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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ICU病房外。
黎渊坐在一张杜长风不知从哪借来的轮椅上,看着一幅玻璃墙之隔的简小凡。
简小凡身上插满了管子,一动不动地躺着,除了人工呼吸机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还能证明她还活着,如果不细看,只会以为她已没了气息。
ICU门外的一张长椅上,坐着简小凡的父亲简国庆,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很苍老了,眼窝深陷,脸色困苦,他的精神也不太好,接到女儿的不消息后,他和老伴坐飞机赶过来,简母看到在ICU中抢救的女儿,登时就晕了过去,醒来后也病倒了,简国庆一个人,照顾两个人,着实累惨了。
“二叔,吃点东西,午饭都没吃”,黎渊感觉声音有些熟悉,回头一看,是简小凡的堂哥简丹,黎渊还在东熙时,见过一次这位东熙的信息安保总监。
只见简丹打包了一碗粥和两个锅盔,简国庆摇摇头表示没胃口,简丹便把袋子放在他身边,找医生问了一下情况。
听医生说简小凡情况稳定后,黎渊和杜胖子都舒了一口气。
“咱们到外面说说话”,简丹从杜胖子手中接过轮椅,推着黎渊朝外走去,明显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
杜胖子想跟上来,黎渊冲他摇摇头,让他在这里陪简国庆。
简丹一直把黎渊推到了住院部大楼下的小花园里,找了个石椅坐了下来,自顾自地掏出一根烟点上,然后把烟盒亮给黎渊,示意来一根?黎渊摇头拒绝了。
简丹在一旁吞云吐雾,眉头紧锁,连续抽了两三根烟的功夫,黎渊也沉默着不主动说话。
“你和小凡怎么会在一起的“,简丹把快抽到烟屁股的烟头扔到地下,用脚尖碾灭后,问道。
黎渊把简小凡跟踪一个光头大佬的事说了出来,然后说在宾馆途中出了车祸,但黎渊说了一下当时泥头车似乎有倒着开要把简小凡压死的打算,原本黎渊只是往交通肇事上想,因为撞伤人花的费用可能比撞死人的费用还高,但是后来有了简小凡跟踪这一档子事,黎渊不得不想有没有其他原因。
光头大佬?简丹掏出手机,翻开相册翻了一会照片,然后把一个人的头像亮给黎渊看,正是简小凡跟踪的光头大佬。
黎渊心想简丹是不是知道内情,直接问道:“他是谁?”
“一个贸易公司的老板,叫吴元德”,简丹把简小凡哥哥简大伟炒股失败自杀的事详细说了一下,黎渊这才明白,原来简小凡是执着于查她哥哥的死因。
“你说这个吴元德的公司叫跑步钱进?”,黎渊忽然想起,在英威达公司的十大流通股东里有这么一个公司,当时他和杜胖子还开玩笑说,开这公司的老板一定很幽默。
“对”,简丹给了肯定的答案,简小凡和他查过吴元德的资料,发现这个吴元德在发家之后,开了十几家贸易公司,但每个贸易公司都是很快就清算结业了,这平均时间都不长于一年。
吴元德开公司从来不把自己的名字写进股东名单里,通常找一些马仔或者老年人来做股东和法定代表人,公司表面的资料跟吴远德没有任何关系,经营看起来也像是做正规贸易的,而且每个月的资金流转非常大,但简小凡查了许多资料,就是没发现异常之处。
“这个吴元德,说起来也是个妙人,他开的公司都用一些热词”,简丹想起一些趣事,忍不住笑了,“跑步前进有了,还有什么,根正苗红、真抓实干、赵钱孙李、定个小目标、赚他两个亿,等等,反正社会上有什么热词,他就拿来用,时髦得很。他注册的公司遍布全国各地,有些公司有办公室,有些干脆就是个皮包公司,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赚钱的。”
贸易公司?流水大?不做股东?黎渊心想,这倒是跟一些公司洗钱的做法很像,不过,听起来,也可能是股票里面的庄家,开这么多公司,也许是为了分散买入股票,以免被市场发觉。
简丹把黎渊当犯人审了一遍,把黎渊认识简小凡那天开始,都问了个遍。
黎渊并没有任何不愉,简丹看起来很有侦查经验,他就如实说了出来,甚至把来到溪安调查英威达的事也说了出来,但没说出当晚与左月楠一夜春风的事。
简丹听到王逸豪等人也在溪安时,也有些动容,不过他倒是对一个人上了心,就是曹伟年,问道:“这个曹司机,你有多了解。”
“呃……”,黎渊认真想想,这个曹伟年好像还真不了解,但来到溪安,好像到哪都有他的身影,想要说了解还真说不上。
“算了,他应该不是“,简丹想起是曹伟年送黎渊和简小凡进医院的,还垫了当时的医药费,真要说有什么目的,那有可能这样做。
简丹想要推黎渊回房,黎渊摆摆手说要在楼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简丹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
黎渊在小花园坐了一会,看着头上的蓝天白云,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回想起来,要是前几天就交待了,那是不是丢了老天爷给的外挂,不知道能否再穿越一次呢,重活一回的黎渊其实比常人更加怕死一些了,因为活得久了,重回青年时代,他是备感珍惜,前几天的车祸如果不是意外,那他就要跟要他命的人死磕了,嗯,不死不休!
黎渊充满斗志地回到病房,就看见曹伟年坐在病房里,身边地下还放着一个果篮,看样子是来探他病的。
黎渊心想,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他笑了起来,大笑地说道,“曹叔,听胖子说,是你把我们送医院来的,大恩不言谢啊!”
“恩不恩咧,看你的样子,我就放心了”,曹伟年上前看了看黎渊的伤,关切地问“没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黎渊伸出两手,屈了屈手指,“还能动,怎样,掰腕子都行。”
“呵呵”,曹伟年伸出两根手指,拔了拔黎渊还缠着绷带的手,“两手指都把你灭了。”
“呵呵”,黎渊也笑了,但立即翻脸了,他抓住曹伟年的两根手指一扳一扭,立即把曹伟年搞得矮了半截身子,黎渊的另外一只手拿了一把水果刀架在曹伟年的脖子上,“说,你到底是谁!”
被制服的曹伟年神色不变,只是看着黎渊,过了一会,才说道:“我是你曹叔啊!”
“别当我瞎”,黎渊刚才把最近的点点滴滴都回想了一遍,这曹伟年确实出现的疑点太多了:
“你他妈出现的地方也太多了,不能以缘分来解释了!”
“酒吧外面,上你的出租车,看起来没啥,但第二天,你还等在那里,在车上还找到了我的手机,这可不是巧合说得过去了,我那晚明明开着手机的声音,第二天就调成静音了,别跟我说那手机还会自动调静音,你动过我手机,对不对?”
“载我们去未央县,还去了伏虎山公园,你说了不上山,为什么下山时,我看你皮鞋后跟有山顶石阶上特有的青红色苔藓,你跟踪我和胖子了吧?!”
“我们调查完第二天,你就这么巧送个人到未央县,而且还问我要不要回溪安,我看你根本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没走吧?”
“离开未央县那天,还记得吧,带我去吃臊子面,你吃面加醋,还加了不少,你说是有胃病,醋助消化,开出租的,有胃病是很常见,但是有胃病的人往往很少吃醋,因为怕胃酸更多,胃更疼,你这解释就太勉强了,我看,你不是胃疼,而是有吃东西有加醋的习惯吧。”
“还有,我出事那天早上,你说在外面等着我们的,可我们出来,你跑哪里去了?手机也打不通,真巧,我一出事,你立马就出现了,别跟我说是巧合啊,我他妈就不信了!”
“说,酒吧下药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在未央县,你跟踪我们有什么目的!”
“撞伤小凡和我的人,是不是跟你有关!”
黎渊一口气说完一大堆后,眼前有些发黑,手也抖着,但压着曹伟年脖子的刀却死死按住,他眼睛直直盯着曹伟年,一字一字地问:
“你-他-妈-到-底-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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