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之恋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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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在一旁细心的观察打斗，等到那个“汉子”倒地后，欢笑着拍手称“好。”

徐卿玄将宝剑别在身后，迈步向小谢而去。

当二人凑近后，小谢以一副求学听教的面貌望着徐卿玄。

徐卿玄温道:“小谢，刚才敌人举刀直刺我的咽喉时，我没有举剑迎战。而是显得多此一举地凭借仙家的“行”字诀穿到敌人的背后，再发起进攻，直刺其咽喉。虽看似以奇取胜，但在这中间有许多的致命的破绽。以这样的进攻方式，若是真与凶狠狡诈的敌人拼斗，谁死谁生实难预料。不知道你看出来了没有？”

小谢微笑着点了点头。徐卿玄示意小谢直言自己的概论和看法。

于是，小谢略一沉吟，朗声道:“第一呢:刚才那个“汉子”握刀全力刺向徐大哥的咽喉时，他其余的地方毫无防备，凭借我们仙家的“行”字诀，动作敏捷远甚凡人，可在侧身避过敌人直刺自己咽喉的这一下时提剑划向敌人的胸膛，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再可凭借“行”字诀，身体迅捷地移到敌人的攻击范围外，作攻守之备；第二呢:刚才徐大哥在瞬移跨过敌人的侧身时，可顺势攻击敌人的手臂、大腿、肩部、胸侧，给予敌人致命的杀伤；当瞬移到敌人的背后时，可以趁敌人无备之际，顺势劈刺敌人的背部，给予其致命的杀伤。不知道，我说的合不合理？”

徐卿玄认真的听完后，一脸赞赏地微笑道:“非常合理。小谢，你的推断和看法果真是与“落一子，看三步”的对弈大师一样。其实练武之道与练习仙术一般无二，首要之务是达到目的。例如在练习仙术时，应当要以正心明意之理念役使口诀，以达到水到渠成，瓜熟落蒂之效。练武之道应当要以正心济弱之意志役使招术，以达到保己救人，擒恶诛奸之效。而并非是为了夸己卖弄，炫术伐勇，甚至是恃强凌弱，恃强造恶。”

小谢肃容地聆听着，郑重地点了点头，朗声道:“徐大哥，我可以试一试吗？”

徐卿玄微笑着点了点头，将宝剑递给小谢，温道:“小谢，你就依你刚才的所思招式与那个幻化的女子对招吧。”

小谢伸右手接过宝剑，朝他点了点头，握着宝剑走向那个幻化的女子。

幻化的女子显然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杀气，抬起头来，冷若冰霜地盯着小谢，大喝一声，闪电般举剑直刺小谢的咽喉。

由于小谢学会了仙术，稔熟“行”字诀，即便不拈指诀也能意会融通，体迅飞鸟地避开了幻化女子的这一迅速要命的攻击。同时，瞬移到了女子的左胸侧，欲举剑直刺女子的胸侧。不意，那女子扑了个空，并没有将前刺的利剑抽回，而是以一个“回钩劈”的招式向小谢的后肩横劈而来，剑刃离她只有数寸，后脊梁骨已经能清楚的感受到寒芒杀气。小谢在顷刻之间意识到:这样打下去将是两败俱伤。于是，她心念电闪，将身一矮，欲瞬移到女子的背后。当她经过女子的侧身时，顺势展开剑刺破了女子的左臂。趁着女子中招，身体颤抖，防备松懈之际。小谢已经瞬移到了女子的背后，迅如闪电般挺剑刺穿了女子的后背。

不意，那女子竟然不顾身中两剑，垂死挣扎，右手的利剑兜转，向后直刺，企图以一个“回马枪”的招式与小谢同归于尽。可在这危急关头，小谢的宝剑在刺穿女子的后背，一时难以拔出。万分危急之下，小谢急中生智，趁女子的掌中利剑挪到其右下背之际，抬起一脚，迅捷无比地往女子的后背踢去。在求生的本能所激发的潜力与体内神光仙气的激引联触之下，这一脚竟然将女子踹出丈余，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谢见状，吁了口气，平复了下紧张的心绪，面有喜色地拍了拍手。

徐卿玄迈步走到小谢的近前，一脸赞许的微笑道:“传言燕赵之地民风尚武，多慷慨豪义之士。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可在听了这夸奖的言语后，小谢把脸一沉，樱桃小嘴一扬，佯怒道:“怎么，你这个玉树临风，正风昂然的天神也嘲笑起我这个“男人婆”来了？”

徐卿玄望着星眸含喜，玉颜挂着嗔怒的小谢，心知其意。便故作委屈地道:“女侠这是冤枉小生了，小生刚才所说的不是正夸赞女侠的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吗？”

二人相视，都情不自禁地开怀大笑。小谢一边欢笑，一边望着一向对外人端严慎重，沉毅镇静，机智深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徐卿玄对自己竟然这般风趣幽默，显露出了少年人特有的顽皮、开朗的心性，因此笑得花枝乱颤。

待小谢渐渐的平息了欢声大笑后，对徐卿玄自陈道:“其实我能拥有、知道一些格斗的基本功，还是多亏了小时候舅父在闲暇时的悉心教导。再有就是徐大哥之前已经教会我仙术，所以我在学习起击剑格斗时，才显得如鱼得水般，利落迅捷。”

徐卿玄听完，温道:“原来如此。小谢，现在你已经有了基础、经验，那么接下来的教习定有快刀斩乱麻之效。”

小谢听着，点了点头，斗志昂扬，跃跃欲试。

接着，徐卿玄教习小谢“抓手刺刀”的招式，小谢学会后，去与幻化的女子对决。他教习小谢的是“以利剑迫击敌人，趁敌无备之际，忽伸左手，抓住敌人的左手腕，制敌行动后，将其速伤”。可在对决时，敌人凶狡。当小谢挥动如雨的剑花与敌人打斗，在敌人注意力分散之际，以仙术的“行”字诀，身形迅捷地接近敌人，试图伸左手去抓敌人的手腕时。敌人欲口吐暗器伤人。不得已，小谢以仙术“行”字诀瞬移到了敌人的背后，刺肩击背，将敌人击败。

接下来，教习小谢“拨手刺肝”的招式，小谢学会后，去与幻化的女子对决。徐卿玄所教的是“右手握剑正面接近敌人，趁敌不备，伸左手抓敌人的右肘外侧，向敌左侧横拨搂推，使敌人露出右肋空档，寻机伤敌”。可在对决时，敌人是左手握剑。小谢只好凭借仙术的辅助与自己的应变力，挥舞宝剑，削去敌人的右臂。但敌人忍着剧痛，欲口吐暗器来伤小谢。小谢凭借仙术瞬移到敌人的右身侧，挺剑果断地刺穿了敌人的脖颈。不想，敌人恶悍残忍，垂死挣扎，左手举剑，企图用“回旋刺”的方式，斜插小谢的脸蛋。小谢见状，急忙松开剑柄，以脚跟撑地，向后一斜卧，避开这一刺击，同时抬起一脚，将敌人踹飞。

接下来，教习小谢“近身连击”的招式。小谢学会后，去与幻化女子对决。徐卿玄所教的是“右手握剑，接近敌人，与之周旋，趁敌不备之际，用左斜上勾拳击敌小腹，当敌人用臂阻挡的这一刹那，择机宜以利剑伤敌”。可敌人使用的是一刀一剑，攻守兼备，一时破绽难觅。小谢见此，挥剑与敌人短兵相接。双方斗了十招后，敌人以刀剑凶猛齐攻，迫退小谢，然后脚尖一点地面，腾空向后跃出几尺。同时，其刀口发出了尖针暗器，嗖嗖的划破空气，迅速突击小谢。

小谢眼见避无可避，急忙以仙术运起一块石板挡在面前。同时，想趁着敌人注意力分散之际，以仙术瞬移到敌人的背后发起进攻。可敌人心思缜密，反应机敏。当小谢向左移动时，敌人的刀口暗器如连弩般，密集的射个不停，小谢以仙术挡住暗器。当小谢向右移动时，敌人还是如法炮制。不得已，小谢以速度上的优势，时左时右，令敌人晕头转向。当敌人的刀剑法渐渐凌乱，前胸暴露时。小谢瞅准机会，迅捷接近敌人的后背，挺剑刺穿其咽喉。得手后，心忌敌人的暗器，抬脚将敌人踹飞……

二人一教一学，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哺时，冬阳西斜。小谢虽累得气喘吁吁，饥肠辘辘，却因习得了高绝的剑术格斗而轩轩甚得，意气洋洋。

徐卿玄收了封霜剑，把一块手帕递给一脸丰收喜悦的小谢，微笑道:“小谢，你天资聪颖，机灵善谋。仅仅在几个时辰内就学会、掌握了诸多剑术格斗的要诀，并充分的、灵活的运用，实为世所罕见。七年前，十三岁的我进入洪威镖局，边修行道法读书，边练习武术，断断续续地练了两年，才达到了你这样的境界。”

小谢接过手帕，擦了擦俏脸上的灰尘、汗水，金光一闪，用法术掩去，甜美一笑道:“徐大哥，你过奖了。我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进步神速，除了靠我自己的资质、意志、拼搏精神。更多的是因为我长时间的跟你在一起，每天都是格外的开开心心，悦畅欣愉，神采飞扬，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正如你教过的我口诀中所说的“非精足气不能清，非气足神不能灵”。我长时间跟你在一起，已经在无形中浸染了太多的仙气，正如俗话所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不知道我说的这些，你认为对不对？”

徐卿玄认真的听完后，微笑道:“对，说的对。小谢，你真是聪明伶俐又美丽可爱。”

小谢玉颜挂喜，调皮地笑道:“多谢大英雄的夸奖厚爱。有道是“万句良言难解渴”。小女子我呀实在是饥饿难耐。不知五天前的菜肴，还能不能再祭祭本姑娘的口腹？”说到最后，小谢咂巴咂巴地吞着口水，惹人怜爱的望着徐卿玄。

徐卿玄听罢，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谢欢呼一声，上前挽着他的右臂，二人迈步进了厨房。当徐卿玄施法将五盘菜肴变出，摆放在木桌上后。小谢取来一个自家的破皮瓷碗，用木筷在每盘菜中夹了一点，混放在碗里。当夹完菜后，小谢望着徐卿玄，肃容地道:“这碗菜我要拿去祭拜院中的那一男一女。虽说他们是幻化之物，但是陪练了我数个时辰，屡被我砍伤。正如你在教我习仙术时所说的:修仙者拥有超越芸芸众生的力量，更当要怀有敬天畏地之心。”

徐卿玄庄重的点了点头。

于是，小谢端着瓷碗出了厨房，来到庭院中。面对两个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幻化男女，双手将瓷碗高高捧起，深深一躬后，将瓷碗轻轻的放在幻化的男女面前，又一躬身，转身返回了厨房。待她走了几步后，幻化的男女连同瓷碗消失在了西斜的酉鸡冬阳中。

当小谢回到饭桌边坐下后，开始大块朵颐，连抓带夹，风卷残云，狼吞虎咽。不到两盏茶的工夫，就把五盘菜肴消灭得干干净净。右座的徐卿玄见此，又忍不住掩嘴窃笑。对面的小谢则是大大咧咧地用布巾擦拭着桃腮樱唇上的汤汁食渣，清丽的容颜上挂着欢喜、调皮的笑容。

晚饭后，二人并肩立于庭院，远眺金乌西坠，赤霞漫天，红云乘朔风飘扬飞舞的景象，颇有一种“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舒云卷”的意境。小谢看得入迷，一边朝着天际的残阳景象指指点点，一边与徐卿玄交头接耳。

当晚霞渐渐变得暗红后，黑沉沉的夜幕渐渐的覆盖光怪陆离的世界，西边的一轮钩月微明时。徐卿玄望着兴致勃勃的小谢，温道:“小谢，练习剑术所需要的“外固则内壮，心静则神安；果尔志向上，当先静以筑其基，存之深养之熟”的要诀，你现在已具备。至于“内三宝得以浑化而至于纯阳”中，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的三宝，你也渐渐的具备了。从明天开始，你只需勤加练习这段时间来所学习的仙术、剑法，便能达到“百尺竿头，日进千里”的境界。”

此时，志得意满的小谢在听了此言后，不解地道:“徐大哥，世人不是常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现在兴头正足，不是应该一鼓作气，再进再学，以达到“多多益善”的效果吗？”

徐卿玄看着斗志高昂，急欲学习更多仙术的小谢，温道:“小谢，你先前背诵的口诀里不是有“务远贪高徒自误；多则惑，器忌盈，人忌满”的这么几句。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正应了你目前的所欲？”

小谢听完，仔细回味思索着徐卿玄的话。少顷，她似是明白了什么，星眸一亮，微笑道:“徐大哥，你所说道理的是不是与我小时候听村里老人所讲的:猴子摘果，见了桃子，扔李子；见了梨子，扔桃子；见了西瓜，扔梨子，结果最后到手的西瓜被河水冲走，最终一无所获”的这个故事一样，以及与人们日常所说的“贪多嚼不烂”是一个意思？”

徐卿玄听罢，点了点头，温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好了，天色已黑，你今天又练了好几个时辰的剑术格斗，想必累了。我去给你准备热水，洗洗脚，早点去睡觉吧。”

然而，小谢毫无倦意，指了指西边天际那轮阴冷幽暗的钩月，还有满天眨眼透亮的繁星，微笑着道:“现在还不到戌时，夜色深远，好好陪陪人家嘛。再说了如此良辰美景，若不静心观赏，岂不可惜。”

此时，虽是幽晦的钩月当空，但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星光皓洁。在幽亮的月辉星光的照耀下，徐卿玄看到小谢眸含秋水，清澈灵动的一双妙目饱含着绵绵情意，恋恋不舍。看到小谢的这般情貌，他虽明知凶险多变，生死难料的漩涡正在一步步的靠近自己；小谢与自己多亲近一分，那今后她的痛苦可能会多一分，自己宜当与小谢保持一定的距离来保护她；可自己的内心却又偏偏控制不住对小谢的感情。正当他思绪纷纭时，小谢上前拉着他的手，投来热诚殷盼的目光。

看着小谢，徐卿玄在抛尽心中的一切忧思后，一股雄视奸邪之气油然而生，温柔的微笑道:“无月不登楼，我陪你。”

小谢听着，嫣然一笑。

徐卿玄笑脸相对，左袍一扬，一道金光闪过后。小谢白天练武时摆放在北边卧室的大红锦貂披风已在他的手中。同时，一条长凳摆在二人的身后。在小谢的含情凝睇中，徐卿玄轻柔地为小谢披上披风，系好带子，戴好绒帽。二人相视一笑，坐在长凳上观赏夜空。小谢一脸幸福甜蜜的倚靠在徐卿玄的右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