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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莫执终于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这一觉是他人生中最为沉眠的一觉,得益于昨夜与那三皇子痛饮了五百,啊,不,是五杯。这三皇子从摘星楼里带来的酒,居然每一杯都是全然不同的,第一杯酿香甜腻,第二杯微醺醉人,第三杯醇厚浓郁,第四杯苦辣辛涩,第五杯却如白水一般,只不过那白水般的感觉只是短暂的,不一会儿,莫执就感受到了身体开始燥热涌动,这与那日在宿影城与何同尘喝的是同一种酒,莫执依稀记得叫“陶米酒”。
两人在屋顶上把酒言谈,莫执几乎是知无不言,与他讲了一路来的许多故事,包括在莫多克的故事,黑森林里遇险的故事,小时候的故事,遇到师傅的故事,修行武艺的故事,还好莫执为了以防万一,早已把这些故事都在脑海里编纂好了,说出来只引得那三皇子啧啧惊叹。
两人分别时,连那摘星楼的万千灯火都已熄了,莫执目送着三皇子一路飞跃那瀑布,却在到达上层时一不小心滚了下来,沾了一身灰,那并不是三皇子醉倒了,而是,他的力量已经到达了极限,正如那天在搏武场一样,这种力量是有局限的。今夜莫执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借助于他的瞳力,莫执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行风之术愈来愈不那么游刃有余。
说起来,若会这招,去登那羽门倒是信手拈来。这么想着,莫执翻下屋檐,爬进窗户,进入了酣睡的梦乡。
“早啊。”莫执推开门,对着掌柜的问好。莫执决定不再称呼她为胖掌柜,这几天相处下来,莫执发现她其实是一个颇为友善的人,而且这几天兰因都多亏了她的照顾,还得多多谢谢人家。
阳光照射进客栈,依这个阳光的斜面,该是午时了,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
掌柜的却好似没有看见他,她独自一人坐在柜台前,手掩着眼睛。
等,等等……莫执听到了呜咽的声音,还有抽泣的声音,谁?这客栈的大堂里除了他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掌柜的。
“掌柜的,你怎么了?”莫执走上前去,果然,这声音来自于她,她正止不住地啜泣着,“掌柜的,你怎么
哭了?谁欺负你了吗?”
“兰,兰因,兰因……”
“兰因怎么了?”莫执突然警觉起来,难道出什么事了?自己白白睡了半天,这半天里这世间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情。
“她,她走了……呜呜,呜呜。”掌柜擤了擤鼻子。
“走了?”莫执不太明白“走了”是什么意思。
“我今天起来,本来打算喊她吃早饭,却找不见她。后来陆先生跟我说了,她回老家了,我,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还有礼物没来得及送给她呢,呜,呜。”
“回老家?”她能去哪?哪儿是她的老家,鹦鹉村吗?那儿还能称作是她的家吗?
“是的,陆先生跟我说的,说是病已好了,家里早已思念不已,一直再催促,就赶早走了。我问陆先生兰因是哪里的人,他也不跟我说,还说让我别挂念,我知道,我太穷了,我就是个寒酸的老百姓,攀不上兰因家这种小姐,但我也没想攀高枝啊,我只是拿兰因当我妹妹的……呜,呜呜……”
“掌柜的,你不用担心,你把礼物交给我,我替你转交给兰因。以后我也跟兰因说,让她多来这泊爻城找你玩,你别搬走就行。”
“你说的是真的吗?”掌柜的抬起头看他,她的眼睛里,鼻子上,脸颊旁,全是未干的泪迹,看得出来她哭了很久。
“当然是真的!”莫执信誓旦旦地说。
虽然看上去是郑重和微笑,但莫执的内心早已是滔天静海怒火:师傅,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突然之间就把兰因送走了?你把她送去了哪里?师傅,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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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师傅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他坐在打开门正中心的位置,似乎是正在阖着眼休憩,他听到开门声,便抬起头看了看他。
“你把兰因送走了?”莫执此时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来这的缘由。
“没错。”
“送去哪儿了?”
“莫城。”
“莫城?”刚坐下的莫执噌地又站了起来,“你是在开玩笑吗师傅?谁带她去的?到了那儿谁照顾她?”
“我在这陆兆国有的是朋友,如何去的勿需你担心。至于谁照顾她,我给你父亲写一封信便是,总会有人照顾她的。”
“所以你把她带走是为什么?”莫执攥紧了拳头,“觉得她麻烦?觉得她是个累赘?还是正好送到莫城软禁她?”
“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吗?”
“察觉什么?”
“你未免也太愚钝了。”陆离也站了起来,他似乎毫不示弱,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正好给你上一课,也算你来这陆兆国的修行。”
莫执冷哼了一声:“你在说什么?”
“昨日你在那摘星楼,看得出来有什么异样吗?”
“有什么异样?”
“你看不出来有人正对她想入非非吗?”
“你说莫怀鉴?兰因不是已经骗他她有婚约了吗?他可是皇子,婚姻不是儿戏,他做不了主的。”
“你确定?那他昨夜与你一同来这客栈干什么?他是不是还与你和那掌柜都打得火热?他以后还要来这客栈你是让还是不让?他让宫里的人调查兰因的身世他是查不查得到?你真的觉得一句话就能抹平一个皇子对一个陌生女子的爱意吗?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皇子吗?”
“他只是来看看兰因!”莫执执拗地皱着眉,“是师傅你想多了!”
“那好,那我再问你,昨日在那曲水流觞的诗会上发生了什么?”
“也……也没发生什么……”看着师傅如此振振有词,莫执的声音不免小了下去,“就是喝喝酒作作诗什么的……”
“那何同尘是不是说要赏兰因五个银币?还让兰因自己去那何府取?那何同尘是什么人?他是个风流公子你知道吗?他手上玩过的人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个,你以为他是什么情圣诗人?”
“啊,何,何同尘他……”莫执惊呆了,他只觉得何同尘与关粤的关系有些诡异,却万万想不到是如此。
“兰因长得漂亮,这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但是这种美貌,同样可能会招致祸患。何同尘在那‘翾风回雪’上找的那些舞女,有好一些都是舞妓,都是他找来招待这来摘星楼的富家公子的。不仅如此,他还在楼
里藏了男色,同样是以色侍人的勾当。兰因正是因为那何同尘与旁人轻佻说笑,那人又对她眼神暧昧,她心里觉得不舒服,又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才假装病倒,以图离开那摘星楼。”
“这……这……”莫执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原本是来质问师傅的,一是问他为何不声不响把兰因送走了,二是问他当日为何要拿那贾如画骗他,但此刻,他听着师傅一字一句句句铿锵有力,心里好像正在遭受殛雷轰顶。他说不出话来。
“她与我说了那摘星楼上的经过,我便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何同尘豺狼虎豹,你在他身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是不是我不告诉你他的事迹你便以为他是个谦谦儒雅的好人?”
“我……我……”
“罢了,反正人我已经送走了,而且我昨夜与兰因彻夜详谈,她也是同意了的。若留她在这儿,今日来一个公子,明日来一个公子,你是准备为他挑选夫婿吗?”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送到莫多克?”莫执还是努力让自己提高了声响,“她去那儿,见不到兄嫂,谁来照顾她?”
“她跟她兄长一样聪明,自然可以照顾自己。至于为什么要送到莫城,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就因为我们要拿她作兰生的把柄?”
“当然是。什么时候兰生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就能回到他的身边。”
“你……”莫执气得食指指着他眼前的师傅,“你就不考虑她去了那边以后发现被欺骗了孤苦无依的心情吗?”
“我为什么要考虑这个?她能安然活着已是万幸,为什么我要去照顾她的心情这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你……”莫执气得想大拍桌子。
“我怎么了?我做得不对么?若是他昨夜求助的是你,你要怎么做?”
“我会把她送走,但我会把她送到京师城和兰生团聚!”
“哦,是吗?你倒是很大方。对了,我让你查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就是那个鹦鹉草,你查到哪儿了?”
“查,查到了,是叶
家。”莫执支支吾吾,昨夜匆忙,他都还没来得及去验证。
“追踪的本事倒是不错,那我要不要再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莫执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那兰生找上你之后,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他,包括来到了泊爻城之后。而前几天,我所查到的线索终于连到一起了,省你探案的功夫,我可以一并告诉你。那鹦鹉村的鹦鹉草,月月由良玉城的叶家收贡,叶家收贡之后,一部分上缴朝廷,一部分便会自行笼络拿去各个城市的暗市售卖,卖得的银两收归叶家。叶家有一位少爷叫叶秉,是兰生多年的密友,当年兰生多年在外寻找我的踪迹,便是多亏了他这位密友的帮忙。而兰生,也会偷偷地从鹦鹉村偷带鹦鹉草出来,拿给叶秉,这些鹦鹉草在外售卖所挣得的银两,便是兰生多年在外的盘缠。”
“这……”一口气听了这么多故事,莫执愣住了,虽然师傅曾说过,语言是会骗人的,但在他说出“叶秉”这个名字之后,莫执只觉得这一切都荒唐而真实得可怕。
“所以,你还要把兰因送回到兰生的身边吗?啊,我的陆小朋友?”
莫执咬着牙:“就算不送到京师城,也不该送去莫城。”
“哦?为什么?莫城不是你的故乡吗?你对那儿有什么不信任吗?”
“不是……只是,如果去了莫城,却见不到兰生和红豆,她马上就会以为兰生他们出现了什么意外,她要怎么接受这一切?”
“怎么接受?她是泥菩萨还是软塑泥,这么一点事都接受不了?或者,陆小朋友,你来编一个她能听懂的故事,你不是学习得挺会骗人的么?”
“我怎么……”
“你说那暗市中有我的悬契不是在骗我么?不过这个我不怪你,甚至欣赏你,只不过这是我最近唯一欣赏你的一点。”
“我……”莫执心里已经不足以用惊诧来形容他的心情,这个师傅是魔鬼,是的,是魔鬼,他知无不晓,是的,知无不晓。
“在你想不出来之前,都给我闭嘴。”陆离冷冽地看着他,他似乎是有些乏了,又重新坐了下来,喝了一杯水。
“怎么,想出来了吗?如何保护你的小红花?”
“还……还……”
“那你慢慢想,在你想不出来之前,都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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