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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在晚上。
叶绵绵从梦中醒来,室内一片黑暗,她不习惯,哪怕知道外面有人守着,还是第一时间开了灯。
“太太。”小刀听到室内的响动,站在外面轻唤。
叶绵绵穿好鞋子去开门。
夜寒露重,温度骤降。
她觉得有些冷,抱着臂膀问:“三爷什么时候走的?”
“十一点。”
叶绵绵看了眼手机,才过去三个小时。
村庄格外安静。
这种安静反而令人不踏实。
她坐在椅子上,问:“三爷怎么确定泰叔今晚会出现?”
小刀回:“花姐的儿子是泰叔的,前几天生病了,三爷在他病历上做了手脚,说他得了绝症。”
原来厉珏每一步都算计好了。
叶绵绵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慧。
说起泰叔,叶绵绵有些自责,爸爸和姐姐把她照顾的太好了,家里的生意她一概不知,哪怕爸爸之前最得力的下属,她一个都不熟悉,提供不了有用的线索。
还是厉珏告诉他,泰叔负责码头装运,是物流工作中最重要的一环。
她对这么重要的人物只有一个大概印象,清瘦、寡言、未婚。
其余的一概不知。
爸爸一向体恤下士,泰叔还陷害爸爸。
叶绵绵忿忿不平地站了起来。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
她一个激灵。
小刀迅速挪到她身边:“太太,你去后院,那里有个狗洞,你爬出去。”
他声音郑重,眼神机敏。
“不是你们的人?”
他们开始撞门了,力气很大,嘴里叫嚣,明显不是他们的人。
小刀沉声道:“恐怕是对方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三爷中了埋伏。”
他语速平缓,语气镇定,尽量不让叶绵绵感到害怕。
“你出去后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先拖着他们,三爷骁勇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你。”
他大掌推了叶绵绵一把。
大门被人撞开。
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
小刀迅猛如豹迎了上去。
叶绵绵没有犹豫,拔腿就跑。
小刀用命给她拼血路,她不能留在这当小刀的拖累。
“砰!”身后传来声响。
叶绵绵害怕极了,没有回头,卯着劲逃生。
慌不择路地从狗洞爬出去,叶绵绵看了眼陌生的四周,不知道该去哪里。
有人追上来了。
她本能地朝相反的方向跑。
巷道又深又窄,家家都有院子,但户户大门紧闭,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却没人打开门出来看个究竟。
叶绵绵没地方躲。
“那个女人就在前面,抓住她。”
“抓住她就能领赏。”
追她的人就在身后。
叶绵绵觉得自己这么在巷道里晃动目标太明显,她拐了一个弯,躲在一堆杂物后面。
期待那群人不要发现她。
追兵的脚步越来越近,叶绵绵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身后的小门开了,叶绵绵吓了一跳。
“嘘!”大青出现在她面前,迅速把她拉进屋子。
穿过黑漆漆的小屋,他们进了一个小院子,昏暗的月色下,叶绵绵看出个大概,院子十分破旧。
大青带她进了一个房间。
灯开了。
是大青的卧室。
空间很小,只能放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余下的全是码放整齐的粮食。
“坐。”大青羞涩地招呼叶绵绵落座。
叶绵绵惊魂未定,坐下后发现自己腿都是软的,脚也在逃跑时受了伤。
大青倚在书桌旁,桌上摆着一本英语书。
“你在完成功课吗?”叶绵绵镇定下来后问。
大青垂下头,低声道:“我已经辍学了。”
语气里带着不易觉察的失落。
叶绵绵对他的情况猜出个大概。
隔壁屋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声,大青赶紧过去。
屋子很不隔音,叶绵绵听到大青温柔地对床上的女人说:“妈妈,起来吃药,药吃了病就好了。”
女人已然病入膏肓,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木偶似的任由儿子扶起。
大青伺候完母亲吃药,又用帕子擦干母亲额头上的虚汗,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就像婴儿的母亲哄婴儿睡觉一样温柔。
大青的母亲终于睡踏实了,大青才轻手轻脚的返回。
叶绵绵本想跟他借手机,刚才情况仓促,她忙着逃生手机都没带。
但见大青家这个情况,应该是没有手机。
她就这么干坐着,等待天亮。
大青叶也不说话,家里没有多余的凳子,只能艰难地倚在书桌旁。
叶绵绵赶紧把他拉过来,跟她坐一起。
室内格外安静。
外面定点声响都能放大。
突然,叶绵绵听到一声巨响,像夜空中炸了一声鞭炮。
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紧张地站了起来。
大青叶跟着站起来,担忧地看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绵绵在大青巴掌大的卧室里来回踱步,脑子里不断上演各种可怕的猜测。
终于挨到天边露出曦光。
大青说:“我出去替你看看情况。”
叶绵绵感激万分。
大青羞涩道:“应该的。”
他一瘸一拐地出去了,很快身影消失在熹微的晨光中。
天大亮的时候,大青回来了,他身后跟着小刀。
小刀身上血腥味浓烈,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三爷呢?”叶绵绵急切地问。
小刀面带难色:“三爷受伤了。”
叶绵绵浑身一僵,没敢继续追问。
怕情况超出她的想象。
“我接您回去,那些人已经被我们收拾了。”小刀说。
叶绵绵疾步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大青不要出门,若以后在路上相遇一定要假装不认识。
回到民宿,院子里一片狼藉,血污溅得到处都是,叶绵绵闻得作呕。
长廊上躺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沾血的毯子盖在他身上,穿的衣服叶绵绵认识,是厉珏昨晚才换的。
叶绵绵脸色一白,呼吸卡在喉咙进出不得。
眼泪像倒灌的海水猛地往外涌,她拨开层层叠叠的保镖,哭着冲过去,跪在地上牵着他已经冰凉的手,难过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想过无数个可怕的后果,唯独没想过他会死。
明明是恨他的,但这一刻,她真的好害怕。
像是被人抽走了主心骨,绝望又痛苦的悲鸣从喉头溢出。
“号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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