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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
傅宴之忽然想起今天是回老宅吃饭的日子。
他拿出手机,打开跟自己妻子的对话框。
赫然又发现了一个事实。
上一次对话,还是停留在几天前。
就是——三周年那天。
此后的几天,她再也没主动问过他一次:晚上要不要回去吃饭。
傅宴之心里隐隐有些怅然,但这感觉也不过是一闪而逝。
他接通了电话,那边先是有些嘈杂。
隐隐有几道声音,都是男人的声音,在大声地喝彩。
“喂,先生?太太跟人在骑马呢。”竟然是王妈接的。
问了地址,他就挂了电话。
骑马?
傅宴之眉心紧锁。
慕容无忧几乎不怎么出门——因为她担心他忽然回家的时候,她不在家。
更别说骑马这种运动了。
正好他今天下午没事,他直接去庄园里接她,然后再去老宅。
他倒要去看看,她骑的是什么马?
不会是外面的野马吧?
——
傅宴之到庄园的时候,也没给无忧打电话,直接就开始在一望无际的草场上找人。
但也不难找,人最多的地方,他看见了无忧。
他的妻子。
好消息,骑的不是野马,而是一匹高大雄壮的黑马。
那马的外观极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柔顺的黑毛像一匹缎子,在太阳底下甚至隐隐有些反光。
但马再俊,也比不过马背上的人更加夺目。
奇怪的是,五官明明还是原样,可从她的身上找不到一丝原来阴郁的影子。
她的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脸上洋溢着比太阳还要灿烂的笑意。
一身骑装,在马背上挪腾的身姿矫健而飒爽。
几乎让人挪不开眼。
无忧也看到了傅宴之。
她操控着缰绳,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来到他面前,对他微微低头。
粲然一笑:
“你来了?”
这一刻,傅宴之的呼吸停止了。
许久,他别过眼,不再看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喜欢骑马?以前怎么从未见你骑过。”
无忧翻身下马,一边摘手套一边随口敷衍道:
“感觉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做过,也就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尝试一下而已。”
她的语调轻松,傅宴之也被她影响,自在了许多。
他的目光扫过那一群用惊奇、欣赏目光看着无忧、议论着她的男人们——因为她做到了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
不仅仅驯服了这庄园里最烈的马,还展示了绝妙的骑术。
傅宴之感觉如果不是他来了,估计现在应该有人上来想跟她交个朋友吧?
他忽然转过身,挡住了那些人看她的视线。
低声道:
“走吧,今天晚上回老宅吃饭。”
无忧哦了一声,换了身衣服,叫王妈自己回去,自己则上了傅宴之的车。
傅宴之自己开车,她坐在副驾,一言不发。
到了老宅,雕花铁门自动打开,他将车停好,率先走进了傅家的别墅中。
老太太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先是一喜。
又对着他身后的无忧冷了脸。
这变脸速度,令无忧大开眼界。
无忧不惯着她,也不忍着。
她当着傅宴之的面,大声说:
“老夫人,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是不想看见我吗?”
老夫人:“……”
傅宴之:“……”
他只好出来打圆场:
“没有。”
无忧开心地笑了:
“没有就好。
“不然,宴之夹在中间,多难过啊。”
老夫人:“……”
她生气了,傅宴之是老来得子,又极有出息,
她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一样。
娶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她都看在他坚持的份上让步了。
她竟然还敢用宴之威胁她。
老夫人沉了脸,祭出杀招:
“慕容无忧,你跟宴之结婚三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无忧又开口了,声音比之前更大:
“这不怪我。”
老夫人眼睛一瞪,她肚子不争气,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儿子还是个童子鸡,你怎么可能有孙子。”
老夫人:“???”
傅父:“?????”
傅宴之:“……………………”
傅家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半个小时后,傅宴之的脸色比傅老夫人难看多了,自顾自地上了车,把无忧远远地落在身后。
毕竟,无论是谁接受了足足半个小时的盘问。
其中包括他的性取向,他的性/功能……
心情都不会好的。
他感觉这辈子的脸,都在这一刻丢光了。
他一上车,就锁上了车门。
无忧敲敲他的车窗,两人僵持片刻,还是他先降下了车窗,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干什么!”
无忧笑吟吟地:
“开门。”
傅宴之不理她。
无忧无奈:
“你是小孩子吗?让我上车,我们好好聊一聊。”
可能是那句小孩子又刺痛了他哪处,傅宴之还是让她上车了。
他开出去一段时间,在路边停了车。
等了许久,无忧都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他就只能冷着脸问她:
“你为什么在我爸妈面前这么说话?”
无忧转过脸,看着他:
“我说的有错吗?”
傅宴之顿了一秒:
“但是,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
无忧道:
“对,但如果不是你妈每次都爱拿这点说话,我也不会这么说。
“不然,我还真以为我能单性繁殖呢。”
她眼中讽刺浓浓:
“每次我被你妈挑刺、冷眼、嘲讽、奚落、贬低的时候。
“傅宴之,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管?”
傅宴之彻底愣住,他精致的眉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和茫然。
也有一丝委屈,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
“公司里的事情太多了。”
“我……不知道。”
“不是,”她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不要自欺欺人了,傅宴之。
“在商场上,你对你的竞争对手洞若观火,预判他的操作,揣摩他的心思,为你的公司更进一步而绞尽脑汁。”
“在家里,你的妻子每次去老宅吃饭前的忐忑不安,吃完饭后的低落沮丧,你的脑子就选择性过滤,你的眼睛就选择性地瞎了。”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选择了对你最有利的一种方式。
“不然,你站谁哪边呢?
“是给了你生命的母亲,还是救了你一命的妻子?
“坦白说,你真的不是一个尽职的丈夫。
“也不是一个尽职的儿子。”
傅宴之瞳孔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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