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发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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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于学铭完全不接自己的话，张督军也没有丝毫不满的意思，脸上也依旧保持着热切的笑容。

“放心吧老弟，去奉天的专列俺早就安排好咧，东西啥的也都装车了，本来也是就等恁咧，没啥事儿的话咱们现在就出发都成，何老弟也在，这人不就齐了麽！”

于学铭闻言却微微摇了摇头。

“不了张大哥，小弟这边儿还有些工作要安排给何副旅长，这次去奉天只有我陪您就好了，要是没啥问题的话咱哥俩出发去车站就好了，我和何副旅长交代两句就行！”

张督军闻言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副理解的表情，紧接着非常识相的走到一边，说着安排一下卫队的事情，于学铭这才转头看向了何鑫泉，而何鑫泉脸上却写满了疑惑。

“咋了大哥，奉天那边儿你自己去能行吗？我可是听说了，咱们拿下胶东道的事儿张大帅还没正式点头呢，你一个人过去的话会不会不太安全啊，万一出啥点事咋整？”

于学铭闻言一脸诧异的看着何鑫泉，仿佛是刚刚认识这个兄弟一般，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浓浓的惊奇。

“没看出来啊何二爷，我本来以为我都够飘的了，没想到更牛逼的在这儿呢啊！张大帅在关外二十万大军，哪怕是刚经历了内乱也有个十几万的样子，何二爷居然有底气一打十万，莫非你是私藏原子弹了不成？”

于学铭的打趣把何鑫泉瞬间弄成了个大红脸，而在玩笑过后于学铭终于正经起来。

“行了，不扯淡了，张大帅坐拥十万大军，真要是对我动什么心思，带上你也是送菜的，反倒不如你留在山东看家，把队伍带好，老前辈们虽然也是自己人，但是肯定没咱哥俩这么贴心，真遇到事儿哥们儿还得指望着你捞我呢，部队必须在咱兄弟手里！”

何鑫泉也是立刻坚定的点了点头。

“没问题大哥，家里这边儿交给我，现在半数的新兵都发下了新装备，哪怕训练还不够，真打起来也不虚那些军阀部队，真打起来的话，剩下半数没有装备的新兵也可以靠缴获撑着，大哥你就放心的去吧！”

“什么玩意儿就放心去，说得好像是我要死了一样！”

于学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紧接着从兜里掏出马慕瑞领事送到振华公馆的单子。

“装备方面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也不需要指望什么缴获，看看这个，美国领事馆的库存装备清单，还有贵金属储备，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马慕瑞公使会把这些送来，到时候付款和交接的事儿就靠你了老二！”

何鑫泉立刻接过了物资清单，扫了两眼后立刻就被震惊得合不拢嘴了，虽然何鑫泉文化水平不高，但是英文书写的枪械代号以及对应的数量还是能看懂的，包括清单上明晃晃的“Gold”和后面的单位也是一样。

巨量的军火和天文数字的黄金惊得何鑫泉大脑一片空白，沉默好久才结巴着开口。

“这这这……这些都是……”

于学铭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

“没错，这只是华北地区六个美国领事馆库房里的现货，近期都会运抵青岛，有了这些军火，缉私旅的新兵就再也不愁训练用的枪支了，而且和奉军相比，最起码在轻武器方面不会有丝毫劣势，更别说咱们手里还有一批足够先进的苏制武器作为底牌！”

于学铭的肯定自然让何鑫泉内心激动到了极点，作为部队的实际主官，武器装备一直都是困扰着何鑫泉的第一难题，而眼下这个难题的彻底也让何鑫泉彻底松了口气，感觉未来已经变成了一片坦途。

不过在短暂的兴奋过后，何鑫泉也不免生出了一丝担忧。

“不过……大哥，这么些军火，得花不少钱吧？我怕……”

于学铭一听这话顿时笑出了声来。

“别把你对咱老家那边儿的物价观念带到这边儿来，这俩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这次交易的东西的确不少，不过加起来也就是两千多万美元的样子，上次我带过来的钱就已经够了，对了，这次回来的时候我又带了一大批钱过来，还有大批的子弹，都放在振华公馆的地下室了，怎么安排也靠你了！”

于学铭一边说着，一边郑重的拍了拍何鑫泉的肩膀，在得到何鑫泉确认的答复后搂着何鑫泉的肩膀立刻向府邸大门走去。

走出张督军的府邸，大门外已经停好了一排轿车，张督军的卫队也已经做好了出发前的准备，于学铭的卫队也是一样。

身穿不同颜色军装的士兵泾渭分明的在道路两侧列队，一同等待着于学铭的到来。

跟何鑫泉最后交代了几句闲话后，于学铭这才迈开脚步向排头的轿车走去，张督军已经在车旁等了好一会儿了，眼见得于学铭的到来立刻殷勤的拉开了车门。

殷勤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军阀面对自己名义上的下属应该有的态度。

无他，实在是于学铭给得太多了！

“老弟，都安排好了吧？就等你了！”

二人就这么你辞我让了好一会儿，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一左一右坐上了轿车的后座，汽车随即发动向火车站驶去，而两队军装武器迥异的士兵则紧跟着轿车的行进在后方跑步前进。

一路上，青岛的市民都对这支队伍报以好奇的目光，这要是从前，百姓们看到张督军的车队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不过今天就不一样了，缉私旅特有的绿色军大衣还是非常显眼的，而且于学铭大闹洋人领事馆的事迹此刻已经在青岛市区传遍了。

对于缉私旅这支长官桀骜不驯，士兵军容整齐，而且对市民秋毫无犯的部队，百姓心中无一不感到好奇，在结合前一段时间缉私旅募兵时候的优厚待遇，也让不少原本无意于投身军旅的青壮心驰神往。

不过这会儿，于学铭肯定是没功夫思考青岛百姓对自己的态度的，因为张督军实在是个话唠，哪怕于学铭一点儿不接话也能给于学铭表演上一场单口相声，奈何毕竟双方的关系还需要维护，于学铭也不能完全对张督军的殷勤置之不理，只能痛苦的忍受着。

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了……

“张大哥，奉天的军事会议小弟还是第一次参加，具体的流程也不清楚，这里面的一些门道……还请大哥能够指点一二！”

于学铭的态度十分诚恳，完全不像因为听不下去张督军的废话转移话题的样子，而张督军也是嘿嘿一笑，大大咧咧的开口道。

“这能有啥门道，老弟恁还年轻，就是去混个脸熟，别说是恁了，就算俺在那个场合也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大帅那么多老兄弟都还在呢，哪有俺兄弟说话的份儿啊！”

说到这里，张督军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非说的话，那就一点，大帅说啥都是对的，大帅说自己错也是对的，少帅说大帅错，那最后也是大帅对，一句话，弟弟恁就记住，咱顶上除了大帅，谁也不好使！”

话音刚落，于学铭顿时傻眼了，心道这就是张督军能从一介流寇，一步步逆袭成知名军阀割据一方的原因吗？

这等毫无节操的话是怎么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而且还挺有道理的！

然而看到于学铭呆滞的表情，张督军倒是以为于学铭对自己的话心怀质疑呢，连忙语重心长的宽慰着于学铭。

“弟弟啊，俺知道恁有实力有背景，年轻人心高气傲也是正常，但是眼下这个时局傲气是成不了事儿的啊！不管弟弟恁在国外有多大的势力，这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这大帅可就是咱地头上最大的地头蛇啊！”

“恁知道，哥哥最担心恁的地方是啥不？就是恁这心高气傲的劲儿，弟弟恁有势力不假，但命可只有一条啊！恁有势力压人家，也得人家跟恁讲理算，大帅身边儿那帮老家伙们都是啥出身，那是讲理的人嘛？”

不管张督军这番话是什么目的，是为了巴结于学铭也好，还是怕被于学铭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牵连也好，最起码话中的真诚于学铭还是能感觉到的，而且说的都是实话。

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于学铭不禁心情十分复杂。

张督军是一个好人吗？绝对不是！

无论是对民族，或者对国家，还是对他治下百姓，张督军都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犯下的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人，眼下却对于学铭说着一些掏心掏肺的话，这让于学铭心中无比纠结，因为于学铭势力想要继续发展，横在面前的第一个障碍就是张督军！

而在于学铭还在感叹的时候，车队已经直接开进了车站，驶上了站台，张督军也终于停止了苦口婆心的劝说。

“行了老弟，咱们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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