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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没事了,”李诗韵推开冉钧赜,擦干眼泪,“还是回原来的地方去看看吧,都搞不清楚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在水上漂到这里。”
“可是,你……”
“我都说了我没事的。”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美好的樱唇弯出相当好看的弧度,可是哭红了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内心有多么伤心。
“韵儿……”
“没事的不用跟我解释,我能理解,这些事情也急不来,我们才几岁啊,我等得起。”李诗韵慢慢穿好自己的衣服,之前她都忘了自己已经是一个天级高手了,完全可以用灵气把衣服都烘干了,如果想起来,这件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吧?不会让冉钧赜这么狼狈了吧?李诗韵拍拍脑袋有些自责,尽管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想着关心冉钧赜,怪自己让他为难。
冉钧赜沉默了好一会儿,以他的聪明才智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去安慰李诗韵,只能答应道:“行吧,我们走吧,我觉得我们得快一点,很可能是岛国又来了一批大军,而且打不过,我们才会被送出来保命。”
“那还站在这发什么楞,赶紧走啊!”
冉钧赜的推测相当正确,回去的路说真的他也不认得,只不过既然他们是顺着河流漂下来的,那沿着河水,逆流而上绝对不会错。
突破天级就是好,凌空虚度之时施展星宫拂影就跟瞬移差不多,漂流将近一天的路程在眨眼之间就能到达,此时那片山头已经没有了战斗的硝烟,可当看清楚那里的场景时,他们僵住不动了。
所有的土地上都沾上了深褐色的血污,在山脚下的地方,好几排雪色的白布整齐地排列,你问有几排?不知道,实在太多了,没有时间数清楚。山顶上几个小小的脑袋在不停地走动,试图在这片人间炼狱尸山血海之中找出几个完整一点的尸体。
“呕。”李诗韵跟冉钧赜好久了,血腥的场面她见得也不少了,但是这冲天而起的其中还带着腐烂气息的铁锈味和遍地残肢碎尸的场景,还是撞烂了她的胃,忍不住吐出来了。
冉钧赜首先想到的不是这些场景有多么吓人,他僵住的原因是,沈玉洲,沈玉洲,他的哥哥现在还好吗?应该没事的吧?他这么聪明也这么厉害,最少能保证自己性命无虞吧?
他落到地上,大声呼喊:“沈玉洲,沈玉洲,哥!你在哪?你在哪?!”
“喂,喂,你知道吗,你知道沈玉洲在哪里吗?”他抓住一个他们军区的熟人,发现那个人只是一个劲儿地摇摇头后又一把甩开。
“喂,你知道吗?沈玉洲,就是一个高高的眼眶很深,鼻梁不是很高,厚嘴唇的一个男的。”这回抓到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应该是赶来支援的其他军区的人。
不知道,不知道,一个人都不知道,不过还好,不知道就说明没有死,还没有被找到罢了,应该应该在山顶上,或许是被哪个尸体压在下面了,暂时没有被翻到而已。想到这里冉钧赜有拔腿跑回山顶,还没有完全凝固的血液被他踩得四处飞溅,染红了他的鞋子,用力,疯狂的翻动一具具尸体。
“哎,等等你是谁啊,你不能过来的,靠!你这样会伤到可能活着的人的,草!你是神经病吧?你再这么粗鲁活人都的交代在你身上了!”一个医疗兵拼命地拦住这个穿着古代汉服的神经病,他叫陈航,刚刚他还在小心翼翼的检查每一个身体,生怕伤到哪一个万一是活着的人就看到一个穿着汉服的神经病冲进来一顿令人窒息地操作,那没轻没重的动作看得他心惊肉跳。
“你起开!”冉钧赜一挥手把这个多管闲事的sb推开。
“搞什么,你这人听不进话是吧?我说了,你这么乱来,活人都要被你折磨死的!”陈航踉跄了好几步,不依不饶的拉着冉钧赜不放。
冉钧赜本来就心急如焚,被他这么一拉扯,烦躁地几乎想要杀人,扭过头来狠狠地瞪着陈航,这一瞪把陈航给瞪傻了。早在玄级,杀戮觉醒之时,就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住直视冉钧赜的眼睛,除非他自己刻意压制,里面屠戮天下的杀意以及浩瀚如海的仇恨,看一眼就会陷入汪洋之中,冰冷刺骨,挤压窒息。到了天级,冉钧赜的一个眼神更加恐怖了,惊涛骇浪般的气息直接让陈航的意识溃散。
没有了人打扰,冉钧赜继续在尸体堆中翻找,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有一只手摁住了他,熟悉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入耳中,是莫念北:“冉钧赜别找了,他已经死了。”
轰隆!天空在冉钧赜不经意之间布满了厚重的乌云,紫色的铁丝网爬上黑着脸的天空,雷鸣声响起,震耳欲聋,霎时间,触目之处已被或长或短的雨丝塞满,耳边尽是雨水坠落的嘈杂。冉钧赜有一秒的失神,瞳孔好似没有了聚焦,他张张嘴,茫然而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莫念北将他领到那个悬崖边,把倚叠在那儿的尸体挪开,最下面的的沈玉洲的。他的背上别说是有完整的皮肤,连肌肉都没有几块粘连在骨头上!冉钧赜慢慢地将他翻过来,看到那张脸,再也绷不住,重重地跪倒在地,血色顺着裤管攀援而上,黑色的汉服变得愈发幽深,死气盘旋在他的身边,像是迷雾。
“哥,连你也走了吗?”冉钧赜无声的动动嘴唇。
李诗韵在呕吐之后终于适应,也站到了冉钧赜的身后,想了想,走上前蹲在冉钧赜身边,抽抽酸溜溜的鼻子,说:“阿赜,我们把哥哥带回去吧,我说的不是军区,是带回家,带回京城,冉家。”
“好。”冉钧赜在抽泣。沈玉洲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陪着他走出魔窟,和顾子芸一起在魔窟外护着他长大,如果没有他,冉钧赜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这是和妈妈韩颖,和李诗韵一样重要的人,他又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亲人。
这就是他的命运?他的命运就是不断不断的失去亲人?狗日的命运!你凭什么带走他们?谁给你的资格带走他们的?!谁给你的资格来折磨我的?
黑色的死气旋转着,空气仿佛凝固,波涛汹涌的怒气和悲伤把李诗韵给吓到了,她感觉有些不太妙,握住冉钧赜的手,发觉他的手一片冰凉,无名指上那枚褐色的龙戒散发出异样的红光。
“注定的不是命啊,是心,折磨你的不是你的命运,这些都是你的心的选择,要对抗的不是宿命,而是你自己的心。”
“是谁!”长剑出鞘,李诗韵拔出冉钧赜的龙泉,寒光迸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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