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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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在雪山洞窟前。

“你说，兰拉迦还记得小游魂这个朋友吗？”海蒂问。

散兵摇摇头：“不会记得，遗忘是套在兰纳罗身上的桎梏，它们的经历终将会变成别人口中的故事。”

“那它就不知道小游魂完成了当初的约定，总感觉有些遗憾。”海蒂看了看手里的雪花，小声嘀咕着，“如果是我，我是想像兰纳罗一样遗忘，还是像小游魂一样一直记得呢？”

散兵听到后也想了想，“你呀，还是像兰纳罗一样，忘了比较好。”

“哎，为什么？”

“笨啊，无挂无碍，方得自在。”散兵知道回忆的苦与痛，这些就像斧凿，不断锤炼一个人，留下不灭的痕迹。从这个角度他倒是希望海蒂能像兰纳罗一般，无忧无虑吧。

“嗯，这句听着不错，很有禅意的样子。”

“已经有两片雪花，这次任务算是阶段性完成了。”散兵看着远处的雪景，“我要带小竹笋回去向草神复命了。”

“时间真的好快啊，小竹笋，再见了。”海蒂想到兰纳罗最终会忘记发生的事情，便拿了很多日落果，“日落果吃完之前不允许忘了我，听到了吗。”

“不会忘记，那菈，雪花会记得一切，日落果也会。”小竹笋抱着一颗日落果，不舍地在海蒂的怀里坐着，小脑袋搭在海蒂的手上，眨巴着眼睛看着海蒂，似乎想把这张脸印在脑海里。

散兵迟迟没有说走，只是双手背在身后，一直盯着不远处雪坡上的一株薄荷。半晌问道，“你呢，要一起去见草神吗？”

海蒂微微转头看着散兵的侧脸，眼里流露出了期待，想开口说好，可是复杂的念头骤起，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不必了，早晚要分别的，我只是半路加入，就半路走吧。”

自从上次散兵戏弄一番后，海蒂虽然嘴上说的不在意，心里的感觉却骗不了人，此刻看到散兵还会觉得很难过，让他知道肯定又会被嘲笑吧，还不如分开了好。

“不去也罢，你下一站去哪？”散兵觉得自己有些奇怪，自己从来不爱管别人事，竟然问了这么多。

“不知道，和你反着走吧，去蒙德？”

“为什么要反着走。”散兵闪过一丝不悦。

“哪有为什么。”海蒂心里别扭，小声嘀咕，“不是你说的，有心之人离无心之人远一点，那我就远一点。”

说完顺手擦掉了眼角不争气的泪滴。

这句话像这雪山的风雪，瞬间能吹灭地上的篝火。散兵又回到了当初有些傲气的样子。

他看向海蒂，眼里闪过一丝不舍被很快盖去，嘴角扬起了不屑的笑容，说出挑衅的语句：“怎么，说这句话还会哭。不会还没放下吧，那你还真是比我想的还要脆弱。”

“够了！”海蒂受够了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如果毫不在意，听着不过就当是玩笑。

可是海蒂偏偏很在意，有一种心被看穿，却又踩在地上的感觉。

“反正也见不到了，也不能让自己憋屈死。”海蒂下定决心。

她擦干眼泪，深吸两口气，把心情平复下去。

把小竹笋放下，红着眼眶，走到散兵面前，抬头看着那张精致的脸，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是呀，我怎么放得下你呢，阿散。”

散兵听到“阿散”两个字略震惊地看向海蒂，她到底知道什么。

海蒂看他震惊的样子，心中苦笑。她抬起右手，抚摸着散兵的侧脸。

“阿散，我是该叫你散兵，流浪者，还是倾奇者、又或是七叶寂照秘密主？”

“你说我不了解你，现在呢，你觉得，我对你的过去了解的够深刻吗？”

海蒂嘴角在笑，眼里却尽是失落，曾经也是为这些名字流过泪的，自己感伤他的过去，此刻却又拿出来反向刺向他。

“我收集你的每一个故事，从出生到现在。我为你的过去流泪，却在给你煮茶时，偶尔会偷偷放一粒糖，我偷偷看你皱眉，就知道你喝的出来，但是我私心希望你的生活能甜一点。”

“说这么多，我就想告诉你——”海蒂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你挑起了我心绪，而是我自愿想要靠近你。”

海蒂说完，认真地看向散兵的眼睛。

散兵此刻心绪万千，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自己的过去，曾经的人畏惧、恐惧、利用、厌弃......

而她选择......靠近.......

这些天的相处涌现，此刻才能品出茶里那一颗糖的甜味。

自以为早已游离在人类情感之外的神圣造物，此刻却仿佛回到了倾奇者的时代......

他眼神逐渐变得不舍。

海蒂踮起脚尖，朝他的侧脸凑过去，似是要亲上去。

散兵这次没有转过身。

海蒂却停了两秒，淡淡地问了句：“这么近好不好？”

散兵一怔，他看着海蒂玩笑的样子，闪过一丝失落，垂下了眼。

“好啦，一人一次两清啦，走咯。”海蒂从散兵身边离开，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两人一左一右，背道而去。

……

海蒂没走多远，雪山上的积雪簌簌地往下落，发出沙沙声。

“奇怪，这雪都怎么感觉化了一些。”海蒂随手抓了一把，感觉水汽很足，不像之前拿起来像面粉。

还在疑惑，雪山顶轰隆隆地声音传来。

海蒂抬头一看，“雪崩了！”

大量的积雪离开了岩壁，向下滚落，像一只巨兽，咆哮着一路吞噬着沙石和树木。

海蒂往山下看，积雪融化的更甚，有些已经汇聚成水流，往山脚奔去。

海蒂迅速在脑海里过一遍地形。

自己这边是向阳面，植被多，坡度平缓摩擦力又大，雪崩下落的速度肯定不快，以自己的体力一路跑下山肯定没问题。

散兵那边，则是陡崖居多，雪下降的速度会非常快，可是他会飞，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海蒂想定之后，快速往回跑去。

凡事就怕万一的嘛。

在快到分别点的时。

“那菈！”

海蒂还在向上跑，听到声音猛一抬头，看着散兵落在台阶之上，怀里的小竹笋在朝海蒂招手。

两人相视一笑。

明明才分开，却像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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