吃味儿。
姬羽忙松开苏蕊,竭力掩饰尴尬,红着脸强装镇静打哈哈:“呵呵呵!这么巧啊苗部长,这是去首都刚回来啊?哦,来来,我来郑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这学期刚确定恋爱关系的女朋友,省图书馆管理员苏蕊同志,苏蕊,这是我们班的大才女,燕州轻院学生会的学习部长苗春燕同志,苗部长今年芳龄22,未婚夫是京城政法大学的高材生,正经八百的高干子弟,看样子今天这是探配偶刚刚回来啊,苗部长,身体辛苦了。”
姬羽这番哈哈一般女孩儿都会吃不消,然而苗春燕可不是一般女孩儿,没等苏蕊做出任何反应,脸上已经变得温暖和煦,大大方方的伸出右手:“苏蕊你好,我是苗春燕,我们就算认识了,姬羽这是第一次叫我部长,平时他都是叫我春燕姐的,你是姬羽的恋人,也叫我春燕姐就是了,学生会干部是学校临时委任的,当不得真。姬羽老弟,你这家伙隐藏的够深哈,平时在班里一副三好学生的摸样,没想到在校外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苏蕊这几个月最担心的就是姬羽会在学校看上哪个女大学生,刚刚她第一眼看到苗春燕时,汗毛都竖了起来,眼前的女子身穿浅蓝打小腿肚的高级薄驼绒大衣,围着一条奶油色拉毛围巾,足登黑色长筒软皮皮鞋,五官清秀,眼大鼻挺,牙齿洁白嘴唇红润,气质太过高雅,气场超级强大,让苏蕊戒心陡增。
幸亏姬羽立刻介绍了这个苗春燕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是京城政法大学的学生,这才把心放进肚里,连忙笑着握起对方的手说:“哎呀,原来是春燕姐,在京城火车站等车时,我就注意你了,姐姐的身材气质一级棒呢,陪在你身边的那个男孩子,个子好高,长的非常帅,跟姐姐真是郎才女貌、琴瑟无双。”
春燕非常善于沟通,寥寥几句话,就让苏蕊就彻底打消了对她的猜忌和防范,真把对方当成了好姐妹,姬羽接站是骑着他那辆加重飞鸽来的,返回时两位女士拒绝了姬羽一车载三人的提议,把挎包往自行车篓里一放,手挽手往回走,姬羽只得跟在后面,锻炼慢骑车技。
到了轻院大门口,春燕已经把苏蕊和姬羽间的秘密查了个底掉,末了苏蕊还觉得春燕特别暖心,分手时俩人约好以后再去首都一定相伴去回,姬羽对自家傻婆娘是相当无语,结果就是姬羽多承担了一个人的来回车票和接送任务。
期末考试的前一周周六,姬羽中午把苏蕊和春燕送上火车,下午到医院去看了奶奶和母亲。经过三个月的不间断治疗,奶奶和母亲的慢性病有了显着起色,这些天大雪漫天滴水成冰,奶奶说笑自如不咳不喘,母亲不用人扶也能上下楼梯,她们都很惦记家,一入冬就提出要回去,姬羽坚持要等到放寒假跟苏蕊一起陪护着她们回家,老娘俩听后立时不闹了,欢喜的跟俩孩子似地。
看看医院无事,姬羽回到学校实验楼复习尚觉欠缺的主课,到了晚10点,突然底楼铁门被砸响:“姬羽,姬羽,你在吗?”分明是苗春燕的声音。
姬羽心里一惊,连忙出了办公室,下楼把铁门打开,看到春燕呢大衣上带着泥水污渍颇为狼狈:“春燕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是苏蕊出事了吗?”
苗春燕气喘吁吁,脸上带着惊慌沮丧说:“苏蕊没事儿,在人大招待所,好好的休息呢,是我和汪伟杰出事了,汪伟杰被京城派出所的警察给扣住了,我在京城没认识人,只好回来找你求援。”
姬羽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上楼进了办公室,给春燕倒了杯开水:“你甭着急,喝口水换换气,慢慢说,有啥事咱们一起想办法。”
春燕受姬羽的影响,很快平静了下来,慢慢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春燕和苏蕊到京城后,乘地铁二号线在蓟门桥站俩人分了手,约好俩人明晚6点在京城火车站候车室门前聚齐一起乘车返回。
春燕下了地铁去政法大学,苏蕊则要再乘一站在人大站下车,春燕到了政法大学招待所,汪伟杰已经开好房间等着她,小别一周又重聚自有一番亲热,不过却没白日行事,因为再有俩小时就要吃饭了,一旦激情勃发俩人都要恢复体力,没几个小时很难起床,所以汪伟杰决定不等招待所开饭,他骑自行车带春燕去校外下馆子,提前吃晚饭,吃完晚饭俩人就有足够的娱乐时间。
春燕当然没有异议,俩人在北影附近找了个物美价廉的饭馆,汪伟杰兴致好不但点了四个好菜,还要了瓶高度五粮液酒,春燕酒量超好,汪伟杰不甘示弱,俩人一人半瓶,春燕尚未感觉不适,汪伟杰已经微醺但还不至于失态,只是兴奋了许多,如果没有后来的是非,这个晚上汪伟杰一定会超水平发挥。
很可惜,乐极生悲,吃完饭结了帐,汪伟杰骑上自行车,春燕跳上了后座双臂揽住了男友腰,汪伟杰就来了情绪,右手扶把,左手向后捞摸女友的柔软,好死不死路过一小段结冰霜路段,自行车前轮打滑,汪伟杰单手控制不住车把,自行车滑倒,俩人一车,把旁边一位同样一手扶把一手提着一部放着邓丽君“月亮代表我的心”的四喇叭收录机的仁兄砸倒在地,靡靡之音当即卡断,三人穿的都够厚,都没受伤,自行车也就是车把歪了,正正车把照骑不误,倒霉的是那台收录机,被压在最底层,卡盒盖子被掰断了,连同磁带散落在地上,电池也甩了出来。眼见收录机是没法用了。
收录机主人衣着打扮很时髦:长头发,蛤蟆镜,绒线蝙蝠衫,苹果喇叭裤,熷明瓦亮的三接尖头皮鞋,这货被汪伟杰、苗春燕和自行车压倒后哇哇大叫,起来后没等汪、苗二人赔礼道歉,就给了汪伟杰一个冲天炮,把汪打倒在地。
汪伟杰的嘴角立刻见了红,这伙计酒精上头,正在兴奋高峰,女友在身边哪能丢了面子?“嗷!”的一声,爬起来就跟时髦男厮打在一起。
没想到时髦男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要去公园跳迪斯科,前后伙伴立时聚了过来,把汪按倒在地一通海锤乱踹,苗春燕根本无法拉架,赶紧大叫警察救命,还好巡警来的及时,喝止住众人,把一众斗殴者连同自行车、收录机和残破的零件一同带回到学院路派出所。
民警先给几个人做了简单检查,汪伟杰和时髦男都有受伤,汪伟杰嘴角见了红,呢子大衣上布满泥水脚印,不过没有伤筋动骨,时髦男脸上被挠破了,但没见血,其他地方也没事。
接着就是调查取证,时髦男一伙恶人先告状,说汪苗二人骑自行车当街耍流氓,汪伟杰一只手扶车把另一只手摸后座姑娘的胸,骑车不看路,砸倒旁边正常骑车的李卫东,把李的高档进口三洋收录机给摔坏了,汪苗二人不但不道歉还打人,把李的脸都打破了,李卫东是正当防卫,那哥几个是拉架来着。
汪伟杰、苗春燕说明了身份,汪伟杰愤慨的控诉,摔倒的原因是因为道路上结冰自行车打滑所致,李卫东摔倒有自己碰撞的原因,但也有单手骑自行车,另一只手提着收录机听音乐,注意力分散的缘故,李卫东起来后根本不容汪苗道歉,上来就打人,把汪的牙都打活动出血了,汪伟杰是被动防卫,李的几个朋友根本不是拉架,有拉架用脚踹的吗?他身上的脚印足以说明这是群殴所致。
民警了解了情况后,予以定案调停,当街打架斗殴违反安全秩序,双方责任均等,各交罚款50元。交通事故判汪伟杰醉酒骑车、自行车带人、行为不检,违反了交通规章负90%主要责任,李卫东单手骑车付10%次要责任,汪伟杰负责把李卫东的收录机修好。
对民警的调停汪、李二人均不服,汪伟杰认为民警这个处理明显不公,偏向李卫东等人,既然将打架事件和交通事件分开处理,那李卫东不但先动手打人然后四个人打自己一个人,对方就该负全部责任,至少是付主要责任,李的三个朋友不能逍遥法外。收录机摔坏主体责任是李卫东单手提收录机骑车造成,所以李卫东应该付主要责任,汪伟杰至多付间接责任。
李卫东对打架斗殴的处罚没有异议,但对收录机的处理是坚决不同意,他说他的收录机是亲戚刚从日本买回来的,听了还不到10天,这种最先进的四喇叭立体声收录两用机只能在友谊商店才能买到,价格是1500元外汇券,价值2000元人民币,京城没有特约维修店,一般维修店根本没配件,没处修,汪伟杰要么赔2000元钱,要么去友谊商店给买一台型号一样的新收录机赔偿。
双方唇枪舌剑互不退让,民警左说右劝,最后争议就在那台收录机上,汪伟杰在争论时说话有些难听,说自己父亲是江南省委副书记,自己是政法大学生在校学生,暗喻民警不懂法,李卫东是法盲,派出所所长在一旁不愿意了,形势倒向李卫东,改判汪伟杰陪给李卫东一台同一型号的全新收录机或2000元,把汪伟杰暂时拘留24小时,让苗春燕出来筹集钱或买新收录机,既然有大领导,后台找关系捞人也行,24小时内苗春燕没有带着新收录机或2050元钱到派出所,派出所又没接到分局领导的指令,就要通知政法大学领导带钱来领人。李卫东四人则交完罚款回家等着收新收录机或钱。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苗春燕懊恼的说:“开始我也觉着这事儿我们占理,派出所明显偏向了李卫东他们,现在冷静想了想,派出所最初的调解意见还是对我们有利,50元的治安罚款我们当时就能拿出来,若果听了派出所民警的裁决,同意出维修费的话,即使京城没有维修店,将收录机寄回日本修好再寄回来,维修费和邮寄费顶多三五百块钱也就到顶了,我自己能拿出这些钱,当时没带,伟杰自己回跟同宿舍同学凑凑也没问题,我下周还给人家就是,伟杰真不该拿高干身份压人家,还说那些过头的话,现在好了,两千多块钱啊,一时半会儿在京城根本凑不齐,到了周一,派出所把违法通知书给政法大学寄去,钱一分不少拿,伟杰至少还得背个记过处分,这种事没法跟家里说,说了我会挨骂,伟杰准得挨打,他爸是军转干部,比我爸脾气好不了多少,哪里会找关系捞人?姬羽,你不是在暑假勤工俭学挣了2千多块钱吗?还没用吧?借给姐救急吧?哎呀!你这家伙怎么幸灾乐祸呢?有没有钱?借不借?给个痛快话。”
姬羽听到后面实在憋不住笑,看春燕都快翻脸,这才止住笑连连点头:“没问题,小菜一碟,姐,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只要是钱能摆平的事儿,那就不叫事儿,明天一大早我带着钱陪你去京城,保证不误中午给姐夫摆压惊酒。”
春燕立时转忧为喜:“这还差不多,明天你有空吗?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了,不会影响你成绩吧,要不,还是我带着钱一个人去吧。”春燕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是十二万分想让姬羽陪她去,虽然她的社交能力远超姬羽,但跟混混打交道,从派出所捞人这活,对女人来说还是有相当的难度,心里是真犯怵。
“说啥呢?你是我亲姐,我落难时你挺身而出,你遇到事我往后缩是男人吗?啥也别说了,快回宿舍休息吧,明天最早一班去京城的火车,是武汉到京城的那趟特快,5点02分到燕州,四点钟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那么多钱你没存在银行吗?银行要上午8点半才开门营业呢?”
“没存银行,就在这办公室呢,我这学期除了值日回宿舍,都是在办公室睡,明天早上拿上钱就走,方便得很,你就放心回去休息吧。”
春燕苦笑道:“你也不看看表,都11点多了,宿舍楼大门都锁了,我可咋回去啊,我看就在你这儿跟你对付一宿吧。”
“在这儿?在这儿只能打地铺,我这儿只有一套铺盖,给你了我就没得盖了,要是夏天还行,这天寒地冻的——。”
“你能打地铺,我就不行了?一套铺盖就一套铺盖,事急从权,咱俩合伙盖,我是你姐,你是我弟,咱俩不说谁能知道?我相信你人品,就是你把持不住,我要是不从,你还能把我咋的了?”
“那绝对不能,就姐姐您那抬膝一顶我半条命都没了,小弟哪儿还敢有非分之想?可是我这儿也没有你的洗漱用具啊。”
“合用你的,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讲究。”
“哦,那你先去刷牙洗脚,我再热壶水把被褥铺好。”姬羽先把暖壶里的热水倒进牙缸一点儿,再把其余热水全部倒进脸盆,把牙缸、牙刷、牙膏递给春燕,端着热水盆去水房兑成温水,端回办公室。之后用毛巾沾水把春燕脱下的呢大衣下摆的泥水渍擦干净,挂在椅子上,靠在暖气旁。又打开柜橱拿出用破皮袄改的褥子铺在地板上,上面铺上褥子床单棉被,枕头只有一个,他把两本大开版书籍放在枕头一边自己枕。等他拾掇好了,春燕也洗漱完毕,当着姬羽的面大大方方脱了高领拉毛驼绒上衣和毛线裤,穿着一身粉红秋衣秋裤进了被窝。
姬羽等热得快把水烧开,也简单的洗漱一番,倒了洗脚水,熄灯脱了毛衣绒裤,也是一身秋衣秋裤钻进了被窝。本来一个人的被褥没多宽,俩人挤在一起倒也能盖严实,但稍有间隔必有一人要露在外面,只好学习刺猬法则,背贴着背侧身而卧,秋衣秋裤本身就很单薄,俩人又紧贴在一起,很快彼此就感觉到了对方的体温,虽然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但各人的心跳还是加快了不少,好处是没多久身上都见了汗,坏处是都是一动不敢动,就那么僵硬的躺着,最后到底疲倦战胜了杂念,两人先后都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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