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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姬羽谢绝了大家送他们去火车站的好意,只让蓝晶开着面包车把他们送到车站,蓝晶买票时给自己买了张站台票,要送他们上站台。
由于邱梅梅的身体右倾,造成重心偏移,两条腿虽然没残疾,走路却一腿重一腿轻,显得像是腿瘸一般,而且走路也不能太快,出了车站检票入口,去二站台要过一架天桥,姬羽干脆将梅梅背了起来,蓝晶和谢文娟提着行李,跟在后面,到底是负重前行,走的较慢,到了二站台,火车早已靠站,虽然还没发车,他们已经是最后上车的旅客了。
姬羽先将梅梅扶上车厢,然后在门口将蓝晶递给他的行李一件件提了上去,最后把谢姨也搀扶上车,跟蓝晶摆手告别,列车员就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燕州是个大站,上下车的旅客比较多,待姬羽三人拎着行李走进车厢,车厢里已经基本没了空座位,找了一会儿,在差不多中间位置,见左面的两人座椅有一个年轻姑娘,姬羽笑着问:“您好,这个座位有人吗?”
姑娘眉清目秀,和颜悦色说:“没有,你们坐好了。”
姬羽一边将行李放到行李架上,一边对谢文娟道:“姨,您先坐这个位置,我一会儿再去给梅梅找个座位。”
谢文娟帮着把行李全放好后,没有坐下,对女儿说:“梅梅你坐吧,我腿脚利索,站会儿没事儿。”
年轻姑娘看到梅梅歪斜的身躯和背后的隆起,忙站起来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说:“阿姨,您坐外面的位置吧,让妹妹坐里面。”
梅梅母女都急忙推辞,姑娘笑着说:“阿姨、妹妹,你们坐吧,你们在一起坐,路上也好照顾,我就一个人一个书包,没重行李,其它车厢一定还会有空座位,我溜达着就能找到了。”
对面座位是一对青年情侣,见状站了起来,女青年说:“阿姨,妹妹,你俩坐我们的座位吧,我们下一站就下车了,提前拿着行李去车门等着。”
男青年已经把他们的行李提了下来,谢文娟、邱梅梅和姬羽都是一连声的感谢,等青年情侣去了车门,梅梅坐了靠车窗的里座,让姬羽哥坐在她的身边,姑娘仍然坐原来的位置上,谢文娟就坐在那姑娘身旁了。
“姑娘,听口音是咱们燕州人吧?这是去哪里啊?”谢文娟对姑娘主动让座的行为很感激,主动与之交流。
“阿姨,我就是燕州的,只比你们早上来一小会儿,我去京城。”
“哦,我们也是去京城,你去京城是旅游还是工作啊?”
“我在京城上学,今年夏季毕业,现在在京城的一家单位实习。”
邱梅梅对这个富有爱心的姐姐也很有好感:“姐姐是大学生吧?只有大学生才有社会实习阶段,我哥就是大学毕业生,在京城工作,我哥上大四时也实习过,就在我们文印社实习,你和我哥都是天之骄子。”
梅梅很自豪的挽着姬羽的胳膊,像是炫耀。
姑娘的眼睛明显亮了,面向姬羽:“大哥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姬羽对这个女孩感观也很好,微笑回答:“我中学基础不行,只考到本省的普通学校,燕州轻工学院,你能考到京城的大学,学习成绩一定很好。”
“燕州轻院啊,我知道,每次从火车站坐101公交回家,都会路过你们学院门口,国内统招本科大学,毕业能分到京城工作,大哥很厉害啊!我不行,我高考成绩不好,考到京城金融财会学院,是专科学院,大专生,别说毕业留在京城工作,就连找个实习单位都难,亏了我哥托关系,这都3月份了,才找到一家实习单位,我这次就是去实习单位报到。”
梅梅就很羡慕:“姐姐也有哥哥吗?是亲哥哥吗?我哥对我比亲哥哥都好。”
姑娘眼睛弯弯笑得很温馨幸福:“是啊,我哥对我也很好,他特别聪明,恢复高考第一年就考上了京华大学,毕业后就分到了京城市政府单位工作。”
姬羽是真心佩服姑娘一家:“啊!你父母真了不起,能培养出你们这么优秀的儿女,他们一定是高级知识分子吧?”
“呵呵呵!大哥说话真逗,我爸妈都是郊区菜农,只上过小学,勉强不算文盲,不过挺支持我们兄妹上学的,从小教育我们要珍惜上学的机会,我哥听进去了,从小到大一直努力,成绩一直是全校第一,我小时候很娇气,不愿意吃苦,等到高中懂事了,知道努力了,也有些晚了。要是能够跟你和我大哥一样,毕业后在京城工作就太好了,别说在政府事业编制工作,就是在京城集体单位当个会计,我也愿意。唉!大专和本科只差一年,毕业待遇可是天地之别。”姑娘眼中的光芒黯淡到了许多。
姬羽心里轻叹,可别又是一个宋晓丽,为了留京,一生幸福都做了代价,不由劝解道:“其实,一个人的发展,也未必是一成不变的,我在燕州轻院毕业,想留在燕州工作都不行,毕业时我被分到两千里以外的渤海省最东边的小镇工作,没有任何关系,通过自身努力,现在也在京城站住了脚,你的情况比我可强了许多,首先你学的专业非常好,选择面很大,各行各业都需要会计,金融贸易更是灸手可热的专业,我学的是机电专业,择业选择性就窄很多,你再一个优势,是有个很厉害的亲哥哥,京华大学的高材生,在政府机关单位三两年就能成长起来,有你哥哥的提携,你以后的发展想不好都难,没啥可担心的。”
姑娘的美目再次闪耀起光芒:“嗯,大哥,我也这么想过,既然有这个条件和机会,我就一定把握住,不到最后绝不气馁。”
谢文娟叹了一口气:“唉!有几个人的命运自己能掌握?还不得看天意?你们这些孩子,能上大学,还惦记分配个可心的大城市,大城市的年轻人就盼着有个好工作,我啥都不盼,就盼着我闺女能治好身体,只要我闺女身体健康,让我们去农村去边疆,我也千愿万愿。”
这呱就没法继续啦了,正巧过来了一辆流动售货车,姬羽拿了两包姑娘家喜欢吃的果脯、怪味豆,见车上有扑克牌,也顺手拿了一副,付了钱,对两个姑娘说:“请两位妹子吃零食,还有三个小时才到终点站,我们四个打牌玩吧,做游戏时间过得快。”
邱梅梅只要跟哥哥互动就开心,赞同道:“好呀,好呀,可是,玩什么呢?我和我妈除了桥牌,其它的都不怎么会。”
“啊?!”这声音出自那姑娘和姬羽两人,桥牌啊,这种游戏绝对是小众类,没想到梅梅这个残疾少女和谢姨这个家庭妇女,竟然会这种高端娱乐,很是不可思议,姬羽再次确认:“梅梅,你说的是那个四个人先叫牌,叫完牌三个人出牌,一个人旁观的桥牌吗?”
邱梅梅狐疑道:“应该是吧?我和妈妈在福音堂学校,安娜和其他那些嬷嬷,教给我们的就是用自然或精确叫牌法,确定主家,然后客家攻,主家守,最后看赢墩,完成订约为赢,完不成订约为输,哥哥玩的桥牌跟我们学的不同吗?”
姬羽恍然,这才合理,福音堂的残疾孩子和他们的家长,能够选择的运动和游戏很有限,而那些西方教会的教师,能教给孩子们的游戏也有限,而桥牌这种西方游戏,成本低、有利于智力开发的游戏就是必然选择了,就是为了调剂神父嬷嬷们的生活,他们也会培养一批桥牌爱好者,陪他们娱乐玩耍。
桥牌在五十年代苏联援华期间,在中国有所传播,在十年运动中基本绝迹,改革开放后国家首脑乐于此道,上行下效,这些年在大学和城市机关单位多有流行,姬羽在大三时,被苗春燕拉着参加过几次学生会举行的桥牌培训班,知道怎么打,但没怎么上过手,主要是没那个闲工夫,他的时间都用来赚钱或为了赚钱吸取知识了,让他用来打桥牌,那还不如让他背词典。
姬羽看斜对面的大专姑娘,大专姑娘笑道:“我只会不专,我们女生宿舍跟男生宿舍组织对抗赛,我只是替补队员。”
姬羽乐了:“那正好,我们俩组队,我能少落埋怨,座位也不用动了。梅梅跟你妈一队是南北队,我跟你这个姐姐一队是东西队,梅梅发牌吧,我拿几张纸叫牌记录。”
大专姑娘拿过牌,拆封,拿出大小王,放进牌盒,几次将牌打乱重洗,然后将牌交给梅梅道:“你叫梅梅啊,应该还不到20吧,我叫刘琳,今年21岁,你哥叫什么?多大岁数了?”
梅梅接过牌也洗了两遍,让对方切牌后,一边发一边说:“我今年19虚岁,我哥叫姬羽,今年24虚岁,我妈姓谢。”
一边,姬羽迅速画好了一张叫牌表和积分卡,甚至还把点力和分数换算表列了出来,端的是快捷。
刘琳看后很是赞叹:“呀!姬大哥不愧是理工高材生,这表格没有尺子还能做这样规范,字写得比印的都漂亮,简直是艺术品。”
梅梅骄傲的说:“那是当然了,我哥写的字,制的图,连外国专家都竖大拇哥说very nice呢。”
发完牌,开始定叫牌法,梅梅和母亲用精确,姬羽随刘琳用自然,第一局南北方不但抓了奇型牌,还叫到好处,打的顺畅,派力不很强,仅用28个点力就叫成并打成了一个小满贯,净得IMP:10分,梅梅兴奋地小脸通红,鼻尖出汗。
后续三付牌,姬羽和刘琳由于彼此不熟悉叫牌习惯,或多或少都不很如意,负分达18分,等到第五付以后,姬羽就开始渐渐熟悉了刘琳的叫牌规律,而且判断力提升,不但能控制叫牌进度,而且打牌时很能跟朋友达成默契,开始逐渐挽回败势,等到第三回合,东西方开始赢分,等到第四轮东西方已经赢了38分,而南北方只有21分,眼见还有半个小时,火车就到京城站了,他们也打到第16付牌,姬羽和刘琳同时拿到一手奇型牌,而且分数不低,谢姨开叫PASS,姬羽大牌点力17,有一个梅花6张套,黑桃绝门,开叫1梅花;梅梅PASS,刘琳手中有大牌点19点,黑桃是个7张套,AKQJ齐备,盖叫两个黑桃,南北一路过,姬羽叫两无将,刘琳开始黑木问A,姬羽回答无误,刘琳再黑木问K,姬羽回答无误,四A四K都在手,本来还可以再次问Q,如果有问题停在6无将,没问题冲大贯,刘琳却叫了7黑桃,姬羽有些懵,思来想去停止再叫牌,下家梅梅却叫了加倍,而刘琳却来了个再加倍,这是不想让姬羽改叫的节奏,姬羽只好停叫,双方开打,谢姨首攻红心连张最大的Q,姬羽摊牌,刘琳的脸就变了,朋友绝黑桃,只能自己一力清将,用红心A收牌后,开始清将,待打出第二张黑桃K时,谢姨随了个梅花3,刘琳脸色惨白,梅梅手里有5张黑桃,而且握着一张黑桃10,一副好牌,铁宕无疑,完全没了信心,清完将后,又立错长套,没有过桥,只能冒险飞方块J,判断失误,又丢一墩,最后以再加倍宕二,一家伙输了整整40分,总分以负23分告终。
梅梅激动的想大叫大笑,可看到刘琳眼里都有了泪花,只能强憋着,可哪里憋得住,只好说要去厕所方便,谢文娟就跟了过去。
姬羽看见刘琳的样子甚是好笑,掏出干净的手绢递给对方:“嗨!不至于哈,游戏而已,又不是输房子输地,干嘛这么认真?”
刘琳的泪珠到底没控制住,从美丽的大眼里滚落出来,忙接过姬羽的手绢,将泪水拭去,鼻子尖被擦的有些泛红,有些哽咽的说:“对不起,姬哥,我不该太贪了,最后一把,只要我叫六个无将或六个黑桃,即使亏一些,总分也不会输。”
“想听真话不?”
“嗯,你说,我听着呢。”
“就牌论牌,你确实犯了错误,如果这是双人比赛,我们已经总分遥遥领先,最后一付,即使保守些哪怕只叫到局,那这次比赛也是稳赢不输,如果这是复式比赛,那你即使叫到大满贯,而且已经知道必宕无疑,也不必惊慌,因为对方闭室可以说百分之百会叫冒,因为对方非常需要这个大满贯,赢了这个大满贯,对方才可能反输为赢,所以,双方都会输的结局,那就看谁输的更少,所以,你一不该在梅梅加倍后,你再加倍,梅梅加倍是她有绝对把握打败你,而你再加倍却是置气,加倍只对超墩能起大作用,大满贯即使打出花,也不可能超额一墩,你这个加倍于己起的正作用很有限,副作用却是极大,都是叫冒败一墩,你再加倍,对方没加,我方至少会多付3点代价,更何况,你发现错误后,方寸大乱,打的完全没了章法,造成多宕一墩,这个再加倍可就不得了了,整整多付出10分的代价,造成满盘皆输。刘琳,今天我们是在打牌,只是娱乐消磨时间,出现这样的差错不要紧,要是以后在你的生活工作中,大事临头,一定要镇定,保持清醒头脑,要做反复充分的权衡,轻易不要尽全力一搏,万事留一线,留一些余力,即使失败也有再战的机会和力量。”
刘琳点点头答道:“谢谢姬哥,你的话我记住了。”
“哎,我说咱能不能别叫姬哥了,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叫姬羽就行,实在觉着叫哥亲切,那就叫姬羽哥,或羽哥。”
刘琳扑哧一声破涕而笑,继而笑得有些不受控制,捂着肚子叫疼。
姬羽笑道:“这才对了,笑一笑,俏一俏,秋香三笑能嫁唐伯虎,姑娘家常笑才会容颜永驻。”
刘琳嘴上止住笑,眼睛却如一弦弯月轻声问:“姬羽哥,梅梅跟你是亲戚吗?看上去,她很依恋你呢,她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是先天就那样,还是后天受过创伤,看她的五官容颜,绝对是美女坯子,怎么就那样了,看了让人心酸。”
“嗯,梅梅小时候赶上了邢台大地震,她爸爸没了,她的脊椎受到创伤,又耽误了治疗,这才长畸形的,不过这孩子非常坚强,而且非常聪明,在洋人办的教会学校学习了文化知识和生活技能,现在以一己之力在燕州经营一家文印制图社,给十来个残疾青年提供了自食其力的就业岗位,也为社会做出了贡献。我跟梅梅是三年前认识的,当时我有一批图纸急等这完成,梅梅和她的那些小伙伴,为我帮了大忙,那以后,我也给了她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一来二去,她就把我当成了大哥,我在京城工作时,认识了一位外科医生,跟他说了梅梅的情况,他说要看看实际情况,希望能有治疗的可能。”
俩人说着话,刘琳已经完全没了刚才打牌失利难过的表情和心情,直到梅梅和谢姨走来,回到座位。眼看就要到终点站,刘琳也想方便后下车,而姬羽也站起了身,俩人走到车厢头部,见厕所里有人,俩人相视有些小尴尬,也不觉好笑,待厕所里面的人出来了,刘琳还要客气礼让,直接让姬羽拽着胳膊推进了厕所,刘琳轻松后出来俏脸通红,说了声“谢谢!”就匆匆离开了。
姬羽解决内急之后,列车也开始减速,由于他们乘坐的是直快列车,火车的终点站是京城站,旅客开始整理随身行李,姬羽他们大小四件行李,再要照顾梅梅,就有些吃力,刘琳坚持要帮着拿一个大件,姬羽没让,他一手拿着一个大件,让刘琳和谢姨一人拿一个小件,捎带照顾梅梅,虽然走的慢些,总算顺顺当当走出车站出口。
姬羽带梅梅娘俩要去乘出租车去新街口,刘琳则要去乘地铁去哥哥家,离别时原本还想交换联系地址来着,可刘琳不知道实习单位、自己也不回学校、又不想让哥哥担心,姬羽除了左家的地址,也不能拿出其他地址,也就作罢,都说只要有缘必会再见,彼此挥手离开。
谢文娟一直盯着那姑娘的身影,直到姬羽喊她去出租车停靠点儿,才恋恋不舍的转过头,对姬羽说:“多好的姑娘,漂亮、善良、热情,还是大学生,比先生你才小3岁,正是好年龄,我看那姑娘对先生有意,你咋不把咱燕州家的地址告诉她呢,以后她回老家也能找到咱们,以后你们在京城有自己的固定地址了,就能常联系常见面了。”
梅梅在一旁起哄:“就是,要是哥哥给我找个这样的嫂子就好了。”
姬羽伸手刮了下梅梅的鼻子:“要是刘琳真有那个心思,我就更不能跟她联系了,我已经给你找好嫂子了,比这个刘琳一点儿也不差,过几天你就能看到,快走吧,再磨蹭,赶上下班高峰就麻烦了。”
三人乘上出租车,一路顺利开到宋晓丽的家门口,下车后,没等敲门,门就开了,晓丽穿着一件桃红驼绒毛衣迎了出来,一脸欢笑:“哥,我听见汽车响,就知道一定是你们,这就是谢阿姨吧,阿姨好,一路辛苦了,梅梅,我是晓丽,你得叫我姐。”转头又对跟出来的丈夫道:“景阳,你帮阿姨拿着行李。”
几人进了院子到了客厅,将行李放下,彼此重新认识,一番客气自不言表,保姆阿姨问晓丽是不是现在摆饭,晓丽说20分钟后去吃饭,保姆去了厨房,姬羽引着谢文娟母女去洗漱间洗手洗脸。
谢文娟一连忐忑,将门关严,悄声跟姬羽嘀咕:“先生,以后我和梅梅就住在这儿吗?我怎么看晓丽对象跟我岁数相仿啊,以后在一起是不是不方便。”
姬羽笑道:“谢姨别担心,以后您和梅梅就住晓丽家,晓丽不是外人,你就当她是我的亲妹妹,景阳也是很好的人,岁数大些知道疼人,景阳以后就是梅梅的主治医师,你们在这儿住,一是治疗方便,梅梅的妇科病,脱衣服在医院诊室扎针理疗,人来人往的,很不方便还尴尬,在家里,除了景阳,就是您和晓丽还有保姆阿姨,再没别人,舒服安全还安心,梅梅就能康复的快一些,再说,在家诊治,还能省一大笔住院治疗费,多划算啊。”
谢文娟一听能省钱,立刻开心了:“那敢情好,只是太打扰晓丽和汪大夫了,咱们把住院治疗的钱,给晓丽吧?”
梅梅俏脸通红,羞臊难当,颇不情愿:“哥,我,我不想脱光衣服给那个人看,要不我不治了吧,没脸见人了。”
姬羽揉了揉姑娘的头,安慰道:“病不讳医,对于医生,你就别把他当成人,当成治病的机器就行,景阳和晓丽的医院本身就是妇科专科医院,每天去看病的美女靓妹成百上千,多一半都是男医生诊治,没人觉着不合适,再说,汪大夫今年比你妈岁数还大两岁,能给你当叔叔当伯伯,你有啥可害羞的,要是去了医院,治病时说不定跟前围着一帮实习医生,别说大家都看着,说不定一些青年男医生还这儿摸摸那儿按按,那场面你就寻思吧,还怎么活?”
梅梅俏脸由红转白:“妈呀,我死也不去医院,哥,那,我在这儿治疗也可以,治疗时你守在我身边行吗,你在我身边,我有安全感。”
“这么大的姑娘,净说傻话,汪大夫治疗时,你妈妈和小丽姐都在你跟前,你有啥可怕的,让哥哥把你的身子看了去,你就不怕害羞了?哥这段时间很忙,不可能长时间陪着你,等你把身体治好了,我再带你去拜老师练瑜伽功,到时候把脊椎骨矫正直,梅梅就是个亭亭玉立的健康姑娘,那时我带你去北戴河海里去游泳,穿三点式泳衣,梅梅把最美好的身姿给哥哥欣赏,好不好?”
梅梅眼睛涌出了晶莹,使劲点头:“哥,我听你的,一定好好治病,好好练功,治好身体,用一生报答你。”
姬羽欣慰的笑了:“哥哥正有此意,等你把身体治好了,就能给哥哥管理更大的生意,挣更多的钱,让你给哥打一辈子的工。呵呵呵!”
吃完晚饭,姬羽三人跟晓丽去了西挎间客房,跟姬羽住的正房西屋不同的是,这个挎间客房里,没有炕,而是安放了两张一米半宽的双人床,由于挎间够大,房间仍不觉得拥挤,屋子里还有柜橱、书桌和带有自来水龙头的洗手盆,住宿生活很方便,姬羽特别摸了下暖气,竟然是热的,怪不得屋子里不阴冷。
晓丽笑道:“我们这个生活区,已经开始集体供暖,不过也有自己烧炕的,我家这是土洋结合,开始供暖时,我们就用暖气,供暖前和停暖后都有一段时间很冷,我们就烧地炉取暖。”
见晓丽安排的很是妥帖,谢文娟一再感谢,姬羽也放了心,跟她们娘俩嘱咐了几句安心住,安心治疗,自己会常来看她们的话,就要告辞。
汪景阳道:“姬羽,你等下,来我屋里我跟你说件事情。”
姬羽跟他进了正屋问:“汪大哥,是不是梅梅的病有什么问题。”
“哦,不是梅梅治病的事,原本我还有些没把握,现在看到梅梅本人,她的气色很好说明除了脊椎压迫了经络,阻止了雌性激素的产生,其它脏器发育的都很健康,这是很好的现象,治好的把握可以说非常大,要是她能有男朋友配合刺激、理疗,促进雌激素大量生长,治愈时间能大大提前,两三年就能达到正常成年女子的体征。我找你,是上次你跟我说,要在附近买四合院的事情,我这段时间托朋友给你打听了,最近这边有一个很不错的四合院房主,要举家搬到国外,院子有意出售,不过条件有些苛刻。”
姬羽一听来了兴趣,他现在已经下决心在京创业,而且跟崔云燕的关系也该早做打算,虽然自己尚没解决京城户口,但在京城有一个自己的家,能给崔云燕一个最基础的生活保障,再加上一个控股企业,应该给自己加分不少,让云燕跟父母家人交代时能有底气。父母跟老疙瘩一起生活,在燕北是一种很普遍的习俗,姬羽打算结婚后将父母奶奶接到京城,跟自己一起住,姬羽知道大哥的境况,他们两口子现在还跟别人合住一个院子,根本没有多余的房子,父母跟大哥住不现实,奶奶和母亲腰腿都不强,要是住楼房,估计很少能下楼出外游玩,住四合院睡火炕,跟家里的老院子相仿,估计老人们能更适应些。
姬羽想在新街口附近买房,而不是在如意里附近,主要是这里更接近市区,最重要的是,离宋晓丽家近一些,宋晓丽夫妇是医生,以后老人们来这边住,有个助力,反过来自己对晓丽算是个娘家人,也能给她一些帮助和安慰。
汪景阳道:“房院在新街口东面,地理位置比这边好,房院也很大,是两进三院,带后花园那种,这栋房产老主人是晚清举人,儿子曾是燕京大学教授,孙子是知名学者,思想有些崇洋媚外,最近在重要场合说了些鼓吹自由化的言论,被国家媒体批的够呛,在国内呆不下去就准备举家迁移美国,要处理这栋老宅,转让条件比较苛刻,一是价格贼高,二是要美元不要人民币,五万美元不打折扣。你要是有空,这几天可以去看看,到时候我请假陪你一起去。”
这时候的京城,新的商品居住楼刚刚兴起,大部分老京城人,尤其是年轻人早已住够四合院、大杂院,一心向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加上进入改革开放时代,允许自由买卖个人房地产,只要经济条件许可,大多数人都开始向楼房转移,也不能说这些人做的不对,因为几乎多数平房不具备独立卫生间既厕所功能,甚至没有独立浴室功能,每天一大早端马桶排队上厕所,几乎成了平房居民的一景,而几乎所有的公共厕所都没有冲水功能,多数是一间大平房十几个甚至几十个蹲坑,没有屏障隔墙,蹲坑下就是粪坑,冬天冻屁股倒也能忍受,到了夏秋两季,上厕所那就是一天之中最悲催的事情,不但要忍受冲鼻的屎尿臊臭气味,眼睛还要观摩拖着尾巴的蛆虫爬墙比赛,两只手即使一住不住的驱赶嗡嗡的苍蝇,还是备不住让蚊子在屁股上叮几个包,上班一族因为排队蹲号造成上班迟到的不在少数,即使为了如厕方便这一项,95%的年轻人也是宁愿住两室一厅一卫一厨的60平米楼房,也不愿再住120平米的平房,所以买平房不是难事,相反,卖平房倒是相对困难一些。
姬羽打算跟崔云燕结婚后,把爸妈奶奶都接到京城跟自己住,老人们来了,以后大哥一家三口过春节也得来住两天,房间少了,肯定不那么方便,有个两进的大院子,就没这些顾虑了,至于五万美元,对姬羽来说不算什么,私下价格顶天50万元人民币,明天就要跟如意里街道,办理幼儿园过户手续,房地产证到手,在孙文静的信用社就能以幼儿园房地产抵押贷款,给友谊商店外头倒腾外汇的伙计打个电话,人民币就能变成美元。打定主意,姬羽跟汪景阳说两天后也就是周三下午来找他去看房,看完房就能拍板交易。事情敲定,姬羽就要回去,走前给汪景阳留下了五千块钱现金,作为梅梅的治疗费和生活费。
汪景阳笑道:“哪里用得着这许多。”拿了一沓大团结,把其余四沓放进了姬羽的挎包里。
姬羽一笑也没矫情,拍了下妹夫大哥的臂膀,就告辞走了,出了小区,看着满天星斗,他的心甚是愉快,这一天可算是顺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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