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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低着头,小声问:“孩子,你跟婶子说句实话,你放心,婶子不是大嘴巴的人,不会往外说。”
“兰婶,我愿意和沈大哥好好过日子,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
她不想过流浪,日日担忧,不安的日子。
兰秋华满脸笑意:“哎,你想明白就好,他们三兄弟性子好,都是能吃苦的。”
“以后家中种得粮食不用上交,日子会好过起来,要是有不懂的,你尽管来找我,能帮的一定帮。”
她的手有些粗糙,也很温暖。
季温禾笑着点头:“多谢兰婶,只是听元山他们说,家中的田地卖了,今年怕是种不了地了。”
院中的地太小,又是在山中,土质不好,估计种不出什么菜来。
“唉。”兰秋华叹息一声,“你们家的地抵给了里正家,手中存些钱,在找里正买回来。”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里正不会多要,要么你们就买些荒地,村里有一大片荒地。”
“荒地是不是便宜些?”
她不太懂,小时候跟着奶奶种过菜,插过秧,也只会一点,关于种地的知识,其实很多不懂。
“对,荒地长满了野草,因着靠近山脚下,土里小石子多,不好种,收成会少些。”
收成再少,村里人也是愿意种的,不过大家都没有余钱买地,存在手里,万一有个急用,不用到处借钱。
“我晓得了,等沈大哥回来我问问,买不买还是看他的决定。”
她手中没钱,如今当不了家,做不了主。
兰秋华拍拍她的手,笑容温和:“昨天我瞧见榕山,多问了几嘴,你的户籍很快办下来。”
“这段时日在家中莫出村子,听说外面乱的很,官府已经在安置难民了,就是不晓得会送去哪里。”
“哎,我记住了,多谢兰婶。”
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希望沈榕山家过得好。
“别跟婶子客气,婶子家就在山脚下,改日去我家认认门,闲了去找我说话。”
季温禾笑着点头:“好,等我好了一定去。”
这时,沈文山推门进屋。
兰秋华将她的手放进被窝,贴心的给她拢紧被子:“你歇着,我家中还有衣服要洗,今天太阳好,我回去也晒晒被子。”
“哎,兰婶慢走,有空再来。”
她笑呵呵地应着:“好,文山啊,照顾好你嫂子,婶子回去了。”
沈文山送她出门:“兰婶您慢走。”
兰秋华摆摆手:“回去吧。”
她家就在山脚下,一会儿便到,离他们很近。
季温禾听见开门声,疑惑地问:“文山,你哥呢?”
这会儿一直没见着他,似乎不在家。
“他去捡柴火了,晌午前回来。”
沈文山虚掩着门,透着一点光,坐在门边不远处,开始搓麻绳。
外间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季温禾忍了许久,忍不住好奇地问:“文山,你在做什么?”
“我在搓麻绳呢,嫂子,可是吵到你了?”
看向手中的麻绳,想着要不拿去厨房做?
“没事,不吵,我就是问问。”
季温禾穿上鞋子,来到外间。
沈文山抬起头:“嫂子,你怎么起了。”
他刚搓好一根麻绳,正准备搓麻线。
“没事,躺着不舒服,起来走走,暖和暖和。”
她好奇,小时候家中没有做过搓麻线,这还是第一次见。
两手掌不断地搓,加麻,在接着搓,不一会儿,手掌心便开始发红。
“文山,你们这里麻线能卖多少钱?”
原主的记忆不全,很多是一闪而过的,记忆深刻的,便是原主在家中被责骂,挨饿,挨打的日子。
沈文山手中不停:“麻绳一斤八文,麻线一斤十三文。”
季温禾思索了片刻:“这......也太......”
廉价劳动力。
“嗯,钱少,可是我们不做,有的是人做,老板不担心没人,所以才把价格压得低。”
哪怕在低,麻线五文一斤,还是有人会抢着做。
沈文山见她站着,劝道:“嫂子进屋去,外面有风吹进来。”
季温禾想帮忙,可是身上没多少力气:“嗯。”
回到里屋,盖着被子:“文山,你大哥不在的几年,你们都是靠搓麻绳和麻线赚钱的吗?”
“冬天找不到活计,我和弟弟会拿些麻绳回来做,夏天去镇上找活计,给钱就做。”
“比如呢?”她问。
“起房子,做苦力,采药材......还有上山砍柴背去镇上卖。”
好活计找不到,那些人有门道,走关系介绍给认识的人。
他们想搭上关系,得先出大血,最后还不一定搭得上。
他不想忙活半天,活计没找到,还把钱搭进去。
季温禾了然,最底层的人,只能做一些廉价的活计。
晌午前,沈元山抱着树枝回来,和沈文山一起搓麻线。
趁此期间,又问了很多他们家以前的事,和这个朝代。
傍晚,沈榕山从集市回来。
季温禾听到沈元山地叫声。
“大哥,你回来了,饭做好了,嫂子在屋里呢。”
没听到他的回答。
过了片刻,开门声响起,紧接着走进来一个人,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沈榕山。
“沈大哥,你回来了。”
“嗯,吃饭吧。”
他端着碗,手中拿着一个肉包。
肉香味在屋内散开,季温禾不争气的肚子响起咕噜声。
尴尬地抬眸瞧去,他没看着她,神情淡淡。
“吃完放在桌子上,我来收。”
“嗯。”
肉包在他手中显得很小,还没手掌心大。
季温禾一手端着碗,一手拿过肉包,好吧,不止是他手大的原因,是包子本来就小,她一口便能吃下肚。
“沈大哥,肉包只有一个吗?”
沈榕山没回答:“你身子要补,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将门留了一点缝隙,屋内不会太暗,看不见。
望着手中散发肉香的包子,咽了咽口水。
包子是混合着粗面和糙面做得,太小,四个人根本分不了,轻轻捏了一下,里面的肉更是少得可怜。
她......算不算吃独食?
就在她纠结吃还是不吃时,沈榕山去而复返,只听他在外间说。
“我买了菜包,你安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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