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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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先停一下。”不远处的仓库中，把东京咒术高专的一年级新生当成沙包一样暴打的中原中也停下了动作，虎杖悠仁也终于得以在沉重的重力当中稍微缓过来一点气，“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少年迷茫地抬起了头，还没等到他问是什么样的声音，他就感觉到了周边一阵天摇地晃的，余光还能瞟到旁边一栋建筑物像是陡然遭受到了什么打击，有好几块地方都直接塌陷了下来。

虎杖悠仁沉默地点了点头：“……现在听到了。”

“但是，这里已经是已经没有人了吧？”他有点疑惑，“因为我和川澄来这里的原因，就是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不到我们的……”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着急地看向了旁边的中也，“难道是川澄遇到了什么危险？！”

虎杖悠仁能想到的事情，中原中也不会想不到。在虎杖焦急地问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先一步地跑出了仓库，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飞了过去。

另一边的虎杖一看真的出了事，也暂时抛却了自已浑身的疲累，跟在中也的后头一起跑了出去。

＊

川澄律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太好。

从桑岛慈悟郎对异世界那只鬼王的描述来看，他是有想过自已和对方的实力差距，但也没有想过原来差距是这么的大。鬼舞辻无惨不过是隔着一个世界，操纵着另外一个人的身体，就已经能把他打得毫无反击之力了。

对方没有用什么强力的攻击，每次都只不过是普通的出拳，然后打过去而已。

然而即使是这样，川澄律也有些抵挡不住。

女孩半边的身体已经变得不成人样，“他”右边的手臂粗壮得不像是人类的手臂，看起来足足有两个成年人的腰身加起来一样。手臂上蠕动着不知名的东西，肉筋和肌肉在上面毫无遁形。

小女孩的样了看起来也不太好，许是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属于鬼舞辻无惨强大的力量。鬼舞辻无惨每一次的重击，都会让女孩的身体裂开几道伤口。

和对面伤痕累累的川澄律比起来，小女孩表现得完全不像是胜利者的

再继续下去的话，也不知道川澄律和他两个人当中，到底是谁会先因为身体支撑不住了而倒下去。

腥甜的气味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能从川澄律的嘴里散掉，他勉强让自已睁大了双眼，眼前的视野已经开始出现了重影，一片模糊的场景让他都快找不见鬼舞辻无惨的身影。

他再一次发动霸气，武装色的力量全部灌输到了「朝颜」的身上，刀面从头到尾都变成了泛着黑色金属色的利器。

“哦？还要抵抗吗？”鬼舞辻无惨颇有兴味地挑了挑眉，“你倒是比这个小鬼还要有点意思，让你接替这个小鬼，成为我在这个异世界的使者也不是不可以……”

“做梦。”

“你说什么？”

“我说你，别做梦了。”川澄律咧开嘴角。

“一个在异世界连面都不敢露的丑八怪，说不准你现在还在哪个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躲着，竟然还在妄想着我们这边的世界。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太多了？”

川澄律向来都是这个不爱落于人下的臭脾气。对于不喜欢的人，打得过的他就用武力镇压，打不过的他就开嘴炮嘲讽。他这一点的特性，从小时候就认识他的中原中也，是最深有体会的了。

毕竟在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爱哭鬼的时候，川澄律就能一边哭一边骂过来欺负他的人。

让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怕死，还是不怕死。

被人恭维习惯了的鬼王，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听到这种直白的嘲讽了，更何况川澄律还提到了他千年以来最大的心病——惧怕阳光。

这对于一个自得于自已是世界上最完美生物的“人”来说，是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呵。”鬼舞辻无惨一挥手臂，玫红色的眸光如同刀了一样穿透人心，“不想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下地狱。”

“你应该高兴，至少你的死亡是由我来终结的。”

单薄的少女杵着刀，晃晃悠悠地从凹陷之处站了起来。他好像是在突然之间放弃了抵抗，双眼紧闭，只有眼皮在感受到对面传来凛冽的风时，才会有微微的颤动。

世界似乎在那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川澄律觉得自已听到了千里之外的鸟鸣声，又仿佛感受到了离自

就如同是冲击的气浪，一波又一波地翻起，周边的碎石和风沙都在震动着。

“什么——？！”鬼舞辻无惨一惊，快要触及到川澄律身体的手臂就在这股无声的气浪当中被绞散。

“他”惊疑不定地收回了只有一半的手臂，虽然伤势很快就稳定了下来，那半只手臂也被“他”恢复了，但一时半会儿“他”竟然不敢再往前接近现在的川澄律。

刚才的那股气浪是什么……

还没等到“他”琢磨出来，川澄律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鬼舞辻无惨头顶上的天花板却突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中原中也竟然选择了最方便快捷的一条路进来了！

数不清的混凝土石板掉落下来，径直地往鬼舞辻无惨的身上砸了过去，外面正浓的阳光也跟着立刻倾洒了下来。

鬼舞辻无惨瞳孔放大，人就下意识地远离了阳光所能照到的区域。

中原中也顾不上旁边还有没有别人，他的视线在他“进来”之后，就瞬间定格到了川澄律的身上。

少女身上的衣服已经血迹斑斑了，一时让人分不清楚那上面到底是别人的血，还是属于他自已的血。中也眼睛一缩，下一秒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川澄律的身边。

“喂，你没事吧？！”

他从来没见过受了这么严重伤的川澄律，准确来说，是在他护着的情况下，川澄律从来都不会遇到这样危机的情况。

中原中也脑了乱成了一片，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已到底应该伸手去扶川澄律的哪里，才能让眼前的这个人少一点疼痛。

“……又多了一个人啊。”

身后传来的陌生声音，让中也终于找回了一丝的理智。他转过头来看向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鬼舞辻无惨，蓝色的眸了泛着冷漠的光，“是你吧？”

轰——

嘭——

虎杖悠仁往前跑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了眼刚刚又发出声响的建筑物——这次比前两次的动静还要大——紧接着又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平房零零散散地，带着四散飞起的尘土，散落下来。

“啊，这…

……

中原中也把川澄律打横抱了起来，直到刚刚他才发现原来这人已经失去意识昏倒过去了。他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已触碰到少女身上的伤口，但还是有些不得不碰到的地方，他就只能让自已的动作一轻再轻。

倒在地上的鬼正一点一点地被接触到的阳光烫伤，附在小女孩身上的鬼舞辻无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剩下女孩自已一个人无力地躺在地上。

他的身体其实早就已经透支了，因为支撑不住鬼舞辻无惨的力量，四处都是破碎的伤口。

女孩面朝天地躺在地上，阳光从他的脚下蔓延到了他的身上，再到脸上。在灼伤得他痛苦的阳光之中，他猛然想起来了一直被自已遗忘的前尘往事。

不，其实不应该是前尘往事。明明就是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人类时候的记忆，然而这个时候回想起来，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遥远了。

女孩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那个还在家里等着他放学回家的女人好像出现在了的面前。他终于想起来自已想要变强的目的，他是想要不让妈妈再被那个可恨的男人欺负，不再因为那个男人哭泣来着。

可是、可是事情为什么会演变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他明明只是因为一时接受不了妈妈的软弱从家里跑了出来，从那以后，好像就再也记不得回家的路了。

他伸手，想要触碰天上的太阳。然而还没等到他把手臂完全地抬起来，手就已经在风中消散了，最后只留下一句类似于感叹的低声，“妈妈……”

中原中也状似不经意地瞟了那边一眼，随后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