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这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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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聊正事儿，阁下请讲！”

心中已经认可于学铭身份的马慕瑞公使立刻端正了态度，等待于学铭的指示。

按理说，一个黑帮流氓竟然能对一国高官做出颐指气使的姿态，这样的事情属实有些不合常理，但是这在二十世纪初的阿美利卡就是这样的。

黑帮家族的存在可不只是小混混，而是一个由地痞流氓、非法公司、警察系统、地方高官，甚至还有国会议员互相勾结形成的利益团体，可不是什么区区黑社会。

而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前，大名鼎鼎的美国黑手党还没有形成后世的共识纲领，也就是说不能伤害官员、记者这样的明文规定还没有在黑帮家族内部流传，再加上黑帮家族麾下成员无数，财大气粗的他们拥有着比执法人员先进了不少的武器装备，自然会让很多得罪了他们的官员感到恐惧。

眼下的马慕瑞公使就是如此。

而在这种不对等的地位下，二人之间的沟通进行得十分顺利。

“公使阁下，你麾下的司派克领事干了什么我已经说过了，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我没有说太多，你只需要知道这个觊觎我未婚妻的家伙已经有了取死之道，不过他毕竟是你的属下，我也给你个面子，这个人就交给你自行处理，希望你给我一个合适的交代！”

马慕瑞公使连连点头，当即保证会向国内汇报司派克领事的不法行径，到时候司派克被调回国内肯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且马慕瑞公使也是个狠人，直接保证会在司派克领事归国的路上做好安排，免得这人回去以后给于学铭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个表态也让于学铭十分满意。

至于失窃的黄金，就算于学铭不说，马慕瑞公使也不会相信这是于学铭做的，两吨多的黄金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在仓库走一趟就能带走的呢，于是乎昏迷当中的司派克领事又多了一条监守自盗的罪名。

这样在大海上失踪也就有了解释，肯定是畏罪潜逃了嘛！

二人就这么心照不宣的定下了司派克领事的终局，而接下来的沟通也非常顺畅。

司派克领事这二十年间搜刮的财富自然也被二人直接瓜分，于学铭对司派克银行账户里的资金不感兴趣，大手一挥直接交给了马慕瑞公使自行处理，而于学铭要的则是领事馆地下仓库里的全部古董，还有司派克领事囤积的大量枪支弹药。

就是原本需要于学铭花钱购买的那些。

虽然这批春田步枪对缉私旅的现役装备来说就是老掉牙的烧火棍，但是缉私旅现在还有不少没摸过枪的新兵呢，用作新兵训练倒也不是不能凑合。

更别说这些拴动步枪还有着撑场面的作用，在新兵没有完成整训的这段时间，缉私旅是不可能将真实的装备情况暴露在世人面前的，这时候这批春田步枪就派上用场了。

其他的部队出门都是把最优秀的武器装备展示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而缉私旅就不一样，尽可能的藏着掖着，这次展露出来的汤普森冲锋枪就是极限了。

毕竟这冲锋枪能编得出来路不是？

连带着，于学铭也没有让人白干活儿的习惯，走到哪里首先用钱开路的手段可以说是百试不爽，派何鑫泉拿来了放在吉普车里的手提包，一摞一千美元面值的银行储备劵就被于学铭丢到了马慕瑞公使怀里。

送出了整整十万美元的于学铭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只是在饭店给服务员一点儿小费似的。

“一点儿零花钱，就当给公使阁下压惊了，刚刚多有得罪，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有的是，跟我于学铭做朋友绝不会吃亏，这点儿钱就当公使阁下来青岛的差旅费吧！”

反复观察了好久，马慕瑞公使终于确认了这些钱都是真钞，心中不免为于学铭的大手笔感到无比震惊。

在这个轿车只需要千余美元的时代，十万美元可是一笔巨款，即便是对于马慕瑞这样外快甚多的一国公使也是一样。

听说过黑帮有钱，但是也没见过黑帮这么有钱啊！

马慕瑞公使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而于学铭也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

这钱在民国位面真的能用！

心中最后一点担心就此散去，于学铭脸上也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公使阁下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不想和于某做朋友？还是说我的礼物不太够？这事儿好办，我包里还有四百多万，只要公使阁下高兴，你这两只手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不了不了，阁下误会了，我只是……刚刚在想别的，能和阁下做朋友是我的荣幸，这礼物也……非常丰厚了！”

马慕瑞公使闻言连连烟头，这钱拿着可烫手得很，虽然她很贪婪，但是他也知道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于学铭看似真诚的话里没准儿就有哪一块埋了雷，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得罪黑帮出身的家伙。

那就是一群疯子，还是一群背景深厚的疯子，和这种人合作虽然不是不行，但是也一定要万般小心。

当然了，在所有的话都说开了以后，二人之间的沟通气氛也和谐了不少，没多久就一副好像是亲兄弟的样子，而马慕瑞公使也在这时问出了于学铭来到东方的目的。

而这个话题显然不是那么好回答的，于学铭点上了一根烟，缓缓吐出一缕烟雾，整理好台词缓缓开口道。

“公使阁下也知道，我们这些黑帮家族的生活看似光鲜，但是个中危机只有我们自己清楚，不说别的，这种依托于社会的无序和混乱产生的组织，真的能够长久吗？”

马慕瑞公使闻言愣了一下，感性驱使着他的身体想要点头，而机智却提醒着他不能这么做，谁知道对面的于学铭会做什么，万一心情突然不好又暴起发难了呢？

不过于学铭说的东西马慕瑞公使肯定是认可的，黑帮的势力就算是再强大，但是和真正的国家机器相比还是个玩笑，眼下能够如此嚣张跋扈无非是没人愿意腾出手来大力整顿罢了，真要是较真的话，就黑帮家族那些生意都够枪毙他们一百回了！

当然了，这种话肯定是不能说的，尤其是不能在于学铭这个“真·黑帮家族成员”的面前这么说，马慕瑞公使只能选择沉默，而于学铭的话还在继续。

“联邦政府肯定是要整顿黑帮的，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而我的家族还比较特殊，华裔在美国的地位不用我说公使阁下也听说过，等到联邦政府真的出手清算黑帮家族的时候，会如何处理我们家族……还用我给你解释吗？”

于学铭戏精上身，十分入戏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在马慕瑞公使的眼中却是那么苦涩，又是那么真实。

不过下一秒，于学铭就又恢复了原本那副嚣张跋扈的姿态，整个人精神一震，站起身来高声咆哮。

“我不服！凭什么受伤的永远是我们华人？都是做一样的买卖，其他家族的成员大概率就是罚款，监禁，等待着我的就要是没收财产和枪毙？这不可能！我绝不接受！”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们家族有的是钱，洛克菲勒、摩根、克利夫兰这些财团也和我们家族的关系非常密切，都能给我提供大量的资金支持，所以我绝不会坐以待毙，东方，就是我给家族的退路！”

“只要我能在东方打拼出一番事业，就算让家族放弃美国的发展也不是不可能，所以现在我来了，而就在刚刚起步的时候，司派克这个混蛋就找我的事儿，甚至还要觊觎我的未婚妻，还在青岛传播我是小偷，是个骗子的传言，你说这事儿我能忍吗？”

“这也就是因为眼下是在东方，如果换成是在纽约，我保证，现在司派克的全家老小都已经被我封在水泥里沉到布鲁克林码头底了，怎么可能让他还有机会喘气！”

“还说我欠钱不还？我带到东方的钱足足有几千万美元，我会在乎这点儿小钱？这是对我的挑衅……不，这是对我的侮辱！”

于学铭这会儿的状态可以说是小胡子附身，大声吵闹的同时手舞足蹈，将马慕瑞公使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行事肆无忌惮的黑帮家族继承人的形象深入人心。

一连串的咆哮后，于学铭终于恢复了冷静，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西装，再一次恢复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甚至还微笑着向马慕瑞公使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公使阁下，刚刚是我太冲动了，举止有失绅士风度，还请马慕瑞公使多多包涵，不要传出去，多谢了！”

而马慕瑞公使的脑海里却只有几个字在不断回荡。

“这家伙就是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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