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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在这个城市的城门边上,安恒说他每天都是被城门的摇铃声唤醒的。

摇铃这个活,周七当然也干过,你需要举着驼铃,穿过南城门,穿过长角巷,穿过怀吾壁,穿过喙影池,再穿过天地玄关,春秋府邸,最后是城主家那一矮小小的平房。摇铃摇到城主家,城主总是已经站在门口,然后鞠躬对你说一句:多谢。

摇铃的声音,城里的家家户户自然都不陌生。摇铃寓意着晨曦已至,一天之际在于晨,人们开始迎晨读书、习武,或者活起面粉,烧起火炉,淘起菜叶。摇铃也意味着莫多克这座城市已经正式打开,城里的人能出去,城外的人能进来。

“我还记得以前安恒老跟我抱怨,摇铃总从城门开始,城主府结束,他每天睡觉的时间要比你少一个时辰。”周七说。

莫执算了算,从城主府走到这儿的确是差不多一个时辰。

“后来才知道,你每天是被老头子提着书卷叫醒的。老头子吧,年纪大了,睡得倍儿早,起得也倍儿早,每天兴致勃勃地走到城主府,就为了把你叫醒,让你背诵五经。”周七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诶,他最近还来吗?你这样应该也背不了书吧?”

“来,来。”雨筝苦大仇深地叹着气,“他不找我哥了,找我,我连眼睛都睁不开,就要跟着他学那些之乎者也,我命好苦!”

安和听了这话,蹙眉轻笑:“我爹说,以前,女孩子不允许学五经,一般人家的女孩子更是连字都识不了几个,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是,是,是。”周七在一旁笃着头,“雨筝妹妹,你听听,你听听安和姐的思想境界。听说安和姐已经自己开始作诗了,保不准是这陆地第一女诗人哦。”

雨筝把白眼翻到了天上,这是什么绝美的拍马屁,还陆地第一女诗人,意思是海里还有一大撮女诗人,呸呸呸。

“仿拟先人的拙作而已。”安和似乎有些脸红。

“过谦了,过谦了,我读着就很不错啊,雨筝,来,我读给你听听啊,江河入影水清浅,月潜船头近黄昏,这多有意……”

“安和,你给我过来!”

突然出现的这声音威严秩立,声声万均。周七打了个哆嗦,这个声音他在军营日日都要听。他一抬头,看见安槐将军正站在门前,他仅穿着便衣,站姿却像在军营里训诫时一样挺拔,他的眼睛不怒而威,周七赶紧低下头。

安和小跑到自己父亲的身边,安槐与其低语了几句。安和回头,脸上似有歉意,便跑到了门房后。

“雨筝,你也给我过来。周七,还有莫执,你们站在原地,站半个时辰。”

我的个老天爷……虽然说半个时辰不算长,但就这么倒霉催的在人家大门口站半个时辰……关键自己也没做啥事啊,怎么像是在犯了大错一样……难道是因为安槐叔太久没训莫执了,自己是给平衡点的那只无辜的羔羊,也未免太可怜了吧……

但安槐将军的话,自己是半句都不敢不听。周七只能木头一样站着,一动不动。

另一旁,安槐和雨筝正私语着。雨筝心里有些怵,安槐叔应该是除了母亲之外她最害怕的一个人,曾经她想向安槐叔要一柄袖剑,结果安槐叔给了她半车的石头,还被告诉说,想要剑的话就自己做。那半车石头现在还埋在她的小花园里……

“雨筝,你带莫执出来,是否经过了城主的许可?”

“他,他……他没说不能出来吧……”雨筝低着头,声音小得可怜。

“你和莫执出来,他知不知道?”

“他,他好像不知道……他好忙。”

“这一路上有多少人见过你们?”

“打铁的老王,还有做木头的张野,还有卖冰粉汤圆的刘厨子,还有徐姐,还有好多好多……”雨筝的声音已经小的跟蚊子一样,她生怕自己做了错事。

“有跟人起过冲突吗?”

“没有……执哥现在脾气变好了,也说不了话,没人跟我们起冲突。”

“那就好。”一直严肃凛然的安槐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拍了拍雨筝的肩,“没什么,我听大夫说小执的病需要静养,不能动气,也不能受力,我一时着急了。”

“哦……”雨筝终于敢抬起头了。她其实很少可以看到不穿盔甲的安槐叔,原来安槐叔笑起来

还是挺好看的嘛,比他那傻乎乎的儿子帅气多了。

“莫执,你进来。”安槐对莫执招了招手,“周七,你再多站半个时辰。”

——————

南城门是莫多克的唯一一座城门,城门筑起高墙,连绵至阴阳河。南城门外是漫无边际的黑森林,仅有一条故路供商旅穿行,沿路驻有烟灯和士兵,以防来往者被森林中的猛兽所伤。

一月当中,周七有三日需要执勤,一日驻城门,一日驻城墙,一日驻城外。算起来,就几天前,他还在城门这像桩木头一样站着,当日摇铃后,第一个要出城的人是陆大夫和他的徒弟。

那边的人,说是不待见这儿,来了倒都客气得很,一个个点头哈腰,偶尔还会有给他点小玩意让他行方便的,被他直接赶出去了。人再来也不恼怒,兜里变干净了倒是真的,莫多克有一些东西是不让往里边运的,周七是不知道里边有什么门道,问了莫执,莫执也一头雾水,看来莫执还没有得到城主的真传。

不过,像今天这样,一个人站在城门半里远的地方,还是站在大路中间,四周熙熙攘攘,的确是没有过。有陆兆国的商客不小心撞到了他,倒摔在了路上,他都不能侧身去扶一下。古有石狮拦路,现也有他周七拦路了。

反正站着也是站着,周七就开始听起路边人的谈话。有个少年似乎是恨自己父亲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地方,一路骂骂咧咧生着闷气,无论身边的男人怎么说都不带好话;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走几步歇几步,一旁的人劝他干完这票别干了,他一直说不行不行,回家歇几天就行;还有个卖酒的在那跟徐老爷子讨价还价,徐老爷子犟得很,说什么也不肯,两人僵持不下,然后……开始下起了棋。看来这卖酒的不是第一次来了,知道老爷子好这一手。两人约定,谁赢了,就按谁的价码来。周七也算半个棋迷了,可惜,徐家的铺子在自己的身后,周七啥也看不见。这棋局,看不见下棋的路数可不跟蒙眼摸鱼似的,关键是,这徐老爷子下棋还是个闷葫芦,而且他下棋速度堪比乌龟,往往要过好久周七才能听到一句“诶,九六分陆,

吃!”这句话当然是卖酒的人说的,老爷子也不说话,连闷气都不哼一声,周七在心里干着急,徐老爷子下棋他是见过的,算高手,算得精,但是吧,一根筋,很容易钻死胡同。当然了,周七也跟徐老爷子战过,自然是从未赢过……

战局似乎到了关键时刻,因为周七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商客的声音了,那么,战局势必是陷入了焦灼,或者商客落了下风,毕竟商客要是要赢了那尾巴得翘到天上去,不过周七还真的一句话都听不见,拜托,说句话呀,拜托,说句话呀……

“周七,你进来。”

“周七,我说你进来。”

周七连听到两声喊他的声音,终于从棋盘上缓过神来,好像是安槐将军在喊他?

“时间到了吗?”周七问。

“已经一个时辰了,饭也好了,进来吧。”

“来咧。”周七活动活动了筋骨,这一个时辰对他来说也不算太长。他准备小跑进安家吃饭。路上他还往徐铺看了一眼,哪还有什么棋盘对弈,早就没人了。那就是徐老爷子赢了,要是徐老爷子劣势,他走一步能想一天。

看来自己也不算差嘛。周七心满意足,准备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大餐。

——————

“哟呵,今儿个也太丰盛了吧。”周七坐上了小长凳,小长凳上已经坐着他的“邻居”——安恒。安恒是他和莫执在军营的铁三角之一,也是三人里边最年少的一个。听说,安恒是在莫多克出生的第一个孩子,那时候莫多克没几个产娘,安恒又是未到时限,被接生出来之后格外的虚弱,大家一度以为他熬不过去了,最后不知怎么救活了。但安恒还是一直体弱,同样一根木头,他和莫执砍一下就断,安恒可能要砍五下。军中对垒,将军们从来不让安恒上场,直到有一回莫执实在拗不过他,就陪着耍了几招,结果劈下一剑,安恒就扛不住莫执的剑气,虎口阵痛,再横转一剑,安恒直接整个人被挑飞,摔落在地上,不省人世。所以一直到现在他的右手和双脚还裹着厚厚的纱布。

“难得这么热闹,也没大点的桌子,大家凑合着挤挤。”说话的是家

里的女主人,安玉妍,平时周七都叫她“安嫂”,她摆下了最后一盘菜,青笋,这青笋应该还是该从陆兆国运过来的。

“不挤不挤。”周七说,“您看安恒、安和还有雨筝都是小胳膊小腿的,两个人都抵不上我一人占的地。”

“我,我才不是小胳膊小腿的。”安恒有些不服,嘟囔着说。

“哎哟,你还不是小胳膊小腿,来,来,跟我比比,你胳膊是不是还没我一半粗。”周七玩笑地捏了捏安恒的左臂。毕竟其他地方不能捏,得好心保护。

“那只是暂时,暂时。”安恒气鼓鼓地说。

“好了。”安槐气如洪钟地说道,“吃饭。”

周七嘿嘿一笑,拿起筷子,一把夹住了一块兔肉,放进嘴里,果然外酥里嫩,香气四溢。他又夹了两块到安恒的碗里,毕竟安恒的右手还受着伤,只能靠蹩脚的左手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莫执也往雨筝的碗里夹了一碗。

“哎哟,怎么今儿个转性了,这么温柔。”周七说的当然是莫执。

“我哥一直很温柔的谢谢。”雨筝白了一眼周七,又望向了安和,“你说是不是,安和姐。”

安和倏尔一笑:“是的。”

“我哥可不像某人,整天吊儿郎当的,一年到头除了个头啥也没长进。”

“哦,雨筝妹妹你说的是你自己吗,一年下来只见你长高了些,其他确实也没什么变化。”

“哼。”雨筝哼出一口冷气,“我还学了钓鱼、打铁、五经,你会吗?”

“钓鱼打铁有什么难的,五经,天演经,农稷经,礼论经,兵筹经,承户经,你看,五经。”

“背书名谁不会?你跟我背背书里边的内容啊。”

“那你会吗,农稷经第五章第十句讲的是啥,你说说看。”

“你……”雨筝气得差点把碗扔过去。

安和在背后拉了拉周七的衣角,对他使了使眼色,她的眼角扯向主宫位置的安槐。

周七骤然想起来自己刚被在门外罚站了一个时辰,而且自己现在都不知为何。

“嗨呀,雨筝妹妹一看你就是最近被董老师欺负得太紧了,都有心理阴

影了都,我跟你开玩笑呢,来,你赶紧吃点东西先。”周七夹起一片兔肉。

“有意思,周七,农稷经,第五章,第十句,是什么?”说话的是安槐。

“这……”兔肉掉回了碗里。

“雨筝,你知道吗?”

“我,我还没背到这篇。”

“安恒,你呢?”

“好像是讲水的,什么的,农稷经不太好看,我也不太记得了。”安恒说话有些温吞,他的声音还带着孩童的稚气。

“安和,你来说。”

“水咸,鱼体重盐,敷以晨露,曝以烈日,可为干体,油盐甚免。”

“哈哈,没想到最后只有和儿知道答案。”安玉妍忍不住笑了,她本来就是看这几个孩童长大的,互相拌嘴吵架都习惯了,所以便没放在心上。未曾想被安槐反将一军,变成了一场五经的诵读会。

“是啊,没想到这一桌子七个人,只有安和熟读农稷经。”安槐欣慰地笑了笑。

“诶爹爹你也不会啊。”安恒有些惊奇,他停下筷子看着自己的爹爹。

“我和你一样,也觉得这农稷经繁复又枯燥,也没记下来。”

“错了错了。”安恒又摆摆手:“莫执肯定会,董老师管他可严了,有一天他在练剑,突然对着石头一阵划拉,我们都以为他疯了,结果他在抄农稷经。”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周七也在一旁点头。

“可惜莫执现如今开不了口。”安槐饶有深意地看着一旁目无神色的莫执,“不然可以给你们背一段,是吧,莫执。”

莫执抬头看着安槐,这位将军他记得,是出入城主府最多的一个人。

莫执微笑着。他发现当哑巴至少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用微笑解决一切。

——————

烈日悬空,安家的饭桌上只剩下些许青菜,安槐拿出了一壶窖里的老酒,给自己盛上。

“周七,伸碗。”

“我?”周七左右望了望,发现的确是在叫自己。安槐将军可很少这么温柔地跟他说话啊。

安槐给倒上了满杯:“安恒和雨筝都还小,喝不了,这酒烈,玉研和安和也喝不了,只有

你陪我喝。”

周七抿了一口,涩得他脸部扭曲,他大呼了两口气,酒正入喉,火辣辣地开始烧,他赶忙往嘴里夹了两口菜。

“我也想喝。”安恒眼巴巴地望着他的父亲。

“不行。”

“就一小口。”

“不行。”

“好吧,那等我再长几岁再喝。”

“安恒,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五了。”安恒有点奇怪,怎么父亲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说来很巧,我十五岁那年,正好和城主大人一起在外游历。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山村,也不是偶然路过,而是慕名而去,那是陆兆国最有名的产酒的地儿,叫陶米村,他们产的酒,叫陶米酒。你们看到的这壶,是我特地从陆兆国带来的,那时候要离开陆兆国,家里的东西虽说不多,但一时间还是很难取舍,不过我第一个就先把这壶酒挑了出来,玉研还一直怨我带了无用的东西,她一定让我开了喝了了事,我不允,这才有你们面前的这壶酒。”

“这酒,一定要在点儿上喝。”安槐又把酒壶的盖子摁上,“周七,你知道为什么今天让你打野味过来吗?”

“啊?”周七一脸茫然,“不是因为好吃吗?”

“这话倒是也没错。”安槐看着周七,又看向安恒,“不过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想让你和我们家一起喝一点这酒,我们为你饯行。”

“饯行?”周七傻了。饯行?去哪?

“等安恒伤好后,我们决定让他去陆兆,但安恒尚小,我们觉得还是需要有一个人同行,我和城主商量过后,觉得还是你最合适。”

“陆兆?”周七心里如有霹雳闪过,这也太突然了。

“恒儿的确多次说过想去陆兆看看,是不是,恒儿?”安玉研轻抚了抚安恒的头,说道。

“是诶,不过我还以为就是我说说,没想到有一天居然真的可以去。”安恒说话的语气都雀跃了起来。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安恒……”周七还是有点犹豫,安恒的身体自小就像是沙子做的,一碰就散,自己可不是神医,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我没事,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安恒信誓旦旦地用左手拍打着胸膛。

“你不必担心,你出城后去找一个人,他会帮忙照顾安恒。”

“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安恒气鼓鼓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爹,我觉得还是我也去最好,至少我知道弟弟的一些常见的病症,也学过一点医理,能应对一下。”说话的是安和,她之前一直沉默不语,说话时深蹙着眉头。

“我说了,不行。”安槐眼睛扫视过房间里的所有人,“饭已吃完,事情已定,周七你待会单独来我房间一趟,我有话要跟你说。”

言毕,安槐起身,他高大的身躯跟在城主府时一样,凛冽而肃立,他踏着步走了,捎上了那壶他和周七各喝了一碗的酒。

“其实我也挺想去陆兆的。”雨筝悄咪咪地说,刚才她在安槐的威压之下一声都不敢出,“毕竟这儿实在太小了,听说陆兆国有各种奇珍异兽,山珍海味,谁不想去啊。”

莫执也一直没说话,本来他便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一边吃一边听,但未曾想这饭局似乎大有深意。不过一切与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不需要会说话只需要微笑和点头的哑巴罢了。

“哟哟,能去陆兆了,到时候给你带好东西啊姐。”安恒倒是开心得很,“姐你别伤心,我肯定也不会去太久,我答应你,无论陆兆国多好玩,只要你写信告诉我你想我了,我立马就回来。”

安玉研看着自己的一对子女,还有这饭桌上的一席人,雨筝,莫执,周七,这些孩子昨日仿佛还围在她膝下,转眼间都长大了,人越长越大,就会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到时候拴住他们的不再是他们的父母,而是他们走过的世界。她年轻时遇见安槐,遇见莫绥诚,再后来发生的所有事都像是脱了缰在马背上奔跑。

记得九天玄仪塔里有个老先生曾对他们说,一切皆是命数。想来一切皆是命数,你心里便会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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